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纪红哪里能想到。
    她居然会被抛弃的如此彻底。
    曲琳琅只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下,就放弃了她。
    一个下人而已。
    贱命一条。
    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纪红,你快老老实实认罪伏诛,如此才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
    曲琳琅故作悲叹,然眼底却怀着一抹威胁之意。
    纪红身体一颤。
    听出了曲琳琅的话外之音。
    她的胸口顿时只剩一片绝望。
    “是...”
    纪红顶着一张灰败的脸,空洞无双的双眼遥望着远方,离口的嗓音,更是再没了半点精气神。
    “陷害婴浅一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旁人没有丝毫干系。”
    曲琳琅在一旁听着,不由松了口气。
    纪红已将此事一力承担。
    那她就又是满身清白。
    “拖下去,砍掉双腿,剜去耳目,丢到畜生棚里,莫要让她死了。”
    项煊亥低沉的嗓音一落。
    纪红抖如筛糠,险些没直接昏过去。
    她都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但项煊亥,又哪里会轻易让她死的如此容易?
    被砍掉双腿,剜去耳目。
    再不像个活人。
    也不同于牲畜。
    却还要日夜住在畜生棚当中。
    纪红怕不是之后的每一日,都要在盼着能自我了断。
    “王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想要害婴浅姑娘的,求王上恕罪...”
    纪红被赶来的侍卫控制住。
    她实在怕了,口里哀嚎和惨叫不停。
    整个人趴在地上。
    头发散乱,面带狰色。
    双手胡乱抓挠,指甲被彻底掀翻,露出暗红色的一团血肉。
    纪红此时,简直如同恶鬼一般。
    看的曲琳琅打从心底发寒。
    她不敢再去看,低垂着头,向着角落躲去半步。
    纪红已被拖走。
    只在营帐中,留下了十道暗红色的血痕。
    曲琳琅本以为此事终被揭过,心里的慌张才稍平了些,项煊亥却在此时开口道:
    “至于你...”
    她顿时一惊。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
    眼泪也随之滚落。
    曲琳琅抽泣一声,道:
    “王上,你要相信琳琅,这件事真的和琳琅没有关系呀!”
    “又来了。”
    当了半天观众,甚至想吃点爆米花的婴浅撇撇嘴,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你快点哭,我还没吃早饭呢!”
    温清之低咳一声,掩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曲琳琅狠狠瞪了婴浅一眼。
    但转眼之间。
    又是一副凄楚可怜的姿态。
    “琳琅与王上一起长大,琳琅是何人,王上在清楚不过了,又哪里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婴浅环抱双臂,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
    又要被曲琳琅摘干净了。
    也没办法。
    毕竟她来的早,和项煊亥又是青梅竹马,比起婴浅这个敌国公主,自然要受信任的多。
    耳畔回荡着曲琳琅的抽泣声。
    项煊亥却在望着婴浅。
    她并未刻意掩藏着情绪,将那份嘲弄,都清楚写在脸上。
    “你想如何?”
    婴浅愣了下。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项煊亥这是在问她的意思。
    “你问我?”婴浅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才指向了自己,反问道:“是不是我要是说错话了,会被立刻砍掉脑袋?”
    她当真摸不清项煊亥的心思。
    谁知晓这是否又是个坑。
    感受到婴浅的抗拒,项亥低叹一声,再次询问:
    “你想要她如何?”
    他这...
    难道是真想要她,来决定曲琳琅的命运?
    婴浅下意识看了曲琳琅一眼。
    只见她那一张绝美的面容,此时已黑如锅底一般。
    被婴浅所左右。
    让曲琳琅憋了满肚子的怨气。
    但当着项煊亥的面,她又一声都不敢吭。
    “要不然,就先跪几个时辰,看她诚不诚心?”
    婴浅试探了句。
    却没想到项煊亥直接应允了下来。
    “那就让她一路跟着马车,一步一跪,直到龙幽吧。”
    他这责罚。
    可比婴浅说的要狠多了。
    以曲琳琅这千金大小姐的娇弱身子骨。
    不乘坐车马。
    只靠着一双腿,走回龙幽,还要一步一跪。
    这怕不是等到了龙幽。
    曲琳琅的半条命,也要跟着折损进去。
    婴浅咂了咂嘴,感慨道:
    “不愧是你。”
    “王上...”
    曲琳琅娇躯一颤。
    她踉跄着后退。
    再难以站稳。
    这些年间,曲琳琅是项煊亥身边唯一女子,自认也是最为特别的一个。
    然竟因一个婴浅。
    她就要遭到如此惩处?
    “王上,不可相信婴浅的话啊!”
    曲琳琅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她踉跄着爬向项煊亥,想要牵住他的袍角。
    “她是北燕的公主,怎可能对王上一片真心?定然是有所图谋,只有我...”
    “聒噪。”
    项煊亥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然不耐。
    “拖下去。”
    有侍卫走上前。
    不由分说地钳制住了曲琳琅。
    她奋力挣扎。
    倾国倾城的面孔贴上地面,将纪红留下的血污,蹭的干干净净。
    但此事到此却仍未结束。
    骨节分明的手指压上额角,项煊亥俊美的面容,笼着一层朦胧的血光。
    他再次开了口:
    “将昨天那些妄图染指她的脏东西,都处理干净。”
    “是。”
    温情之弯身应下,又道:
    “那这个庞林,臣也一并处置了。”
    项煊亥微微颔首。
    一句言谈间。
    了结无数人的性命。
    他的神情间,却不见半点波澜。
    仿若被轻易下令夺走的。
    并非人命
    而是一团轻飘飘的鸿毛。
    温清之带着庞林离去。
    一离了营帐。
    有冷风吹过面庞。
    庞林才察觉到衣裳,竟早已被冷汗打湿。
    暴君凶名在外。
    又冷酷无情。
    竟眼也不眨的,就夺人性命。
    庞林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胸口的躁动,问:
    “我是否可以走了?”
    温清之脚步一顿,含笑望他一眼。
    “急什么?”
    庞林一愣。
    登时有些慌了。
    “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把真相说出口,再在王上面前,彻底和长公主撇清关系,就可以放我离开这里的吗?!”
    “我有这样说过吗?”
    温清之唇角的笑意更柔。
    他迈进一步。
    将不知何时取出来的短刀,送进了庞林的心窝。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
    温清之轻声道:
    “抱歉,我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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