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怪笑起来,“操!咱们这样的火力,遇上再多的土匪也没事!妈的,打过去!”
    萧安城说:“最后一件事,咱们是明早走,还是今晚走!”
    陈子峰把桌边的弟兄们看了一圈,说:“还是连夜走吧!早点到前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向李长官、郭长官汇报!长官们可真拿咱们当一回事!”
    他这么说着,就去看李学海。
    李学海咧开大嘴向他笑着,说:“队长。”
    陈子峰说:“你还是跟弟兄们一样,叫我子峰吧,亲切一些。”
    李学海说:“嗨,我在军队里呆久了,叫名字还真叫不出来。我说陈……子峰,你不用看我,我也想早点到前线看一看!跟你说句实话,我还没见过日本人什么样呢!”
    陈子峰照他肩上拍了一下,说:“兄弟,咱们是一路人!走!吃完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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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夏天,等陈子峰他们吃完饭,天也黑了下来。他们继续开车上路。
    后面的路,就更加难走了。道路狭窄崎岖,摇晃颠簸已经不算个事了,关键是要看清路,不要开进人家的水田里,那就走不动了!
    再到后面,汽车就开进了山林。那是黑暗无边的山林。车灯能照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山林,根本看不见远处。山也不算高,但层层叠叠,仿佛迷魂阵一般。
    到后半夜时,他们果然遇到了土匪!
    开始时,远处的山岭上,忽然出现一支火把。因为远,他们倒并不在意。
    但是,再前行不远,两边山林里的火把就渐渐多了起来。最后,前方道路两侧,已经是密如万家灯火的火把了!毫无疑问,对方人数众多!这种情况让大家都紧张起来了。
    终于,道路两边全是火把了!连前方的路上也出现了火把。
    萧安城说:“子峰,不能硬冲,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也许可以商量一下。”
    卡车终于在道路中间停下来。两边的火把渐渐向路边靠近,但看不见一个人!
    陈子峰的弟兄们都端起枪,特别是胸前的***,盯着前后左右!这个枪可厉害!土匪人再多,恐怕也扛不过***的扫射!
    这时,有一个人举着火把,走到道路中间。他手里似乎并没有武器。
    那人大声说:“是国军长官吧!我们是在这里讨生活的人!我们要求不多,请国军长官留下两支枪,最好再有一些子弹,就放你们过去!你们可不要乱动!我们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说着,把手里的火把一挥。两边的山林里,立刻传出一阵拉枪栓的响声!显然,他们是有真家伙的!
    这时,强虎突然大喊一声:“喂,你他妈的是洪大哥的兄弟吧!”
    那人愣住了,高举起火把,想看清车上的人,他说:“你是谁!”
    强虎大叫:“老子是强虎!你狗东西耳朵聋了,还是堵住了!我是强虎!陈子峰也在车上!萧安城也在车上!你他妈的忘了罗店车站了!”
    那人就回头大叫:“大哥,是强虎兄弟!是陈组长他们!是萧兄弟!”
    此时,从山林里冲出一个人,向这里飞奔。他一边跑一边喊叫:“陈组长!兄弟!兄弟!我是洪山奎呀!兄弟,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下子,车上的人都高兴起来了。
    陈子峰打头,首先跳下卡车,就向洪山奎冲过去。
    他们冲到一起,立刻抱在一起,就如亲兄弟一般,互相捶来捶去,跺着脚乱喊乱叫,谁也听不出他们喊叫了一些什么!
    洪山奎终于说了一句明白话:“兄弟,都跟我上山!就在前面不远!落凤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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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陈子峰一伙人被迎进落凤岭。
    落凤岭其实就是一座小山。陈子峰目测判断,海拔不过四五百米。但和周围的山岭比较起来,就算是比较高的了。
    落凤岭的奇特之处,在于它的周边山势比较陡峭,不容易攀登,只有前面一条路可以上山。山上树林茂密,遮天蔽日,什么也看不见。
    一直走到一处山凹里,才看出是一个小村庄。
    洪山奎说:“陈组长,这里就是我的老窝!”
    小村的中间是一栋大房子,原来似乎是谷仓。窗户都很小,离地面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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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峰等人进了这栋大房子,就知道这是洪山奎的议事堂了。
    洪山奎请他们在中间的一张大桌子旁坐下,就有几个年轻姑娘过来给他们上茶。
    陈子峰望着洪山奎,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句话:“兄弟,你没回东北!”
    洪山奎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回得去吗!我怎么回!根本没办法回!你说,我有几百支枪,我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落草了!”
    陈子峰脸色有点阴,“洪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是一心要回东北打日本人的!”
    洪山奎就把眼睛瞪起来,“我回不去!在这里打不一样吗!我听说,日本鬼子离这里已经不远了!连瑞昌都被他们占了!搞不好很快就会从这里过!老子在这里打!也是日本人,老子杀一个算一个!”
    陈子峰说:“我理解,我理解。是这样,我们就是去前方观察战场情况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巧了!不过,兄弟身有公务,要尽快去前线!”
    洪山奎立刻说:“我知道你们身有公务。我又不留你们,就是叫你们在这里吃一顿饭!咱们弟兄喝两口酒,然后你就走你的!这还不行吗!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他又回头问:“夫人来了没有?”
    那个弟兄回答:“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很快就到。”
    这时,陈子峰拉了一把洪山奎,眼睛眨得像触了电,“洪大哥,怎么回事,你……你也结婚了?不会吧!”
    洪山奎瞪着他,“你啥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结婚!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结婚了!是谁,我认识吗?”
    “林家泰你认识,也在罗店车站呆过的。”
    “我知道,他也结婚了?”
    “是呀!他也结婚了!安贼,还有谁结婚了!”
    萧安城向他们笑了一下,“傅医生,桂科一长,洪大哥也认识,他们也结婚了!”
    洪山奎的嘴张得有碗那么大,“什么!傅医生和……和桂科一长结婚了!她……她可真是插……插……插在……”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指着他大笑起来。
    “傅医生可是天下第一,第一好的女人!”洪山奎那么意外地说。
    “洪大哥,你怎么着,也找了一个天下第一好的女人!”陈子峰狡黠地看着他。
    “告诉你们,她不是天下第一好,也是天下第二好的!”洪山奎瞪着眼睛说。
    “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陈子峰也来了精神。
    “哎呀,那是六月份,我们东边的兰岭镇,来了一个戏班,在镇里摆戏台唱戏。我正好也在那里。哎呀,那个头牌,实在是好,实在是好!我就把她请到山上来了!做了我的押寨夫人!你们一会儿就看见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他们都明白了,洪大哥弄到一些枪支,在这里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抢了人家戏班的艺人做押寨夫人,实在有点俗,俗不可耐!他们顿时就没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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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山奎和陈子峰等人坐在桌边聊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弟兄说:“夫人回来了!”
    陈子峰和萧安城都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外看。他们这一看,也着实有些惊讶。
    只见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骏马,从对面的山林奔驰而出。
    马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只见她头戴翘翅黑头巾,身披黑绸大髦,纵马驰骋而来。
    在她身后,是七八匹杂色马,骑在马上的人是一色的黑衣黑裤。他们都背着步枪,高声吆喝着,煞是威武。
    马队蹄声得得,到了议事堂前嘎然而止。
    那女人迈腿跳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弟兄。她一边向议事堂走来,一边摘下翘翅黑头巾,解下黑绸大髦,也扔给后面的弟兄。眨眼间,她就跨进了议事堂大门。
    陈子峰和萧安城等人,此时再看这位女子,更为惊讶。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宽大半袖,月白色中式短衫,下面是一条长及脚面,同为月白色的百折长裙,脚上却是一双棕黄色短皮靴。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腰间竟然挂着一支****。
    猛一看,她仿佛是大家闺秀,富人千金,但这支****,让她眨眼间变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土匪!
    她好令人眼前一亮!
    此时,得意的洪山奎哈哈地笑着,说:“夫人,我来介绍。这几位,就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陈组长陈子峰,萧兄弟萧安城,强兄弟强虎,杨兄弟杨三强。这两位都是李兄弟!他们都姓李!陈组长,萧兄弟,这位就是贱内,山上的弟兄们称她为凤夫人。”
    这时,陈子峰等人都站了起来。虽说是洪山奎抢来的戏子,到底是押寨夫人,他们怎么也要尊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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