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这位老板说他是来送你昨天预订的糖葫芦。”佣人恭敬地低下头和祁璟衍做着汇报。
    祁璟衍的黑眸凝视着站在身旁的素瑶,伸手从包装袋里拿起一串糖葫芦递给她,“有人替你尝过味道不错,试试是你小时候吃过的味道吗?”
    素瑶微微一笑,眼眸里尽是如水的温柔,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
    站在林婶身旁的鹿茴什么也没说,一张小脸惨白极了,她浑身都在冒冷汗,有一种钻心刺骨的痛要将她生生撕裂。
    【有人替你尝过味道不错。】
    这句话犹如魔咒在她的耳边萦绕着,她用身体换来的“礼物”竟然是替素瑶尝试糖葫芦味道的小白鼠。
    祁璟衍,你真的好狠心。
    不但欺骗我,还把我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间,耍得我团团转,你看到我昨天那副急迫的想要弥补童年遗憾的模样,一定很可笑吧?
    我的悲惨童年不但无法引起你的同情,没想到你还拿来狠狠的践踏。
    我不求你感同身受,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的痛苦当成了一场笑话。
    林婶察觉到鹿茴的后背已经湿透,冷汗浸润着她披在身上的薄款披肩,她看得心疼极了,该有多痛心,才会渗出这么多的冷汗。
    “少夫人,你该去洗漱了。”
    她及时搀扶着摇摇欲坠,眼看要晕过去的鹿茴。
    尽管鹿茴在祁璟衍和素瑶面前表现如常,神色冷静,只有林婶知道她随时随地会昏过去。
    鹿茴默不作声,在林婶的搀扶下慢慢地转身。
    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滑落,她整个人痛得快要窒息。
    “阿衍,这糖葫芦好好吃,是我想念的味道。”素瑶温柔的嗓音响起。
    背对着他们而立的鹿茴,听到她的评价,不但觉得刺耳,更觉得无比诛心。
    “有些人也说好吃,你也觉得好吃,看来没有敷衍了事。”
    祁璟衍说道。
    林婶搀扶着鹿茴继续往前走,他们走进了电梯,门刚关上,她觉得喉头一甜,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咳……”
    鹿茴用手去捂嘴巴,咳完后放下了小手。
    她颓然无力的靠着电梯,闭着眼睛痛苦地喘息着。
    林婶看到鹿茴柔软的唇瓣上缀着点点血珠,惊慌失措地哭喊道,“少夫人。你吐血了。”
    她抬起手,摊开手掌,素白的掌心染着一抹嫣红。
    这画面是那么的凄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心痛才会吐出这口血。
    “没事,你别哭,我没事。”
    鹿茴蔫蔫地说道,嗓音轻轻的,像个油尽灯枯即将要死的人。
    林婶吓坏了,赶紧上前扶着她,“不行,少夫人,我们去医院好吗?听话,去医院。”
    靠在林婶身上的鹿茴缓缓闭上眼睛,她语速缓慢的说道,“不去了,我想留在他身边,属于我和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马上要离婚了,她还不能走,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婶扶着鹿茴,电梯一打开,她扶着鹿茴出去,因为走得太急,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少夫人,我去给老爷打电话,他会帮你的,一定会的。”
    她还是不肯死心,还想劝鹿茴改变主意。
    “别忙,让我休息一下吧!林婶,我嘴里好苦,像是吃了黄连。我想吃点甜的,你帮我准备好吗?”鹿茴拼命地劝林婶,不想让她再提祁老爷子。
    从素瑶拿出那份捐赠报告起,祁家的人对她早已断了情分,亦或者说她在祁家压根没有地位。
    失去和存在没有任何区别,她比尘埃还不如。
    “可是,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林婶扶着鹿茴往前走,心里的担心没有减退。
    “不碍事。”
    鹿茴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婶拗不过她,没有继续劝说。
    带着鹿茴来到祁璟衍的卧室,她伸手朝着自己的卧室方向指着,“扶我回房间吧?”
    “好。”
    林婶想哭,又怕哭会勾起鹿茴心底的伤痛。
    她强忍着伤心,送鹿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鹿茴在林婶的伺候下躺在了床上,她一躺下,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犹如灌了铅。
    “少夫人,我去给你煮糖水。”
    “嗯。”
    鹿茴闭着眼睛躺在大床上,声音越来越轻。
    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的思绪变得越来越凌乱。
    祁璟衍,谢谢你把我对你最后的留恋都斩断了。
    是你让我知道,我对你的爱和对你的坚持是如此的可笑。
    你用行动证明了你对素瑶的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只爱她。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
    我的梦醒了,天也亮了。
    等我收拾好心情,就让我们说再见吧。
    楼下客厅,一宿未归的祁璟衍陪着素瑶在聊天。
    他坐在她对面,看不到鹿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阿衍,我们的婚礼在游轮上举办好吗?看到腾空的绚烂烟花炸开的那一瞬间,我想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素瑶满怀憧憬地想象着和祁璟衍的游轮婚礼。
    祁璟衍在想前天晚上他留在医院里睡着了,鹿茴离开别墅一宿未归,她到底瞒着他去做什么了?
    “阿衍,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素瑶蹙着眉头,一脸娇嗔地望着暗自出神的男人。
    他听到素瑶在叫自己,很快回过神来,拧了拧剑眉,黑眸睨着她反问道,“你说什么?”
    她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望,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丝的不悦。
    “我说,我们的婚礼在游轮上举办可好?”
    素瑶又重新说了一遍。
    祁璟衍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凌风谈,他会去处理。”
    她一听他说的话,失望在心底油然而生。
    明明是他们的婚事,为什么他不亲自操办,要让助理陪同她去跟进呢?
    “阿衍,你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和我结婚?”素瑶正襟危坐,表情也变得严肃,“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报恩。”
    祁璟衍看到她欲哭无泪的模样,不忍伤她的心,“结婚的事与报恩无关,你别胡思乱想。”
    素瑶听到他的解释,怀疑的心瞬间消失了。
    “阿衍,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她对着他绽放温柔的笑容,一扫刚才的阴霾。
    祁璟衍的心凌乱不堪,他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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