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官员和那些记者们,就有一些乱了。他们不是碰翻椅子,就是把东西掉在地上,又弯腰去捡,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一阵乱!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行高级军官。他们昂首阔步地走上主席台。
    为首的是武汉卫戍司令部军法处少将处一长李承国,走在他后面的是武汉警备司令部总司令叶篷。再往后是警备司令部参谋长何贵湘,缉查处处一长骆江,军法处处一长焦俊才。
    他们神态庄重地在桌子后面坐下来,目光威严地看着整个会场。
    主持军官再喊一声:“全体!坐下!”
    军官和士兵们,轰的一声就坐下了。那些官员和记者们,又是一阵乱,才算坐下。
    片刻忙乱,总算一切就绪。会场里的官兵和记者们,都抬头看着上面的高官。
    片刻,几个女士官上来给长官们沏茶倒水。老实说,她们弯腰倒水的美妙姿势,煞是好看!让会场里的官兵们都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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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场里终于安静下来,下面的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长官们。
    李承国隐约露出微笑,向身边的叶篷司令官点点头。叶篷则严肃而持重,向另一侧的何贵湘点点头。何贵湘则慌乱地欠起身,向主席台另一端的军法处处一长焦俊才点点头。
    焦俊才重重地咳嗽一声,看一眼面前的笔记本,高声说:“现在,我向各位介绍一下坐在主席台上的各位长官,他们是,武汉卫戍司令部军法处李承国处一长,武汉警备司令部叶篷总司令,警备司令部何贵湘参谋长,警备司令部缉查处骆江处一长。”
    他在介绍的时候,被提到名字的人都略略起身,向会场里的人微微致意。
    焦俊才继续说:“这几位长官,也是本临时军事法庭的审判法官。本人,警备司令部军法处处一长焦俊才,作为临时军事法庭的公诉人,依据军纪军法等有关条例,组建临时军事法庭,审判本司令部所属之缉查处宪兵队,借检查关卡之机,勒索难民,贪赃枉法一案!并向本案之被告,提起控告!”
    他的话音还未落,会场里已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
    焦处一长拍拍桌子,“请肃静!现在开始审理本案!被告陈子峰!”
    陈子峰起立立正,大声说:“到!”
    “你的姓名!”
    “陈子峰!”
    “年纪!”
    “一九一四年生,今年二十四岁。”
    “哪里人!”
    “江苏泰州人!”
    “何时参军!”
    “一九三五年五月参军!”
    “现在职务!”
    “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宪兵队队长,上尉军衔!”
    “你何时担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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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坐在最中间的李处一长终于坐不住了。
    他回头看着叶篷,低声说:“何总司令,你们真要这样一个一个问吗?你们打算问到什么时候!他们姓什名谁,何方人氏,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犯了罪!”
    叶篷总司令立刻回头向身边的何贵湘低语几句。
    何贵湘急忙起身跑到焦俊才身边,和他低语几句。
    会场里旁听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焦俊才左右看看,又翻了翻面前的笔记本,突然大声问:“陈子峰,你承认有罪吗!”
    陈子峰高声说:“报告长官,我无罪!”
    焦俊才怒视着他,几乎要拍桌子了。
    这时,萧安城突然站起来,高举起一只手,大声说:“报告长官,我有话说!”
    焦俊才喝道:“坐下,还没有轮到你!”
    萧安城仍然站着,高举着一只手,大声说:“报告长官,我有话说!”
    李处一长再及时不过地插了一句:“让他说,看他说什么!”
    焦俊才没办法了,只好向萧安城一挥手,“你说吧,但要简单说!”
    萧安城立刻说:“谢谢长官。焦长官,您刚才说了,今天组建的是临时军事法庭,审判我们宪兵队的案子。既然是军事法庭,我们作为被告,理应有辩护人。”
    焦俊才瞪着他,“你是要请律师吗!”
    萧安城说:“长官,我们不准备请律师。不过,弟兄们已公推我为辩护人,为他们的行为作辩护。长官,无论你问我们什么,都由我来回答。我保证回答简练清晰,不至于耽误各位长官的时间!”
    焦俊才急忙回头,看见何贵湘向他点头。
    他虽然很生气,还是说:“好,我提问,你回答!”
    “是,请长官提问。”
    “辩护人,你们宪兵队,是否利用检查关卡之机,违反军纪,向难民勒索钱财!”
    “报告长官,今年二月二十日,我队接到长官命令,前来武汉执行新的任务,并在沿途检查岳西、罗田、黄陂三处关卡。我队在检查关卡期间,发现日本特务踪迹,并沿途追寻,并没有勒索难民之事,更没有违反军纪!请长官核查!”
    “我们核查了!在你们宪兵队发现大笔钱财,你怎么解释!”
    “长官,请您听我解释。我判断,您所说的钱财,应该是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本月六日,我队奉命到缉查处开会。在这个会议上,司令部何参谋长命令我们交出身上的所有钱财。根据我的记忆,我队李轩芝交出钱款十三元五角五分,我队杨三强,交出钱款二十五元一角,我队张小,交出钱款九元八角……”
    接下来,他报出每一个队员交出的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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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场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人则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数字。
    廖若兰看一眼前面的乔艳芳,这才悄悄看着萧安城。她心里非常为他们担忧。
    萧安城最后说:“这一天,我队队员共交出钱款四百五十五元六角五分。这个钱数,长官手里应该有清单,请长官核对。”
    焦俊才翻了翻手里的案卷,说:“你说这是第一部分,还有什么部分,你说!”
    萧安城说:“报告长官,我队队员在缉查处会议室交出身上所有钱款时,有人搜查了我队驻地,并搜走我队队员所有私人钱款!”
    他说到这里时,就稍稍有一点犹豫。虽然他和陈子峰从冷月提出辩护人的话里,隐约猜出那笔钱没有问题,但这只是猜测!所以,他不敢把这部分钱款说的太准确。他甚至想把数额说得大一点!
    他接着说:“报告长官,我队队员被搜走的钱款究竟有多少,我并不知道。但是,都是我队队员,朝夕相处,每个队员大约有多少钱款,我心里多少有一点数。我判断,平均每人大约有六十元上下。所以,这部分钱款大约有八百元上下。可能有一些出入,但不会很大。这部分钱款,我相信长官也有清单,请长官核查。”
    焦俊才再次翻看案卷,抬头说:“你说平均每人有六十元上下,这个数字可不小呀!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萧安城说:“长官,我可以简单解释一下。今年一月十七日,我队奉命押送‘宏远号’货船,从上海运一船药品来武汉。所以,我队队员是带着自己全部积蓄离开上海的。但船行至刘家渡时,我队接到上级命令,参加国军在安徽的作战,所以就在刘家渡下了船。但我队在安徽参与作战,是临时任务,国军第十一集团军并没有给我们发薪。二月二十日,我队接到新的命令,来武汉执行新任务,并划归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建制。本月二日,缉查处不仅给我们发了三月份的薪金,同时补发了二月份的薪金。所以,我队队员手里的现金,才会比较多!请长官核查!”
    焦俊才说:“就算补发你们两个月薪金,也不会有这么多!”
    萧安城说:“报告长官,我队官兵共有十三人,其中军官五名,士官八名。按照国军薪资待遇,士官月薪八到十元不等。少尉月薪十五元,中尉十八元,上尉比较多,月薪是二十五元。两个月的月薪,在此基础上加倍,再加上以前的积蓄,所以才有这么多。请长官核查。”
    焦俊才再次翻看卷宗,抬头说:“你说的第三部分是什么!”
    萧安城说:“报告长官,第三部分是公款,也就是我队的活动经费。我队每月的活动经费是三百五十元。也是本月二日与每人薪资一起发的,同时补发了二月份的活动经费。所以,这部分公款应该是八百多元,因为还有以前的结余。长官,这三部分钱款合计,应该在两千元上下。请长官核查。”
    焦俊才第三次翻看卷宗,并且回头向何贵湘看了一眼。
    何贵湘立刻欠身向叶篷总司令和李承国处一长说:“长官,时间不早了,是不是明天再审,比较好。”
    叶篷不等李处一长开口,立刻说:“也好,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再审!”
    何贵湘起身高声说:“本临时军事法庭暂时休庭,明天这个时候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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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明饭店,二一五号房间里,佐藤先生和鹰司直树面对面坐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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