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不准跪!”
    李预几乎本能的喊了出来,声音洪亮,令一众百姓瞠目结舌。
    “他们作奸犯科,本官即食君禄,便为臣职,我不值得你们跪!”
    “我来长安,只办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百姓们沸腾了。
    公平。
    这是律法之基。
    长安百姓这些年,虽然没有遭受什么兵匪洗劫,但也有世家子弟横行无忌,帮派贪官作奸犯科。
    老百姓想求个公平,若是没有点门路,那只能含泪吞下冤屈。
    就如同那失踪的商户们,没有人会在意丢失了几个人,说到底,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谁又知晓几个寻常百姓的生死。
    可李预不一样,刚进城就抓了名头响亮的世家子弟,就在百姓们议论着这位年轻的廷尉能撑多久的时候,他直接把这帮二世祖赶去了乡野之地。
    有消息灵通的,直接就说道这帮二世祖在下地干苦力。
    这已经在长安街坊都传开的。
    没想到这次回来,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李预也是轻而易举的料理了,而且熟读的卷宗,揭开的真相,无不表明着李预对百姓的态度。
    不遗忘每一个蒙受不白之冤的百姓。
    李预的作风,刷新了百姓对大唐官差的认知。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有心生感慨,有这样的官,有这样的大唐,何愁大唐不兴。
    而现在,要杀了这外邦使臣,为那枉死的数百人讨回公平,无数百姓群情激奋,若有任何后果,他们愿意同大人站在一起,丝毫不会退缩。
    随后,在长安百姓的见证下,李预监斩了梁不平与一众外邦使臣。
    而那证人女子,李预则将她释放,往后还有案情,自然会派人去找她。
    公审一事落下帷幕。
    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世民站在窗台前,目睹了所有的一切,长出了一口气。
    “玄龄!”
    房玄龄一个激灵,“臣在!”
    李世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说道:“去馆驿,若是余下的外邦使臣听闻了公审结果有怨言的话,你就派人驱逐了便是!”
    “这!臣遵旨!”
    “尉迟敬德!”
    “臣在!”
    李世民拍了拍老伙计的肩头,淡然道:“你与秦叔宝自领长安五军,协同各坊市不良帅,严查长安恶霸,有犯事者,当街论罪,罪大恶极者,杀无赦!”
    “若有包庇的官员,下狱,等待审查清楚后再行发落!”
    尉迟敬德一挑眉,“臣,遵旨!”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程咬金,“至于咬金,你回头让李靖领军前往河西,朕需要一场胜仗,来迎接新年!”
    “末将领命!”
    一众朝臣都纷纷出去了。
    今夜的长安,注定不太平。
    李预在大理寺,听闻百姓们都散去之后,这才带着薛仁贵和杜如晦从后面走了出来。
    人还没走两步,就见到老李掀开马车的窗户,“青天大老爷,速速上车!”
    李预没想到老李居然跑来打趣自己,还给备好了马车。
    也罢,步行虽然能看长安盛景,可今日有点不合适。
    一行人回到了府上,李预才发现老李带着媳妇也来了,同行的,还有老孙。
    进了院子,薛仁贵自然指挥弟兄们准备晚宴去了。
    等所有人都坐下,老李才开口道:“李预啊,今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可你也惹上了大麻烦啊!”
    “哦?什么大麻烦!”
    李预喝着茶,一脸的无所谓。
    杜如晦却苦笑道:“不还是我跟你说的那些么,你这斩了外邦使臣,这僭越之举,你不是替陛下向西域诸国宣战不是!”
    老李点头称是,叹息道:“如今河西之地,吐蕃可是派了三万僧兵支援吐谷浑,若是西域诸国也派兵而来,那吐谷浑的军力,可也有十多万之众了!”
    “冰雪化开的时节,陛下新立的年号要天下大治,掀起这样的大战,胜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胜,大唐危矣!”
    李预自然知道,在这封建王朝,治理国家不是请客吃饭,大家笑一笑就能过去的。
    就这长安之中,尚且有不少人不服当今李二的统治。
    李二一个打下大唐疆域的雄主,又在父亲李渊的治下,任中书令,尚书令,天策上将。
    想登上大位还得靠囚父杀兄。
    很多事情都是血淋淋的。
    李预今日顺了一方百姓的民意,却挑起了一个危及大唐稳定的大战。
    站端一开,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也许这个时候的长安城里,不少人已经在对李预的前程,在举杯欢庆了。
    “老李,你这话中有话啊!”
    李预喝了一杯茶,丝毫不为李世民和杜如晦的话所动。
    长孙无忌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说的是啊,吐蕃加上吐谷浑,还有那西域诸国派来的兵,哪怕真有二十万,难道战力比北方草原十八部还要强悍?”
    论中原王朝千百年来最大的敌手,一直都是北境。
    其他几个地方的,远远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
    长孙无忌是亲眼见过李预打退十余万突厥大军的,现在他想的是,陛下一定会让李预去搞定河西之地。
    这又会是一个大大的功绩,那李预的声望,将会无比高大。
    结果李世民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那不成,陛下在河西之地亲征呢,李预过去抢功劳么?”
    李预双眸一挑,“这样说也对啊,我就想见见李二,要不我真去跟房大人说一声,过几天我去河西驰援去!”
    “巧了,我三千弟兄都在长安,要是行动迅速,两天便能到达河西!”
    “也巧了,把泾阳的装备都带了过来,那先灭了吐谷浑,那不是手拿把攥!”
    李世民干咳两声,他可不乐意李预上赶着去见他。
    再说了,本想留下李预培养下父子感情,这小子怎么总想着跑呢?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劝说道:“李预啊,这事不急,跟你说个事,我们把你泾阳军的甲胄制式给提交给了杜大人,然后朝廷已经制作了一批,都送到河西了。”
    杜大人点点头,这事他当初也是奉旨而行。
    那甲胄是挺不错的,穿戴起来还很便利,只不过负重更高了而已。
    李预却一脸懵,“啊,谁让你仿制了,你们有材料吗?”
    “难道不是铁的?”
    “不少啊,再说了,往后唐军得调教来着,谁说打仗一定要用盔甲了?”
    李世民一行瞪大了眼,不明白李预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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