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的视线移到了顾冰冰脸上,将她的惊慌尽收眼底。
    “说起来,我很像知道,你们又是凭的什么确定了她的身份?”
    许老夫人的问话将顾凌轩从震惊中拉扯出来,下意识的回道:“她有母亲的信物。”
    许老夫人的眼神变了变,道:“是吗?我能看看吗?”
    顾凌轩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混乱的思绪,道:“许老夫人,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但今天,很抱歉不能好好招待你。”
    许老夫人并不生气,她第一天上门,本不想这么直接,但实在瞧不上那个鸠占鹊巢的顾冰冰。
    许老夫人根本不信这样的女孩会是小茹的女儿,那是一种直觉,而她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她在顾凌轩和顾锦鸣兄弟身上找到了小茹的熟悉感,但没有在顾冰冰身上找到。
    平生她最厌恶鸠占鹊巢的人,但她没想着自己将事情给处理了,她想看看这个大外孙,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看看信物。”
    许老夫人重复了一遍。
    她好像真的是他们的外婆一样。
    就连一向最桀骜不驯的顾锦鸣都下意识的想要照做,但他愣了愣,变色变得更复杂了,难道老夫人真的是他们的外婆?
    顾冰冰眼看着两个哥哥都陷入沉默中,她慌了,抓着二哥的手,道:“二哥,你真的相信这个老妖婆的话吗?我们没有外婆!我根本没有听妈妈说过!她肯定是骗人的!”
    顾凌轩沉下心,道:“冰冰,你说过,你从未见过妈妈,你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顾冰冰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我,我是说,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她?哥,你连我都怀疑了,我很难过,你怎么不怀疑是这个老妖婆贪图我们顾家的财产呢?”
    这一次,就连顾锦鸣都忍不住出声制止了顾冰冰,“冰冰!不要乱说话!”
    许老夫人的家世是比顾家还要厉害的存在,也正因如此,顾锦鸣才不觉得许老夫人会开这种玩笑,更何况,仔细看着,许老夫人的眉眼和母亲是有些相似的。
    “二哥,现在连你都不相信我,相信她了吗?”
    顾冰冰一步步后退,哭红了眼睛。
    “冰冰,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让我冷静?你们都不要我了,都在怀疑我,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
    顾锦鸣去拉着她,在挣扎中,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顾冰冰的瞳孔一缩,猛地扑过去,将掉下去的东西捡起来了,紧紧捂着,生怕别人抢了死的。
    顾凌轩看着顾冰冰这个样子,觉得陌生。
    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冰冰展现出来的都是乖巧听话,还有些娇憨,所以哪怕偶尔任性撒娇了一些,也是在令人舒服的界限内,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顾凌轩隐隐的更加偏信了许老夫人的话,产生了一种怀疑。
    他是不是太着急找到妹妹了?
    甚至说……
    冰冰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尽管他不愿意这样想,但他开始动摇了。
    许老夫人却看见了那个钥匙扣,眼圈忽然酸涩了,她看清了那个吊坠的款式,只觉得心口酸的厉害。
    【妈妈,这个吊坠好漂亮呀!真的要送给我吗?】
    【妈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贴身放着的!】
    那个吊坠钥匙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她第一次送给小茹的礼物,是奖励她完成了钢琴曲子的奖励,她一直随身带着,就连私奔的时候也带上了。
    那是小茹唯一带走的东西。
    许老夫人浑身哆嗦,深呼吸好几次,才保持住了平静,只低低的说道:“那个吊坠……能给我看看吗?”
    顾冰冰死死地攥着吊坠,警惕的看着许老夫人。
    顾锦鸣也发现了顾冰冰的不对劲,皱皱眉,道:“冰冰,你别紧张,我们冷静一点。”
    顾冰冰一咬牙,丢下一句:“我不要你们管!”说罢就朝着大门冲去,她跑得很快,根本没人拦得住。
    顾凌轩只觉得额前一突突的疼,立刻大喊着:“让人去拦住她!”
    门一下子被关上了,顾冰冰没能成功跑出去。
    这一次,哪怕再怎么宠爱她的顾凌轩都生气了,他站起身,强大的压迫感袭来,顾冰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兽一样,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顾凌轩走到顾冰冰的面前,低声道:“钥匙扣。”
    顾冰冰的身体下意识的将钥匙扣递过去,等回过神来,想要抢回去已经迟了。
    顾凌轩捏着钥匙扣,但也没有直接给许老夫人,而是道:“老夫人,今天很抱歉不能继续接待您,对于您说的事……”语气顿了顿,“我会重新好好调查,改日会亲自登门拜访。”
    许老夫人站起身,漫步走到顾凌轩的面前,道:“我想看看信物。”
    顾凌轩皱眉,“老夫人……”
    “那是一枚的吊坠,在底下还有一处剐蹭,镶嵌在下面的几颗小珠子少了一颗。”
    顾凌轩下意识的找了位置看了看,果然,和许老夫人说的一模一样,他震惊了。
    许老夫人从他的表情中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她按了按酸涩的眼,道:“那是我当年送给你们母亲的,我送了她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但当年她却只带走了这个最廉价的吊坠,她一直扣在钥匙扣上,随身携带着。”
    至此,顾凌轩已经信了老夫人的话,怔怔的站在原地。
    而顾冰冰此刻已经心如死灰。
    第二日,顾家内部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真相,而顾家的两位少爷更是频繁的和许老夫人建立交际,无数人都觉得惊讶,这是许老夫人第一次回国后公开和某一个家族关系交好。
    许老夫人拿到了证明后,一点意外都没有,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那个庸俗的女孩会是她的外孙女。
    只是让她不满的是,哪怕查出了顾冰冰的身份后,顾凌轩并没有将人直接打包送走,而是维持原来的身份,将人留着,只是身份再也不是直系而是收养。
    许老夫人纵使不满也没有插手这件事,尽管顾凌轩和顾锦鸣是她的外孙,但同样他们姓顾,还是顾家的后辈,她一个老太婆管不了孙子太多。
    她更忧心一件事,按照顾凌轩所说,他们的妈妈在当年离开前还怀着孕,带着肚子里的妹妹消失不见了。
    她真正的外孙女,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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