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堂中鸦雀无声,众人皆面面相觑。
    方才还焦虑无比的李霄汉,眼下也不说话了,在原地愣愣地走着神,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李兄......”
    此时,陈奕终于开始调度众人了。
    他淡淡地对李霄汉说道:“你带着沥血门的各位去县衙一观,我与华叔等人分头前往四方城门拦截。”
    “陈公子是怀疑参与此事的不止一人?”李霄汉回过神道。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陈奕摇了摇头,否认道:“不论如何,此事若能止于何府,自然便是最好的。”
    “好,既如此......”
    紧了紧背上黑刀,李霄汉拱手回道:“那我等便分头行动罢!”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二公子......”
    直到他离开正堂,方才一直欲言又止的陈华终于对陈奕开口道:“我大概知道这何少杰为何要往县衙自首了......”
    “哦?”
    陈奕来了兴趣,问道:“华叔有何消息,不妨直言。”
    于是他走上前,附耳告知了心中的猜测。
    “这......”
    听完之后,陈奕略作踌躇,但片刻之后,还是转头向身边的陈正岳询问了一条通往城郊的近道小路。
    随后带着几个人抽身而去。
    ....................
    宁河县衙中。
    正堂之内一片肃杀之气。
    县令钱鸿高居上首,几乎怒发冲冠。
    “私贩军械,搅乱江湖,通敌卖国!”
    他身着官服,一改往日的温和,满脸杀气的朝着堂下的何少杰喝问道:
    “何少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堂下正跪伏于地的何少杰,早已心生死志。
    他以头抢地,无视了身边衙役们能杀死人的眼神,平静地说道:
    “大人容禀,我所言句句属实......自从做下此事之后,多年以来,日日忧思,夜夜难免,而边疆战起之后,更是闭目便似有无数冤魂在耳侧哀嚎......”
    “我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故而今日特来领死......只是府上众人皆是为我所瞒,并不知情,实乃无辜,望大人饶下他们的性命。”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似是万念俱灰。
    “哈!”
    钱鸿怒极反笑,冰冷的眼神中饱含着无尽杀意,恨恨地说道:“只因你一己之私,贪图些许小利,逾十万的将士丧命边疆,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区区百死?”
    “你之罪,万死也难赎!”
    说话间,他周身真气翻腾,隐隐显露出清光,竟是有些难以抑制自身愤怒,一旁的主簿周德海发觉了钱鸿的异常。
    他急忙小步上前,轻声劝阻道:“息怒,钱大人息怒,万不可在公堂之上失态,此等人自有国法惩戒,犯不着为了他动气......”
    说这话间还瞟了一眼堂下的何少杰......
    周德海确实有些担心这厮被钱鸿当堂一掌打死,因为到时候不止钱鸿自个要遭殃,这堂内所有人都要吃挂落。
    更何况......
    “这也太便宜他了啊!”
    他虽口上不说,心中却是暗暗恨道:“不说诛三族,怎么也要整个凌迟啊!”
    距那滔天血案发生不过二月,河北、河东两地之内,任谁都决计不会同情这帮卖国之辈!
    ......
    堂前,阶下。
    何少杰以头杵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竟是静静地发起了呆......
    那冰冷的触感从额头上传来,似乎在不断提醒着他,属于他的路已到了尽头。
    他并不关心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因为自从踏入此地开始,他便难逃一死。
    这命运已经注定了。
    何少杰人虽在此,但他的心早已随着风,飘逝到了城外那边荒郊之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何新然,为父只能为你做到这了......即便只有你一人也好,千万要活下去!”
    ....................
    同一时间,在县城郊外十里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父与子之间的血脉相连。
    带着几名忠心的家将,乔装打扮混入一帮赶集菜农中的何新然。
    停下了脚步,遥遥望了县城一眼......
    “父亲......”
    一夜之间几近家破人亡。
    他此刻恨的牙痒痒,只想把那招惹来祸端的曹顺荣从坟头挖出来,鞭尸万次泄愤......
    忽的脑中想起了李霄汉一行人的模样。
    他又暗自忿忿道:“沥血门的杂碎,还有那帮疯狗一般的江湖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身旁一名家将见他驻足烦恼,无奈上前劝慰道:“公子,需留得青山在啊!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定能逢凶化吉,眼下还是赶路要紧......”
    何新然又望了望县城,心中百般无奈。
    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狠下了心,扭头继续赶路......
    几人渐渐脱离了菜农们的队伍,沿着官道又走出了十里左右
    道路两旁已是树林密布。
    不过即将入冬的树林看着光秃秃的一片,更有一阵阵冷风吹过,带着几分凄凉之意。
    何新然出门向来少步行,眼下已是有些脚软了,忍不住停下来,往路旁的一株枯树边上走去,想要歇息片刻。
    站到树下,他轻轻从一旁的菜箩中取出水囊猛灌了几口,随后长吐出一口气,背靠着树坐了下来,歇息之余,还不时抬头向四周打量几眼。
    一阵阵凉意从背后传来。
    背后这树极为粗壮,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一眼便知经历过不少风霜雨打,甚至躯干上还留有一些刀痕剑伤。
    想来是曾有什么路过的侠客在此处比斗过。
    片刻之后,何新然收起了心思,静静靠着树闭目养神。
    有两名家将见状,对视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一旁领头的家将虽是无奈,但也只能上前说道:“走了这么些远,也确实为难少爷了,罢了,便让他歇息片刻罢......”
    正说话间,忽得一道白影从眼角余光掠过,随即一股凉意自他脚底升起,直冲向天灵盖......
    扭头看去时,一名腰间佩刀的白衣少年,已然站在树下的何新然身旁,拿眼打量着他们这一行人......
    “嘶!”
    这家将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高声提醒道:“众人小心!”
    随后他迅速从背后菜箩之中抽出钢刀,朝着那少年奔去,同时一声厉喝道:
    “你是什么人,休要伤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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