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望着不远处的祁璟衍,她悠悠地问道,“是你的主意吗?”
    “以后,这个家,我不在,她说了算。”
    祁璟衍冷冷地说道,俊美无俦的脸庞绷直,薄唇抿成一字线状。
    她听到他的话,微微仰头,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闷气。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
    鹿茴说完,双腿弯曲跪在了庭院里。
    说好的死心呢?为什么听到他说,他不在,这个家素瑶说了算,她会难过?会不甘心,会委屈呢?
    为什么?鹿茴,你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
    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啊!
    她在心底反复地问着自己,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还爱着祁璟衍这个事实。
    祁璟衍,我和你又要重新轮回一年前的隐婚生活吗?
    为什么,五年后我遇见你,仍然逃不掉命运的捉弄?我以为,这一次我能够重获自由。
    可是,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你。
    但愿,我这次能够抗住你给我所有冷眼与折磨。
    为了女儿,我可以忍受;为了爷爷,我可以退让。
    可是,看到你和素瑶站在一起,我的内心仍然是那么的痛苦。
    就好像过去的你们仿佛就存活在昨天,而我也仿佛从未曾离开。
    大雨依旧在下,雨势磅礴。
    祁璟衍看到她下跪,面无表情地转身,朝着别墅里走去。
    她浑身是伤地跪在雨里,素瑶等祁璟衍进去后,脚往油漆桶上用力的踢了一脚,油漆桶砸到了鹿茴身上。
    她的手背被砸得生疼,瞬间皮开肉绽。
    “看到没有?你始终无法成为他心尖上的宠儿。”素瑶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姿态傲慢又无理。
    鹿茴跪在大雨里一言不发,手腕上的红绳被雨水冲刷着。
    她闭上眼,脑海里想起的全是祁璟衍在五年后见到她的那些画面。
    他的温柔,他的等待,他的期盼,全部收回了。
    原来,她也有过心动的瞬间。
    只不过,没有承认过五年后重新捡起的这份爱。
    那个背着她上公寓,那个为了她去佛珈山祈福,那个为了她立衣冠冢的男人不见了。
    曾经,她以为这颗枯竭的心不会再跳动,可惜,她低估了爱的力量。
    宝宝,妈妈好难受,好痛苦。
    妈妈以为有你就好,可是妈妈等见到你爸爸后才明白,我对你爸爸的爱从未曾遗忘。
    鹿茴忍受着脚踝的肿痛,咬着牙直挺挺地跪在大雨里,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后背,风雨中她又冷又痛却依然倔强地跪在那里。
    楼下书房,祁璟衍端着酒杯,轮廓深邃的俊庞一片铁青,握着酒杯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那双阴郁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跪在庭院里,身形单薄的人儿。
    她在风雨中颤抖,犹如随风飘摇的蒲公英。
    “阿衍,小星星又发烧了。”
    素瑶推开书房的门,顾不得他会不会生气。
    “你干什么吃?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祁璟衍转过身,手里的酒杯用力地砸在了地板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气素瑶没照顾好儿子,而是不爽跪在大雨中的鹿茴?
    也许,两者都有。
    “与我无关,这次是那个女人的错。”素瑶指着窗户的方向,对着祁璟衍继续做出解释,“佣人说,找到小星星的时候他被那个女人抱住了,她浑身湿透了抱着小星星才会冻到他的。”
    祁璟衍没有搭理她,快速走出书房,他乘着电梯前往二楼。
    二楼的客房,祁星澄躺在床上,一张胖嘟嘟的小脸烧得红彤彤的。
    电梯抵达二楼,门一打开,他快速往外走,推开门走进客房,看到小奶团躺在那里,像一只病恹恹的小奶猫儿发出细微的哼哼。
    “姨姨,别哭,小星星心疼……”他闭着眼睛,想到的全是鹿茴。
    坐在床边的祁璟衍听到他的呓语,黑眸一沉,这小东西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居然心疼鹿茴?
    “他怎么样?”
    祁璟衍冷冷地问道。
    家庭医生兢兢战战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是小少爷淋了雨才引起的发烧,观察一下,如果明天还烧,就要送往医院好好做个详细检查。”
    闻言,坐在床边的男人阴沉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医生,“要是治不了,我会让你在这一行消失。”
    “大少爷请息怒。”
    家庭医生吓得赶紧求饶。
    “退烧药呢?”祁璟衍从床边站起来。
    家庭医生把带来的退烧药和感冒药一股脑儿地递上去,不敢有半分钟的耽搁。
    他大手一抓,拿走了所有的药。
    祁璟衍离开客房后重新下楼,再次回到了书房。
    林婶准备好晚餐,她看到跪在庭院里被泼了红油漆的鹿茴,眼眶瞬间通红,撑起雨伞往外走,“少夫人,我去求求大少爷,你别跪着了,雨太大了。”
    鹿茴的神智显得不是很清楚,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当林婶提到祁璟衍,她强撑起眼皮,嗓音轻轻地说道,“我没事,林婶。”
    “怎么没事,你的腿都肿了。”林婶蹲下来,看着鹿茴脚踝上的伤。
    她抬着头,手捂着胸口,“我这里疼,好疼好疼。林婶,我好难受,为什么过了五年,我还是变成了从前那个我。”
    祁璟衍,我好难受。
    我为什么总是会败在你的手里?
    “少夫人,我不知道你和大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先进去躲躲雨吧!你身体不好,别生病了。”
    林婶上去搀扶鹿茴。
    鹿茴没起身,这时有佣人跑出来,她靠近林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林婶看着她,“少夫人,素瑶小姐同意你进去了。”
    她听完林婶的话,心里并没有任何的高兴。
    明明,她才是祁家的大少夫人,可是没有名分的素瑶却越俎代庖,祁璟衍放的权是对素瑶的认可。
    素瑶说得对,她终究不是祁璟衍心尖上的宠儿。
    鹿茴推开林婶的搀扶,咬着牙忍受着瘸腿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两脚刚踏在地上,因为跪了太久,双脚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这些细微又倔强的表现,被站在窗前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鹿茴跌跌撞撞地走进别墅,根据记忆从楼梯的方向一步一步困难地拾级而上,三天的不吃不喝,加上一整天的淋雨,她耗尽了全身的力量。
    好不容易回到卧室,她推开门,人还没走两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她犹如一条失去活力的死鱼,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梗在胸腔的闷气,那股气释放后胸口反而疼得厉害。
    原来,不被爱是这样的痛苦不堪。
    前方,有一抹黑影笼罩。
    “啪。”
    有什么东西丢在了鹿茴的脸上,她疼得嘶了一下。
    “给你一天的时间做准备,一天后我要你。”
    祁璟衍冷酷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上方无情的响起。
    她听到他的话浑身颤抖着,她有精神疾病,根本不能和他发生关系。
    他当初是承诺过,她不接受,他不会硬来。
    “你答应过我的……”鹿茴底气不足地说道。
    祁璟衍勾着唇角,阴冷的嗓音又响起,“把我伺候好,我会替你找女儿。”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将她的心深深地凿出了鲜血淋漓的血窟窿。
    祁璟衍,原来,你从未曾改变。
    是我,是我天真地以为你改变了。
    她倒在地板上潸然泪下,内心的痛苦犹如凶猛的巨兽要将她吞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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