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郑纯想完,宴会的主角就出现了——
    傅津言穿过人群,朝着她和顾十殊一步一步走过来。
    原本相谈甚欢的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三人身上,或嘲讽、或窥探、更有甚者,坐等好戏。
    傅津言的大伯傅华胜如今是傅家的掌权人,匆匆来至傅津言的身边,低声告诫他:“别乱来,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他托了多少关系才请到顾十殊,万一再闹起来,以顾十殊如今的能力,想要整死傅家,只是时间问题。
    傅津言对傅华胜微微笑了笑,淡定道:“我有数的,大伯你放心。”
    傅华胜怎么放心得了!
    他当初为了郑纯,还找顾十殊拼过命呢!
    碍于现场宾客太多,傅华胜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再次用眼神警告了傅津言,随即便走开了。
    傅津言从从容容地端起酒杯跟顾十殊打招呼:“顾总,好久不见。”
    顾十殊似笑非笑,跟他碰了下杯,又转向郑纯,眼神温柔到不可思议:“都是老朋友了,你不打个招呼吗?”
    怎么打招呼?也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郑纯的表情有点僵,只对傅津言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反倒是傅津言,一点也没有避嫌,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在顾氏集团上班上得怎么样,顾十殊这位老板对她好不好。
    话里话外,刻意要把郑纯跟顾十殊的关系撇清成只是上下属。
    围观的吃瓜群众里,有人震惊得倒吸气。
    这位傅家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猛!
    当初敢给顾十殊戴绿帽,现在刚回国,又直接正面挑衅。
    郑纯也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傅津言很多。
    怎么这辈子就不停是给自己找麻烦使绊子呢?
    她轻蹙眉头,又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问顾十殊:“我头有点痛,能不能先回去?”
    “你说呢?”顾十殊不动声色地把问题抛回给她,神情愈发讳莫如深。
    郑纯无奈,只能尽量靠着他,以此提醒傅津言,不要再说出什么让大家都难堪的话。
    当年的事,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不是应该一起找出证据证明清白吗?
    可傅津言完全没有要证明自己清白的意思,他还问郑纯:“小纯,你明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郑纯想说没空,但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顾十殊抢了先:“有空。”
    吃瓜群众:嚯!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
    郑纯:“……”
    这两个男人是不是想让自己死?还是很难看、被全城嘲笑的那种死法?
    她试图把话圆回来:“最近工作比较多,如果做完了是有空的,但不一定能做完……”
    顾十殊:“把工作给江穆。”
    郑纯:“……”
    更让她无语的是,傅津言说:“那就多谢顾总成全,我跟小纯很久没见了,需要好好叙旧。”
    言下之意,他是要单独跟郑纯吃饭啊!
    郑纯感觉自己后背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下意识的就更紧地抓住了顾十殊的手。
    孰料,顾十殊一个反用力,痛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傅津言眸色一变,似要伸手来拉开两人。
    顾十殊却又突然把郑纯放开,自己往前一步,直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现场气氛一触即发!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但是一个气场阴鸷,一个气场温和。
    顾十殊无论气场还是神情,都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
    而傅津言相对来说,就显得好说话些,还有商量的余地。
    顾十殊笑了笑,以一种不屑又傲慢的口吻说道:“傅少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哪怕不止我用过,你也不嫌弃。”
    这话,明显就是在说郑纯在自己的接风宴上被顾十堰抱进了酒店套房。
    之后的事……用屁股想也知道。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会传开,是郑士渊跟徐婉自己往外放的消息。
    他们知道顾家没那么容易让郑纯进门,所以想借助舆论的压力迫使顾家低头。
    至于这件事传开之后会给郑纯的名声带来怎样的影响,他们根本没想过。
    顾十殊的话虽然是对傅津言说的,但难堪的人……是郑纯。
    明明身上穿着昂贵的礼服,却好像根本没穿。
    周围人的眼神如有实质,一点一点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呼吸都困难。
    而那两个男人,把她的难堪当成武器,互相攻击——
    傅津言说:“能从顾总手里抢东西,那也算是我的本事。”
    顾十殊冷笑:“你这一次不是从我手里抢,是从我弟弟手里。”
    突然被cue的顾十堰:关老子屁事!老子没碰郑纯一根手指头!
    他立刻想要上前把这件事说情,结果顾十殊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又瞬间怂在了原地。
    呜呜呜……人生为什么这么难?不是他的锅为什么要他背?
    看傅津言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跟自己拼命。
    这厮当年可是拿着刀冲进过顾家,说是要找顾十殊拼命。
    顾十堰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郑纯没待到宴会散场就先走了。
    走的时候也没跟顾十殊说,傅津言那边就更加不会去打招呼。
    两个男人在一开始互相阴阳怪气了一番之后,就各自被其他阿谀奉承的人包围了。
    他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喝酒聊天,场面极度和谐。
    只有郑纯像个笑话,在各色眼神下,每多待一秒,身上的难堪就更重一分。
    她是从后门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到顾十殊跟傅津言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
    顾十殊撇下身侧还在跟他说话的人,匆匆走向门口,看样子是去找郑纯了。
    傅津言也想去找,被傅华胜拦下。
    “津言,适可而止。”
    门口那边,顾十殊的衣角一扫而过,瞬间无影。
    傅津言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约好了明晚一起吃饭,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对傅华胜笑笑,转身回去继续跟人喝酒交谈。
    ……
    顾十殊今晚喝了不少酒,没法自己开车,是叫了代驾的。
    他让代驾慢慢开,沿路找人。
    郑纯脚下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礼服裙摆几乎拖地,没打车的话肯定走不远。
    果不其然,从宴会现场过来不到一千米,就在路边看到了她。
    “停车!”
    后座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代驾一跳。
    然后车子还没停稳,顾十殊又开了车门下车,代驾直接脸都绿了!
    这要是出啥事,可别赖自己头上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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