大长老看了一眼井然有序的医馆,见众大夫都在看诊,不由松了口气。
    “二老头,你孙子又来惹事你不知道管教好,就这么排挤其他大夫吗?”孙慈脾气上来叭叭的说了起来。
    二长老脸都黑了,“不管如何,在医馆打架就不应该。”
    孙慈还要说话,被大长老制止了,他看了一下,指着李嘉佑说:“老李,你的为人我信的过,你来说。”
    “他刚刚还踹我一脚。”朱丛气愤的说。
    李嘉佑斜了他一眼,也不与他争吵,就把刚刚事情的起因讲了出来。
    “孙涛、朱丛找茬,所以张峥中一气之下动了手?”大长老皱起了眉头,“有事不能找长老来处置吗?怎么就自己动手了?”
    这时,白半夏开了口。
    “因为李大夫不好意思把朱丛学的龌蹉话重复出来。”她大声说道。
    大长老注意到她,听说她师从隐世医门,小小年纪医术就十分了得,只是到底年轻了些,处理事情恐怕差些火候。
    “半夏你别说。”张峥中不想让她说,急忙阻止道。
    白半夏冲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既然孙涛他们说我不懂规矩,那我也问一句,医馆规定一个月坐满五日,不得缺时辰,但似乎没有规定某一天晚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不能补的吧?”
    大长老点头,“没有这个规定。”
    “那我今日有事晚来了一个时辰,为何孙涛一直当众指责我不守规矩,还影响我给病人看诊?”白半夏问道。
    “你守规矩就不该拿丁字一号,一个月都没做到,人家都是做了一阵子评定出来的,你这不叫破坏规矩?”朱丛插嘴说道。
    白半夏指着他说:“排名不满你可以去问长老和管事,但你们没完没了打扰到病人,病人提意见,你便说:又让病人帮你出头,不就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装可怜博同情吗?这里是医馆不是秦楼楚馆,装什么装?”
    她学着朱丛当时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谁也没想到白半夏就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但她脊背挺的笔直,仿佛这些话根本无法侮辱到她。
    旁边的病人大娘忍不住叫好,说:“我证明,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大家都不想再学一遍,实在太侮辱人了。但小大夫敢坦荡的说出来,我老婆子都佩服她。你们医馆的大夫也是好样的,面对这种情况没有袖手旁观,都是好样的。”
    白半夏发现这个大娘还挺有文化啊,成语都有用,估计也是读过书的。
    大长老脸色铁青,看向朱丛问:“这是你说的?”
    朱丛不想认账,但是一个大厅的人都纷纷开口,说就是他说的。
    “他还说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大家迷的晕头转向。”白半夏依旧很坦荡的说了出来。
    她不是古代女子,也不怕什么谣言四起,更不相信什么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她就相信实力至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谣言阴谋都是纸老虎。
    李嘉佑也点头说:“我这么好脾气的人听了都气不过,踹了这孙子一脚。半夏是劝我们不要动手了,我们也停了,准备继续看诊,结果孙涛说让他爷爷治我们的罪。”
    “有个做长老的爷爷就能上天了?我看悬济堂也别开了,交到这败家玩意手里迟早也是毁了。”病人大娘开了口,“你们不干也好,等我开个医馆,把你们都请过来。”
    这话说的有点壕气啊,而且还是当面挖墙脚。
    大家都看向大娘,只见她衣服普通,不过是一般的细棉布,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
    不想大娘继续说道:“我没开过医馆,但好在我家开醉仙楼还有些银子,想开个医馆也不是不行的。”
    不少人都小声议论起来,还真有人认出了大娘,说:“嗨,还真是醉仙楼的老板娘,我在醉仙楼见过。”
    白半夏想到自己还有两只醉仙楼的烧鸡呢,忍不住笑起来,“大娘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敢不敢,你们不用受气,还有大娘在呢。”大娘拍胸脯说道。
    大长老看向二长老,“这就是你孙子说的你处置他们?我倒不知道悬济堂什么时候不好好看病,这么排挤侮辱人的了?”
    “他们打人难道没错吗?大长老你看我的手,还有耳朵。”孙涛又是一副小孩子告状的姿态。
    这次二长老没再忍了,一耳光甩了过去。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打着我名号惹是生非的?”二长老厉声问道。
    “你呗。”大娘在旁边抱着胳膊怼了一句。
    这话可把二长老给噎住了,一时间脸涨的通红格外难看。
    大长老开了口,“今日之事引孙涛和朱丛而起,悬济堂不会不给大家一个交待,更不会不公正处理,也更加不会赶没错的人离开。”
    “朱丛口出污言,不配继续在悬济堂做大夫,收回腰牌,扣除本月薪酬和奖励,永不录用!”他看了朱丛一眼说道。
    “大长老,我不只是一时气愤心口遮拦,你不能赶我走啊。”这下朱丛急了,他本是失去了前五的奖励十分不满,结果现在连饭碗都砸了,这样被悬济堂赶出去的大夫,也再难进其他打医馆了。
    很快西关城还有比悬济堂更大的医馆吗?
    “你这不是心直口快,而是口出污言心胸歹毒,不用多说,悬济堂不留你这种人。”大长老示意小厮上前摘了他的腰牌,架着他扔了出去。
    朱丛被扔的摔在大门口,袍子上沾了尘土,就仿佛一个天之骄子落入了尘埃。
    当然,他算不上什么天之骄子,只不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长老又看向孙涛,说:“孙涛仗着爷爷是二长老,数次在医馆生事,就罚带回孙家杖责二十吧。之后不得再来悬济堂,更不可在悬济堂坐馆。”
    “我是孙家人,怎么能不让我来坐馆?”孙涛叫道。
    大长老冷哼一声,“你够资格吗?你问问你祖父孙家的家训,还有悬济堂的家训是什么?悬济堂从来就不是孙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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