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先生和聂席同时停下了对话,双双看了过去。
    叶如兮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修身旗袍,完美的身形被勾勒出来,一头长发也盘了起来,露出精致小巧的脸蛋,脸上妆容既不寡淡,又不浓厚显得付款,三分得体,气氛风情,恰到好处。
    聂席满眼惊艳,直至人站在面前了,他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聂老先生,日安,我替外婆向您问声好,很抱歉,外婆身体抱恙,无法前来。”
    叶如兮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南方的软儒,开口的话语得体,就连微微低头弯腰的举止都十分符合大家闺秀的礼仪。
    聂老先生迟疑了一下,道:“你就是……婉清的外孙女?”
    “是的,老先生,我叫许如兮,今天特意前来拜访,打扰了。”
    “是如兮啊,我从婉清的信件中提过你,没想到会是你前来,你外婆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她最近给我回信的频率越老越少了,我想去看她,偏偏还不让我过去。”
    叶如兮听见这句话,想到了这一次自己前来的任务,心口微微一疼,低声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
    聂老先生听见这句话,就猜到了有隐情,但现在实在是不适合谈话的时候,便道:“待会我们再好好聊聊。”
    聂席找到机会插嘴道:“许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挺巧。”
    叶如兮这才将视线移开,对上聂席,迟疑了一下,“请问你是?”
    聂席的俊脸都僵硬了。
    聂老先生第一次看见自家孙子这么吃瘪的脸色,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你这小子总算碰到钉子了吧!哈哈哈。”
    叶如兮露出了尴尬的脸色,她的心思没有放在别的上面,自然是记不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聂席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伤心的说道:“许小姐想必是太忙了,没关系,我不介意。”
    叶如兮笑了笑,“抱歉,是我的不对。”
    “站在门口说话是对客人的失礼,爷爷,我们还是先欢迎许小姐进去吧。”
    “对对对,先进来。”
    当大厅的宾客看见寿辰的主角聂老先生和聂席带着叶如兮走进来时,他们都惊呆了。
    这女人是谁?!
    且不说这漂亮的脸,完美的身材,以及通体高贵气息,就从聂老先生脸上的笑容都能令他们产生了无数的好奇。
    众人皆知,聂老先生一向深居简出,不喜热闹,就连待客都要提前很久预约,和谁都是泛泛之交罢了,从未公开表现过对谁亲切友好过。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男人们猜测叶如兮的身份,垂涎于她的美色,而女人们则是嫉妒盯着她,猜测着她和聂席的关系。
    聂席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但偏偏他出手大方,且英俊潇洒,懂浪费,也从不委屈自己的女伴,所以哪怕他换女人的速度很快,但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抱怨过。
    不怪他浪,而怪她们没能留住他。
    这样的一个浪子在外面玩的多疯,但从来没有带任何一个女人出席过正式场合,尤其是在自己爷爷的寿辰上,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女人,他们很难不多想。
    聂席虽然很想留下来,但他知道也要是有事要说,所以没有插手,以还要接待宾客为借口,暂时离开了一会。
    聂老先生直接说道:“如兮,我们上楼去书聊一聊。”
    “好。”
    去了书房,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叶如兮才收敛了脸上完美的笑容,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聂老先生从她的神情中猜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下来。
    “说说吧,婉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如兮打起精神,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她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叙述,但聂老先生在听完后还是露出了沉重的脸色,久久没有说话。
    一时间,书房内很安静。
    叶如兮满嘴苦涩,道:“聂爷爷,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外婆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最多只有……三个月不到。”
    聂老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婉清瞒着我……其实我猜到了。这些年她的身体就不大好,但我没想到……会是脑瘤。”
    聂老先生脸上的哀伤丝毫没有作假,甚至像是一瞬间衰老了十岁。
    人生能有几个知己?
    他们认识几十年了,这么多年的情谊早已经扎了根。
    到了这个年纪,一别就是生死相隔。
    他怎么都无法接受。
    叶如兮捏紧了手,道:“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有四成,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不想看见外婆在等死……”
    最后一个字,几乎轻得快要听不见了。
    “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赞成,能活着为什么不拼一把,但婉清的性子倔强,一旦做了决定,谁都无法改变,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撑着,风风雨雨,心性坚定,怕是不好改变。”
    聂老先生提及许老夫人的脾气也是颇为头疼,相识多年,他早已经了解透彻了。
    “聂爷爷,请您帮帮我,帮我一起劝劝外婆。”
    聂老先生露出苦笑,道:“丫头,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叶如兮站起身,弯腰鞠躬,没有直起身,郑重诚恳的说道:“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愿意失去她,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虚弱,我想拼一把。”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听婉清提及过你的事情,放心吧,你聂爷爷拼着这把老脸都不要了,也会帮你劝劝的。”
    叶如兮的眼眶发酸,郑重的道了谢。
    聂爷爷笑呵呵的说道:“你啊,倒是和你外婆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那些时光叫人怀念。”
    聂老先生扯着叶如兮说了很久的话,到了后面,恨不得将人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女了,满眼的喜爱之情挡也挡不住了。
    等他们重新回到大厅里,聂席都发现自家爷爷似乎……多了一个孙女?
    他连忙压下了这古怪的念头,走上前,道:“爷爷,大家想要给您献上寿礼了。”
    聂老先生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进行,便道:“嗯,行吧。”
    往年送的东西没有一个他喜爱的,所以聂老先生也没什么兴趣了,现在他更想和叶如兮好好聊聊婉清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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