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祁璟衍一夜没睡,在急诊室里陪着祁星澄,他中途醒过,看到陪在身边的男人又安心地睡着了。
    梦里面,他和爹地还有姨姨,三个人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画面又温馨又幸福,不远处还有他思念许久的曾祖父。
    医生走进病房,见到祁璟衍后赶紧打开了病历夹。
    “祁少,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的表情很凝重。
    “怎么样?”
    祁璟衍一宿没睡,眼眸猩红的站在病床前。
    病房外鹿茴站在门口,她在林婶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不是很理想,再生障碍性贫血是骨髓造血功能衰竭症,它主要表现为骨髓造血功能低下,然后患者会出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等贫血症状,皮肤上也会出现大面积瘀斑,严重点,后期内脏会出现呕血现象,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患者,常见的会呼吸道感染,发烧等。”
    医生很详细地和祁璟衍聊着祁星澄的病情具体情况。
    祁璟衍单手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心情烦躁至极,猩红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要的是治疗方案,不是书面解释。”
    医生被他愠怒的模样吓到了,全身颤抖的说道,“考虑到小少爷的年龄太小,等骨髓捐赠的结果会很慢,所以目前来说最保守的治疗方案就是脐带血,也就是说再生一个宝宝,然后小少爷就有救了。”
    鹿茴听到脐带血,脸色一下子白了。
    这就是意味着祁璟衍要和素瑶再生一个,她没有说话,只是狼狈地低下头。
    怎么会这样呢?
    五年前他们三个人纠缠不清,五年后他们三个人依旧是剪不断,理还乱。
    祁璟衍,你会怎么选?
    可是,不管你怎么选,小星星是不可以死的。
    她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祁璟衍做出决定。
    可是无论决定是什么,她都是那个无言的伤害者。
    没想到,命运竟然要如此地捉弄她。
    “滚出去。”
    祁璟衍松开抓着医生白大褂的动作,人颓然地站在病床前。
    此时的小奶团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一脸虚弱地冲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爹地,我想回家,我们不治了好吗?”
    鹿茴听到祁星澄的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痛得她五内俱裂。
    “不可以,不治病你不会康复。”祁璟衍蹲下来面朝着病床上的小奶团。
    他故作坚强,笑着说道,“我看电视上很多得了绝症的人,全部死在医院里了,所以我不想待在这里。”
    鹿茴听到祁星澄说的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祁璟衍听到儿子说的话,感到特别的心疼,大手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小脑袋,难得温柔地安慰道,“小傻瓜,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要是生病来医院没用,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医生呢?”
    他听到祁璟衍说的话,勉强的点了点头。
    “也对哦。”
    他们正在交谈中,素瑶拎着保温壶走进了急诊室,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像儿子生病担心到一夜没睡的样子,精神状态好极了。
    “阿衍,小星星的病,医生那边怎么说?”
    素瑶拎着保温壶走到祁璟衍面前站定。
    他冷眼睨着消失一夜,今早又迟迟未出现的人,“你还知道关心儿子?”
    她遭到祁璟衍的质问,眼圈瞬间泛红。
    “我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昨晚小星星情况紧急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乱,事后我才会选择离开。”素瑶替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借口,完全摆脱了所有的责任。
    祁璟衍的视线重新落在小奶团的脸上,黑眸定定地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小人儿,“他需要脐带血。”
    素瑶一听脐带血,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要是做nda检测,她倒是不怕,可是,现在鹿茴回来了,需要脐带血救小星星,祁璟衍会怎么选呢?
    “阿衍,我想救小星星……”素瑶的手抓着保温壶的手柄,心情充满了忐忑。
    他没有回头看素瑶,依然面朝着小奶团。
    鹿茴怕自己听到不想听到的伤心话,转身往外走,林婶赶紧缠着她,两人一块儿走出了急诊室。
    “谁说不救。”
    祁璟衍说道。
    林婶扶着鹿茴一步一步往前走,她披着外套,外套下的身体削瘦,透着病态的死气。
    她在玻璃门前停下,看到庭院里有对陌生男女拥抱在寒冷的深秋清晨,金色晨光照在他们身上像一幅名家笔下的油画。
    美好又温暖。
    “少夫人。”林婶轻轻地喊道。
    “我没事,一切为了救小星星要紧,林婶,五年了,我以为过了五年一切都会变的顺顺利利。可是,命运始终没有放弃对我的捉弄。”她说话时眼泪又滑了下来,唇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容,“祁璟衍和素瑶原本就很相配呢!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祁璟衍,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你和我之间的事。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了?
    我其实对你还有期待的,可是,现实让我不得不低头。
    我对你的期待根本改变不了我在祁家的处境,因为小星星,是我和你无法跨过去的一道隔阂。
    孩子需要一个家,可是我的女儿却还在外面流浪,这对她确实不公平,可是我也无权不让小星星得到幸福,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的素瑶的事你有什么意见?”祁璟衍清冷的磁性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林婶识趣地往后退去,没敢继续留下。
    鹿茴没有走动,依旧站在原地,那双被泪水浸湿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玻璃门外的那对情侣。
    “祁璟衍,救小星星吧!我也想让他活下去。”
    她抬起手用手背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他站在鹿茴身旁,玻璃门上映出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那是难得的和谐与美好。
    “你真的希望他活下去?”
    祁璟衍低眸睨着她苍白的侧脸,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
    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颔首,“嗯,我确定,想让小星星活下去。”
    “你能接受我和素瑶在一起?”
    他的嗓音阴沉而冷厉。
    鹿茴难过地低着头,一双泪眼盯着脚尖,心头又酸又涩,“嗯,我和你把离婚协议书递交了吧!我不走,等找到女儿再说。好吗?”
    “好,好得很。”
    祁璟衍把她摁在玻璃窗上,那双阴郁的黑眸直直地睨着眼前的她。
    这女人真的没有心呢?
    竟然让他和素瑶在一起,她真的好大方。
    鹿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祁璟衍难道是这样随便的男人吗?你每一次把我推开,是为了离开在做铺垫吧?
    过了五年,我竟然发现自己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你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
    你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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