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士渊和徐婉也猜不透顾十殊的心思,所以不敢对郑纯说什么难听的话,只用眼神一直警告她快点离开。
    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有些知道郑纯和顾十殊过去那一段的,都在嘲笑郑纯异想天开,居然妄图吃顾十殊这颗回头草。
    先不说现在的郑家大小姐是郑心妍,哪怕还是她郑纯,顾十殊也看不上她了啊!
    至于顾十殊……
    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很冷漠。
    对郑心妍没有关心安慰,对自己更没有。
    就像大家说的那样,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他对自己……只剩下报复。
    郑纯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忍着小腿上的痛楚,步伐不稳地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郑心妍对郑氏夫妇告状的声音,但那些话明显是说给顾十殊听的。
    至于顾十殊听了是怎样的反应,郑纯现在也不关心了。
    ……
    车旁,郑纯刚拉开驾驶座的门,正准备坐进去,发现顾十殊也出来了。
    男人颀长的身形快速移动到她的面前,一把拉开后座的车门,然后另一只手动作粗暴地把她往里塞。
    郑纯的头差点撞上车顶,手忙脚乱地想要保护自己,结果被顾十殊一个用力,以脸着地的方式摔进了车里。
    “顾十殊!”她又气又怒,连名带姓地喊,“你是不是有病!”
    顾十殊头都没回,语气冷得像冰:“我会建议郑心妍,下次再动手,就打你这张嘴。”
    永远伶牙俐齿,永远不知收敛。
    吃过一顿饭他就知道郑心妍是什么段位,以郑纯的脑子,想要避开郑心妍,不跟其发生正面的冲突,实在太简单。
    但她偏偏要迎上去,还要挑衅郑心妍!
    “你以为还会有人护着你?还是你妄想我护着你?!”
    “没敢想。”后座的人也冷冰冰地回道,脸已经转向了车外,“顾总没有怪我打扰了你们今晚的用餐,已经是您大度了。”
    这个‘您’字,根本就是在阴阳怪气。
    顾十殊捏紧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车厢里一片死寂,沉默如同一张网罩在郑纯的心头,一点一点收紧的同时,也将她的情绪全部封死。
    胸口闷得厉害,她降下了车窗玻璃。
    这时,顾十殊突然开口道:“下车!”
    郑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刚才把自己塞进车里现在又叫自己下去算怎么一回事?抽风吗?
    但顾十殊对她好像一点耐心都没有,话音刚落不到三秒,见她没有反应,就再度语气恶劣地催促:“我让你下车,马上!”
    郑纯没说话,按照他的要求下了车。
    库里南立刻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阵难闻的尾气。
    郑纯盯着车屁股上红红的灯,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不该试探的,现在多难堪、多难受啊。
    三年时间,他游走花丛,习惯了别人的迎合跟讨好,自然不会再怀念当初。
    忘掉一个人,要么新欢、要么时间。
    很显然,顾十殊选择的是前者。
    而自己……
    郑纯仰头闭眼,把已经涌上眼眶的情绪都憋回去。
    等到情绪重新稳定,她才给裴音音打电话,让裴音音过来接她。
    裴音音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是被顾十殊丢下的。
    等回到家,郑纯拿出药膏往小腿上抹,她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怎么回事?你自己摔的?”
    郑纯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然后,屋里突然没声了。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郑纯停下涂药的动作,抬头看闺蜜,果然看到一张臭脸。
    裴音音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你他妈把我当傻子?
    郑纯笑笑,继续涂药,等到涂好了,又把药膏放一边,然后才简单地说了说今晚的事。
    裴音音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的那种。
    听完之后大骂了郑士渊跟徐婉,还说要找机会教训一下郑心妍。
    郑纯让她别费那个劲。
    她不理解:“为什么?你就白白被欺负了?”
    “是我故意的。”
    裴音音:???
    郑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哂笑着说:“我就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结果满意吗?”
    “如我所料。”
    裴音音哼了声,“是啊,如你所料,但你又不想如你所料。”
    不愧是多年闺蜜,把自己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郑纯在她面前也懒得再演戏强撑,她低着头,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其实我一直抱有奢望,以为他对我还有一点点爱。”
    那日在机场,裴音音问顾十殊是不是故意出现的。
    她嘴上说着应该不是,但内心其实也希望是。
    直到今晚,这些幻想才彻底被打破。
    曾是她父母的郑士渊跟徐婉,一心一意护着郑心妍。
    曾是她挚爱、也将她当成挚爱的顾十殊,冷眼旁观。
    那一刻,郑纯感觉自己像个孤儿。
    不对,不是像,她就是个孤儿!
    情绪的口子一打开,郑纯就很想哭。
    裴音音心疼不已,连忙过来抱着她。
    郑纯刚靠上她的肩头,还没来得及宣泄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是顾十殊来电。
    裴音音抢先一步夺走手机,黑着脸挂断。
    郑纯哭笑不得:“他除了是我前夫,现在还是我老板!”
    裴音音:“他就是天王老子,今晚你也不许再接他的电话!”
    “好好好,我不接。”
    “也不许给他回电话!”
    “不回不回。”
    后面裴音音本来是想要今晚留下来陪郑纯的,但郑纯考虑到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比较远,就让她回家去睡了。
    裴音音刚离开不到五分钟,郑纯拿好了衣服准备洗澡,手机又响了。
    还是顾十殊的来电。
    郑纯看了眼,没接,但也没挂断,只是把手机静音了,然后往旁边潇洒地一扔。
    正想要继续往浴室走,门铃又响了。
    郑纯:“……”
    她现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门口的人肯定是顾十殊。
    但这又算什么意思呢?半夜寂寞?
    今晚心情太不好了,她不想再跟顾十殊见面。
    所以,郑纯没去开门,而是自顾自进了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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