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小黑得龙儿吩咐,过来打探事情详情。她见金蝉与这僧人一起念经,就奉张道陵之命还魂告诉龙儿,免得她们担心,这次再回来,闻听此言,也是惊奇无比,当下俯到金蝉身旁侧耳细听。
    只听张道陵笑道:“大师父莫急,自大师父为汉和帝译经之后,到现在已十五年了,这段公案,也应了了。大师父,你可知面前这小和尚是谁?”
    “他是谁?”慧智被张道陵问的一怔,回头望向金蝉,仔细观察金蝉面庞,他看了一阵,神情竟然一震,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金蝉走来,口中还喃喃道:“你是谁,你是,你是谁?你可是大孚灵鹫寺的那个小和尚?”
    金蝉听张道陵如此一说,将事情一一对照,前思后想后,虽对这人就是慧智确信无疑,便心中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眼前这个人,当下回道:“小僧法名金蝉,自幼出家,修行在大孚灵鹫寺。”
    那慧智听了,身形一晃,险些摔倒。金蝉忙上前搀扶。慧知在他的搀扶下,又向屋门外拜下,口中念道:“你就是金蝉,我佛慈悲,让我今日得遇,难道这一切都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成?”
    张道陵听慧智这样说,心知自己和金蝉的一切推断,都没有错。只不过本以为太后之魂,就在这瓶中,可出来的竟然是慧智之魂,看来这些事情太过曲折,想来从慧智这里,必能有所收获。当下对慧智道:“大师,你所说何意?能不能与我等详说。”
    慧智听了,点点头道:“好吧,这些事在我心中藏了这么多年,是该说出来了。”说完他又长叹一声,道:“我罪孽深重,终生不见天日也是罪有应得,如今被你二人将我从瓶中救出,我就将事情说与你们听。金蝉,你今年多大了?”
    “小僧一十四了。”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算来我这魂魄,也被关了十四年了,当年的事,我要从那说起呢?让我想想,我想想。也罢,就从我小时说起。我年方五岁,因母亲病故,家中穷困,父亲无力抚养我,便将我送给了别人,后又流落到洛阳街头,靠乞讨为生。天可怜见,一天我遇到了两位恩师,一名摄摩腾、一名竺法兰,仍是天竺国有名的高僧,被汉明帝请来东土传教。他们见我可怜,便收了我为徒,法号慧智,成为他们的关门弟子。从此我便随二位恩师,在白马寺修行。
    我天性喜爱佛经,为佛法痴迷,二位恩师见此,对我着意培养,他们本想立我为掌门弟子,可我不愿为俗事所扰,紧辞不受,仍是一心服侍二位恩师,向他们学习佛法。二位恩师对我也是愈加喜欢,待他们即将圆寂之际,将我叫到身边,告诉了我齐云塔之秘。金蝉,我现已成这个样子,这齐云塔之秘,就由我传给你了,维护佛门之托,就靠你了。”
    金蝉听了,凄凉地道:“慧智师父,齐云塔已倒了。”
    慧智闻听齐云塔倒,大惊,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旋又摔倒。
    金蝉忙上前搀扶,却被慧智一把抓住,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塔倒了?”
    金蝉扶住慧智,点点头道:“慧智师父,齐云塔倒了,这事还赖我呢!”
    慧智听了,犹自不信,又问道:“什么?金蝉,你不是在大孚灵鹫寺出家吗?这是怎么回事?”
    金蝉听了,当下将自己如何自大孚灵鹫寺出来寻经,一路上从延古寺到白马寺,自己如何在齐云塔扫塔时,无意中念了塔身上的七佛灭罪真言,这才解了佛门禁锢,放走了无当圣母,又被无当圣母抓走后放出一事与慧智说了。
    金蝉说到最后,跪倒在慧智身前,也是泪流满面,哭道:“弟子酿成的大祸,无比悔恨,求大师父指点迷津,好求改过。”
    慧智听了,脸上惊得毫无人色,过也好半天,才道:“你是无心之过,又有何罪。我却是罪孽深重,无罪可恕。我有违师命,也不敢奢求佛祖宽恕。不过金蝉你莫要自责。那无当圣母虽是出了地牢,但只要不思改过,作恶于世的话,必招报应。但是你们俩要以我为戒,在修行中,切记不可犯戒。”说到这些,慧智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反而是双眼竟然流下泪来。
    过了半晌,慧智叹道:“一念成佛,一念又成魔,想不到这些因果,竟然全着落在我身上。你们什么也不要问了,只听我说就是了。你们二人听明白后,能帮我做些事情,我良心上能少受些谴责,我就知足了。”
    金蝉和张道陵听他慢慢说起当年往事,心想这些事竟然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牵连到了一起,谁也不敢出大声,全都屏气凝神,听慧智慢慢道来。
    只听慧智继续道:“哎,说起齐云塔之秘,我二位恩师告诉我,这塔下关押的无当圣母,仍是一位藐视天规,与天庭作对的大魔头,她被我佛抓获后,本应被杀,可我佛念她一身修为不易,特意饶她一命,那知她又从灵山逃走,潜到洛阳城外,我佛特派观世音菩萨前来,苦劝她皈依佛门。但那无当圣母却甚是倔强,她宁死不愿皈依我佛,观世音菩萨与她论了三天三夜法,仍不能劝服她。观世音菩萨划地为牢,将她关入地牢之中,并许百年之后,看她表现,再做决定。菩萨将此事禀报了佛祖,佛祖特派降龙伏虎二罗汉,降世化为二位恩师,到此建寺造塔,一来传播佛法,二来也有点化无当圣母之意。这才有了白马寺,建了齐云塔,因为二位恩师以凡人之形降世,是以待完成佛祖使命后,又从众人中选中了我,传我衣钵。”
    张道陵听到此处,不由奇道:“慧智禅师,那无当圣母作恶多端,且屡教不改,为什么非要感化她呢。要是知道纵恶即是行恶,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
    慧智听了,望向张道陵看了一会,叹道:“我当时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恩师道,此人身上独具一种戾气,若不能用佛法消去,纵是这无当圣母魂飞魄散,那戾气仍存,留于世上,必将后患无穷。且佛门与天庭有约,三定未解之前,不再许任何佛门中人降世临凡,凡间一切之事,均由凡间之人处理。我因这些话是恩师所说,所行之事又是奉佛祖之命,我虽感责任重大,但却不敢有一丝懈怠。恩师还千万叮嘱我,我若寻到楞严经全部,就可到齐云塔下,日夜诵经,说与无当圣母听。二位恩师圆寂前,还留下了一柄如意,仍是用神龟之甲所制。二位恩师道:‘此物有招魂之功,可用刚死之人其血,招之还魂。但因此物邪气过重,是以用佛法禁之,也唯佛法可解其所受禁锢,让我小心收藏,待无当圣母皈依我佛后,才能将如意与她见面。只是想不到我后来竟贪迷美色而不能自拔,将恩师的叮嘱都忘到了脑后,齐云塔倒,无当圣母出逃,实则与你无关,其罪在我。”
    慧智说到这里,见二人听得是瞠目结舌,又叹了口气,才道:“本来我在白马寺中修行,心想的是先将寺中所存诸经都参得悟透,再外出寻经问法。那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汉和帝登基后。因身得得重病,听闻有佛法能祛病,这才命人宣我入宫。我再三推辞不得,只得入宫为汉和帝诵经说法。我不会治病,本以我此去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那知这一去,竟将我多年修行毁于一旦,还犯下了滔天罪孽。”
    “这是为何?”张金二人听了,齐声问道。
    慧智叹了口气,面上现出了无比羞愧之色。过了好半晌,才道:“我已是待死之人,又怕什么丑事。哎,我入宫后,先是为和帝念经,并与和帝探讨佛法。汉和帝当时也是身患重病,心情烦燥,听了我诵的四十二章经后,心情微感好转,又得知我通梵文,是以又将宫中秘藏的三部佛经交与我,让我为他译出来。
    这三部经书,经我查看,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金刚经》、《大悲咒》和二位恩师让我寻找的《楞严经》残本,我得之无比惊喜,日夜不休,先是译出了《金刚经》,这时汉和帝病更加重了,我只得先放下译经一事,先为皇帝诵念《金刚经》。汉和帝听了《金刚经》之后,果然觉得病情有所转轻,他对我大加赞赏,并同我共讨佛法,想从佛法中找到祛病延寿之法。我不懂皇帝之心思,反而说佛法虽是无边,但却不度无缘之人,只有礼敬三宝,吃斋念佛,戒荤戒色,诚心事佛,方得长寿。可汉和帝仍为天下共主,对此那里能听得进去。他与我论了几次佛法,见我只会译经诵佛,对我态度也就不如之前了。后来他的一名邓贵妃,有了身孕待产,心情也是非常烦燥,和帝便让我为她诵念《金刚经》。”
    说到这里,慧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竟然掩面失声痛哭,边哭边道:“哎,想不到我修行多年,本以为已经心静如水,意坚如钢,那知只是到后宫见了邓贵妃一面,自此便陷入相思之中,再也无法自拔,当真是罪孽深重啊!二位恩师,弟子无颜却见你们啊!我佛慈悲,求我佛保佑他们二人,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说完又俯地哭了起来。
    金蝉和张道陵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如何劝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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