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金属交鸣声后,两道身影一触即发,各自向着来时的方向退了几步。
    数息之后,堪堪停稳身形的两人互相向着对方看了一眼,一丝笑意浮现在了两人的目光之中。
    “彩!”
    “再来!”
    两声大喝在校场之上响起,下一刻两人脚下步伐迈动,再次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这一次双方之间的交锋更显得激烈了, 伴随着两人手中长剑挥动,校场之上迸发出了一道道长剑相交的声音。
    如果有人站在此刻的校场之外,旁观正在挥舞手中长剑的两人,便会发现他们的剑术风格却又有几许的不同。
    先看年轻较长的那道身影,手中长剑看似并没有多少精妙的招式,但每每都是在恰当之处抵挡住了来自对面的攻势,甚至还能不时发动几轮反击。
    这位老者之所以如此地游刃有余,实在是因为他所经历的战斗实在是太多太多。
    从一次次战斗之中所积累而成的丰富经验,已然让他不用刻意去运用招式, 便已然能够将手中长剑发挥出最大威力。
    至于作为这名老者对手的那名壮年男子,其在战斗经验之上比之老者还有不少的差距,挥出的招式也没有老者那般的流畅。
    不过他却凭借着正处于巅峰的气力,向着对面的老者挥出了更加快速、更加强劲的招式。
    换句话说,这一场比试是一场经验对决气力的比拼。
    校场之上,一老一壮的身影酣战了五十个回合之后,那名老者的体力渐渐显出了几分不支。
    从老者那逐渐有些凝滞的招式之中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只见那名壮年男子眼神一凝。
    他的脚步猛然踏向地面,整个身体便向着前方老者径直冲了过去。
    眼见这名壮年男子的身影已然来到了面前,那位老者连忙运起手中长剑,想要格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老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阵利刃碰撞而产生的金属交鸣之声,老者手中长剑向着一边偏斜而去,另外一柄利刃径直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瞬息之间,那柄利刃已然架在了老者的脖颈之上,这一场交锋也已然分出了胜负。
    “彩!”
    就在双方这一场较技落下帷幕之际, 校场边缘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喝彩之声。
    听罢这一道喝彩,两人的目光同时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身服袍的安平君赵成正站在那里。
    迎着两道齐齐看过来的目光,赵成迈动脚步向着两人走了过来。
    只听他一边走还一边向着那名壮年男子高声称赞道:“在臣看来君上的剑术近日以来却是颇有精进,如今已然不在相国之下。”
    从赵成的话语之中,我们不难推断出眼前那名持剑的壮年男子正是赵侯赵雍,至于与他对敌的老者则是如今的赵相肥义。
    “叔父真是高看赵雍了。”对于赵成的话语给予了谦虚的回应之后,赵侯赵雍轻轻收回长剑,目光再次回到了肥义身上,“相国的剑术并非赵雍可以匹敌的。”
    “此番赵雍之所以能够取胜,无非是占了个年少优势罢了。若是相国再年轻个十岁,赵雍绝不是相国十合之敌。”
    “君上谬赞了。”听到了赵侯赵雍这一句称赞,一旁肥义连忙收剑入鞘,沉声说道。
    又是一番君臣相合之后,赵侯赵雍邀请着赵成、肥义二人向着校场一侧的几张几案行去。
    等到眼见二人各自落座之后,赵侯赵雍轻轻举起了摆放在身前的一爵赵酒,面容之上一片爽朗的神情。
    “叔父、相国,来,满饮此爵。”
    “饮胜!”
    “饮胜!”
    顿时之间,三股甘洌的酒水就这么从酒爵之中倾泄而出,下一刻赵酒那带着赵人几分血性的酒香逐渐在周围弥漫开来。
    待到三道酒爵落在几案之上的声音依次响起, 赵侯赵雍、公子赵成、相国肥义三人各自对视一眼,一股笑意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三人脸上。
    “哈哈哈……”
    片刻之后,校场之上笑容渐止,赵侯赵雍的视线随即看向了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赵成。
    “叔父,对于此番秦王派遣胞弟泾阳君前往韩国为质这件事,不知叔父有何看法?”
    听到赵侯赵雍的这一番询问,赵成脸上神情一变,整个人随即陷入了一片思索之中。
    “君上,臣以为此事乃是秦王为收揽权力而做。”经过了片刻的思索之后,赵成便对这件事情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当今的秦王嬴稷,想必君上并不陌生。”
    “原本他只是远离秦国、身处燕地的一名质子。若非君上和燕王的支持,他要想坐上秦王之位,却也有些难度。”
    话说到这里,赵成脸上的神情忽然多了一分郑重,话语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感佩。
    “只是赵成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秦王嬴稷的本事却也不凡。”
    “先是安定了自先王离世之后便动荡的秦国政局,其后又在武遂举行诸侯盟会,向天下诸侯展现了秦国的威势。”
    “前段时间,更是派遣大军北上,一举覆灭了与秦国争锋了数百年的宿敌的义渠。”
    “可以说,如今这位秦王在秦国朝堂的地位已然无人能够撼动,整个秦国都被其牢牢掌控在了手中。”
    将自己心中的秦国朝堂局势和盘托出之后,赵成的目光再一次转回了刚刚赵侯赵雍的问题之上。
    “启禀君上,臣以为此番泾阳君质韩,就是秦王嬴稷在剪除这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赵侯赵雍听完了赵成的这一番分析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双眼之中一道明悟闪过。
    下一刻,赵侯赵雍的视线又转向了另外一边,向着肥义求教道:“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启禀君上,安平君之言确是有理。”
    一句话语对于赵成所说表示了支持之后,只听肥义继续说道:“不过臣以为秦王此举除了安定朝堂之外,还有着向天下表明秦国战略东进的意图。”
    说出了这一番结论之后,肥义随即挺直腰杆,向着上方的赵侯赵雍沉声说道:“韩国,地处天下要冲之处,更是处在秦国东出中原的必经之地。”
    “秦国若要东出中原,必须先行稳定韩国。”
    “这稳定可以是动用武力手段,派遣大军攻伐;也可以是使用怀柔手段,派遣使者入韩;而很显然秦国此番走的是第二条路。”
    “秦国派遣泾阳君入新郑为质,韩国上下必然安心归附秦国。这样秦国既可以保持自己东出中原的通道畅通,也可以向天下诸侯展现自己的东向之心,在未来的伐楚之役中增添一份助力。”
    将秦国此番战略之上的考量分析一番之后,肥义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感触。
    “秦国此举,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彩!”
    “彩!”
    肥义这一番分析说完之后,在场的赵侯赵雍以及赵成二人心中激动之下,忍不住为其喝起彩来。
    面对二人的喝彩,肥义自然是谦辞感谢了一番,而随即他则是向上首的赵侯赵雍抛出了一个问题。
    “启禀君上,当今天下六国伐楚之势已然显现。不过,臣以为如今六国各自都还没有准备妥当,所以伐楚之役一时片刻还不会爆发。”
    “不知君上准备如何处置这一段大战之前的时间?”
    听罢肥义的询问,赵侯赵雍的心神都不禁完全陷入了思考之中。
    对于此前秦王嬴稷发兵北上一举荡平义渠、解除秦国西北威胁的举动,赵侯赵雍是打从心中感到钦佩的。
    有如此君王临朝,秦国又如何能够不强大呢?
    其后,赵侯赵雍的目光又从秦国拉回到了赵国中部,那个将赵国南北分隔的宿敌中山国之上。
    渐渐地赵侯赵雍的目光之中的神情开始变得冷冽,其面容之上的神情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再度举起身前酒爵一饮而尽,但听赵侯赵雍沉声说道:“寡人决意发兵,覆灭中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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