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站在前方,见到面目全非的鹿茴,还有她瘸着腿走路的画面,欲语泪先流。
    “我可怜的少夫人,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她快步往前奔跑,用力地抱住了瘦得不像话的鹿茴。
    林婶抱着她发出了痛苦的哭声,五年了,这漫长的五年,她每天都在想念鹿茴。
    原本以为这辈子要等到她死才能在阴曹地府相见,没想到上苍听到了她的祈求,让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林婶。”
    鹿茴嗓音哽咽地喊道。
    她没去抱林婶,要与祁璟衍斩断联系,必须要连他身边的人都要保持距离。
    对不起林婶,我恐怕不能再与你见面了。
    我不想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会让我想起所有痛苦的地方。
    和祁璟衍共存一个空间,我的病会加重。
    我还不能死,我要活着去找我苦命的女儿,不知道她可有健康长大,收养她的父母可有善待她?
    “少夫人,你有见过大少爷吗?”林婶松开抱住鹿茴的动作,提到了祁璟衍。
    鹿茴点点头,表情淡淡的,“有见过。”
    “少夫人,你这些年来去了哪里?你活着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们?还有,今天是大少爷的生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祁家?”
    林婶五年没见她,话匣子一打开就是滔滔不绝。
    她没等到鹿茴的回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日子?
    五年前的今日,就是她生下一对龙凤胞胎的日子,今天也是儿子的忌日。
    有人欢喜有人愁。
    想到祁璟衍和死去的儿子,鹿茴觉得无比讽刺。
    他那么高兴,她那么伤心。
    一个生,一个死。
    儿子却与她阴阳相隔。
    “林婶,以后在路上看到我你就装不认识吧!我不会再回祁家,也不会再回祁璟衍身边,他有素瑶就够了,我从来不是他心尖上的人。”
    鹿茴说话时,转头望着窗外。
    眼底一片猩红,氤氲水雾模糊了视线。
    林婶听完她的话,双唇嗫嚅着,这五年物是人非事事休,有些事现在说确实没什么意义。
    “少夫人,不管大少爷娶谁,爱谁,你永远是我的少夫人。”林婶伸出手,颤抖着去握鹿茴的手掌,“别推开我好吗?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你难过的陪陪你。”
    听到林婶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语,鹿茴的眼泪到底没有忍住,情难自控地潸然泪下。
    祁璟衍,你听到没有?
    林婶一个管家待我也有牵挂,可你呢?当初说签字离婚就离婚,还连夜和素瑶举行订婚典礼,你就这么爱她?这么厌恶我吗?
    “林婶,我现在做不到见你们,给我点时间好吗?”鹿茴背对着她伫立在窗前,脸上的泪水她没敢擦,怕越擦越多。
    鹿茴的意思林婶欣然接受,总比拒之心门之外来得强。
    “好,好,有少夫人这句话,我今晚睡觉也安心了。”林婶欣慰地笑了。
    酒店楼上的总统套房。
    祁璟衍推门进去时,看到小奶团躺在沙发上,大概是玩累了,安静地躺在那里,还打着均匀的小呼噜。
    他脱下西装外套,把衣服盖在儿子身上。
    五年了,他当时想过要在鹿茴的墓碑前举枪自尽。
    没想到五年后,他等的人竟然奇迹般地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祁星澄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了,当年要不是这个小家伙,今天他也见不到鹿茴。
    “爹地,我好喜欢你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小奶团发出了呓语。
    当祁璟衍听完他的话,情绪复杂地站在沙发前,轮廓深邃的俊美脸庞紧紧绷直。
    我不是不喜欢你。
    而是,我从来只把你妈咪当成救命恩人。
    我喜欢的人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只不过我以前太傻,不明白而已。
    鹿茴,我心里的人只有你。
    也只是你一个。
    他想到刚才在大堂里鹿茴说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下黄泉,女主死之前对男主说的那句台词,他急急忙忙回到书房,拿起手机拨通了凌风的号码。
    “总裁有什么吩咐?”
    凌风马上打起了精神。
    这五年,他守在阴晴不定的祁璟衍身边,经常加班处理工作,事无巨细什么都要亲自过问,自然也摸到了一些关于顶头老板的脾气。
    “你把《上穷碧落下黄泉》那本剧本发到我邮箱,给你五分钟时间。”
    祁璟衍冷冷地说道。
    凌风握着手机,通话被挂断的心情一点也不意外。
    总裁的性格这五年来就没有一天是平顺的,或多或少都带点怒气值。
    凌风打开电脑,把《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电子版剧本发到了祁璟衍的邮箱。
    坐在电脑前的祁璟衍看到邮箱显示有新邮件,他赶紧点击查看,导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剧本,直接跳到了女主死前那场戏,当年这部剧他投资过,关于剧本还有一些印象。
    当他看到剧本上写着一段话,“兰因絮果:花开花谢自有时,此情唯有君不知。”
    祁璟衍看到这段话,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鹿茴,我不会承认我们的婚姻是破碎的,我们的感情是离散的。
    你放心,我欠你的我会补偿的。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祁璟衍想到鹿茴刚才吃的药片,他望着放在桌面上的那颗白色药丸,拿起手机给庄赫南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看一下这种药片是治什么病的?】
    他拍下药片,上面有隐约可见的字母。
    那端的庄赫南看到手机屏幕亮起,他伸手拿起手机查阅新信息。
    看到祁璟衍发来的图片,他放大后看清楚上面的字母,脸色显然有些难看。
    【这是谁的药?】
    庄赫南没有回答药片具体的功效,而是换了个问题追问祁璟衍。
    他握着手机,看到好友发来的文字,内心忐忑不安。
    庄赫南在他们之中算是比较没心没肺的,能让他以严肃的语气面对事情,除了病人和手术,其他的他从不曾放在眼里。
    【是我妻子的。】
    祁璟衍想也没想地打出了妻子二字。
    庄赫南的剑眉深深皱拢,心情沉重地发了一条回复信息。
    【你要有心理准备,这病情有些复杂。】
    收到信息的祁璟衍,拿在手上的手机砸在了书桌上。
    鹿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哪怕你身患绝症,要死我也陪着你一起死,要生我也陪着你一起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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