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浅甚至没反应过来。
    她好像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是视线当中一掠而过。
    像是短短一瞬间。
    又好像是更久。
    等她回过神来,已是满地的血污。
    她仿若置身在了血海当中。
    脚下是粘稠的暗红。
    三个男人趴在地上,都是悄无声息。
    婴浅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顾辞微笑的脸。
    他说:
    “浅浅,别怕。”
    婴浅就是怕,怕的也不是这场面。
    而是顾辞。
    他白玉一般的面颊沾了血。
    左右手的手指骨节处,都破了皮。
    但这点伤,和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比起来,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就是用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拳拳,将三个男人打的皮开肉绽。
    任凭他们尖叫哀嚎,也没得到半分怜悯。
    顾辞走到床前,弯腰抱起了婴浅。
    他的目光在床单留下的暗红上,一扫而过。
    “伤着了吗?”
    “没。”婴浅摇摇头,她脱了力,主动靠在了顾辞的怀里,半垂着眼,轻声道:“就是有点累。”
    “抱歉,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
    “是我喝太多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带着几分浓厚的困倦。
    眼也是半垂着,像是随时都要昏睡过去似的。
    “休息吧,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顾辞放轻了音量。
    但婴浅却并没有回应。
    她像是睡过去一般。
    唯有婴浅自己知晓,她的心里一片清明,没有办法的困意。
    之所以不想聊。
    不过是因为心里有些乱罢了。
    她已经做好准备,要从系统那里兑换点大家伙出来了。
    没想到,顾辞会突然出现。
    她素来都是除了自己外,谁都不信任,也谁都不会去依靠的。
    却真的被顾辞救了。
    婴浅叹了口气,脑海当中,无意识的浮起了他方才的模样。
    身处在宛如血海一般的环境当中。
    却仍是面无表情。
    甚至眼底,还噙着一抹疯狂。
    这是婴浅从未见过的顾辞。
    既不是平日里礼貌却疏离的学霸。
    也不同她记忆当中,那个循规蹈矩的小古板。
    成了个完全陌生的人。
    甚至到了,让婴浅感觉到丝丝危险的程度。
    她本能的抗拒着这份忽然之间的变化。
    此时的顾辞,带给她的感觉,甚至有一丝丝熟悉。
    像是在什么见过似的。
    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就是了。
    顾辞抱着婴浅上了楼。
    走到尽头的一间房,婴浅睁开眼睛,默契的伸手拧开了门口。
    这间房不大,灯光也有些昏暗。
    但却颇适合睡觉。
    婴浅很是主动的滚到了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卷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顾辞。
    “我要和你说晚安吗?”
    隔了一床棉被。
    她的声音有些闷。
    一双黑眸当中,像是几分怯意。
    难得有些小可怜的模样,让顾辞一颗心都软了下来。
    他坐在床前,粗粝的指腹扫过婴浅浓长的睫羽。
    “我要出去收拾一下垃圾,很快回来。”
    婴浅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其实想说,顾辞是可以不用回来的。
    这间房都足够的偏僻了。
    就是薛苁雪这个主人亲自找,都不一定能从这么多的房间里,寻到她。
    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顾辞。
    他眼底的那抹红,仍未褪去。
    唇角虽是噙着一抹笑意,但却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危险。
    婴浅到底还是点了头。
    她缩在被子里,露出一个乖巧甜蜜的笑。
    顾辞这才满意。
    他起了身,离开前,犹豫了下后,还是在婴浅白皙的额上,落下一个温柔的轻吻。
    “我很快回来,你乖一点,不要出这扇门。”
    这话说得,像她是个缺不得大人在身边的小朋友似的。
    婴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都困死了,我才不出去!”
    “那就不要等我了。”
    大掌缓缓下滑,最后落到了那殷红的唇上,既柔软又滚烫的触感,一路闯进心口,灼开一片燎原的火光。
    他的眼神顿时晦暗了起来。
    声音也沉了下去。
    “睡吧。”
    指腹划过眼睑。
    婴浅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房门被开启,而后轻轻闭合。
    还没等她睁开眼,两道反锁的脆响,传入耳中。
    这一下,别说是进来了。
    婴浅都没办法离开。
    除了顾辞手里有钥匙,能来去自如,这简直就是一间密室。
    像是被关了禁闭了一样。
    要不是知道,顾辞是为了她好。
    婴浅真要忍不住破门而出了。
    她翻身坐在床上,揉着额角,轻声喃喃道:
    “不要瞎想,他是顾辞,不是顾行之,也不是夏侯璟...”
    顾辞和那两个神经病不同。
    他是长在阳光下的五好少年。
    健康着呢。
    既不疯,也没被魔障住。
    这只不过,是顾辞担心还有其他的人,会过来搞偷袭,所做出的保障罢了。
    婴浅叹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希望,顾辞就的关心,能稍微换一种方式。
    囚禁...
    太有心理障碍了。
    婴浅醒了酒,也没有多少睡意。
    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不知为何,竟是又想起了顾辞。
    处理垃圾?
    这别墅里面,还有什么垃圾,要他亲手出去处理吗?
    婴浅自然是不知晓。
    顾辞口中的垃圾,并非是什么物件。
    而是三个活生生的人。
    他推开满是血腥气的门,踩着满地粘稠的暗红,走到一个男人身前。
    男人似有所觉,缓缓抬起他那张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颤声道:
    “救救我..我要死了..求求你救我...”
    他满面的血污。
    两眼肿成了核桃,只能勉强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
    废了好大劲儿,才看得清眼前的人是谁。
    男人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他疯了一样向后退去,看着顾辞的眼神,如同看着什么恶鬼一般。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我绝对不会再碰她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求求你...”
    男人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竟是真的缩到了角落里去。
    他不停的尖叫。
    声音即将穿过门扉。
    顾辞摇了摇头,轻声道:
    “嘘,安静点。”
    只一句话。
    男人顿时如被掐住了脖颈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顾辞缓缓弯下腰,一双黑眸静静盯着男人,他的声音越发轻了,但其中的冷意,却是让男人不寒而栗。
    “我只知道..知道她叫婴浅,其他的...”
    “我一无所有,她就是我的全部。”顾辞打断他的话,如同呓语一般,他仍是面无表情,眼底却闪烁着骇人的幽光,“只有她,答应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不管她是不是在骗我,我都信了。”
    “反正,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顾辞勾起唇角,竟是笑了,他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又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碰她吗?”
    他自说自话似的,声音一落,又回答道:
    “你们甚至,不该看她一眼的。”
    男人已被吓的傻住了。
    他望着顾辞唇角的笑意,只觉遍体生寒。
    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记忆当中的顾辞,完全不同。
    他曾是见过顾辞几面的。
    知晓他是多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
    但此时站在他身前的,分明就只是个疯子。
    “我不敢了..”男人还哪里敢惹他,忙低了头,哆哆嗦嗦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顾辞,我跟你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看婴浅一眼的,他是你的女人,我一定...”
    “我让你安静,你没听到吗?”
    顾辞再次打断他的话。
    但这一次,可没有那么简单,就能饶过他了。
    大掌覆上男人的脖颈。
    稍稍施力,就让他瞪大了双眼,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在某一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顾辞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五指逐渐施力。
    男人脸色涨的通红,额角有青筋绷起。
    他的喉咙里,更是发出了古怪的“咯咯”声。
    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秒。
    顾辞终于松了手。
    他起了身,擦掉手掌沾染的血色,缓缓道:
    “带着他们,一起滚。”
    男人咳嗽了几声。
    眼里尽是惊恐,还哪有半分之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他除了点头,已是什么回应都做不出来了。
    拼着一身的伤,也挣扎着起了身。
    男人本想独自离开。
    但一想起方才顾辞的话,顿时打了个哆嗦,又忙拽着另外两个同伴的衣角,连拉带扯,费力的出了门。
    顾辞阴冷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紧闭着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
    憋了满头的冷汗,终于三个人一起出了别墅。
    这一整个片区,都是度假山庄。
    别墅的间隔都老远。
    他们虽是开车过来,但钥匙还都留在房子里。
    现在就是借给男人几个胆子。
    他都不敢回去了。
    但想等附近路过车。看他们满头满脸的血,估计也是不敢拉上一把的。
    男人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被夜风一吹,冻得浑身打颤。
    至于另外两个男人,也是一样的不好受。
    躺在马路边,缩成一团,虽然还没清醒,但估计半条命都要下去了。
    他们心里都是后悔。
    非常后悔。
    得罪谁不好。
    偏偏被那薛苁雪一撺掇,对婴浅动了心思。
    不仅没碰着,反而被顾辞收拾了一顿,是连命都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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