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
    “要做什么事?”
    “有何所图谋?”
    一过铁桥,殷梨亭就经受了三连问。
    只是眼前,见这一个女人脸色惨白,脸颊消瘦的叫人都看不出她的年纪,头上包裹的白纱,不知是不是那苗人特有的服饰。
    凹陷的眼眶里,透着警觉与冷意, 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殷梨亭。
    看着有些瘆人。
    不过眼看眼前这女人直是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殷梨亭倒也不在乎她有些充满敌意的态度。
    直自报家门道:“在下武当殷梨亭,来此是为寻一人。”
    “你说的那人,是要寻大娘吗?”殷梨亭话音一落,阿蚕在女子身后就忽然探出脑袋,睁着大眼睛问道。
    这丫头,这会在熟悉人身边, 倒是胆子又大了。
    却听又是童声童气道:“你说要帮大娘报仇,阿蚕才把大娘寻来, 做为前辈高人,可不得骗人啊!”
    …
    “我可还记得你挥挥小手杀人的场景,你这会老卖萌个什么劲。”
    殷梨亭心里腹诽一句,却也知眼前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还是好生说话道:“殷某不远千里来此,只是为当年曾受那鲜于通欺凌过的人,求个公道。”
    殷梨亭说的直接,也是为了开诚布公,以表诚意。
    果然,那“大娘”也被殷梨亭的直白弄的不由起了几分惊疑,只皱眉道:“你这武当的,与那华山有什么愁怨?”
    既然这女子能来,那这事基本也是八九不离十,被殷梨亭寻得了当年被鲜于通辜负的苗人女子了。
    就算不是眼前的“大娘”,定然也关系匪浅。
    既然寻了正主,殷梨亭倒也不急了。
    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寻个地方好好说。”
    那苗女听殷梨亭指名道姓,再瞅了瞅其身后的一老一少与两个木甲人, 终于也是微微点头。
    就看这样子…
    该不是那贼引来寻仇的。
    …
    要为胡青羊报仇,搞臭鲜于通,自然是不能空口白话,没什么证据的。
    再说如今鲜于通贵为华山掌门,就算他摆烂,那华山派也不能就看着他摆烂。
    毕竟他那位子已然是华山脸面,说是他私德,也非全然是他私德了。
    “鲜于通害了那胡家妹子,我受胡家兄长所托,要叫他付出代价。”
    “只是单单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要让人名声败坏,叫他生不如死。”
    “然那鲜于通好歹也是华山掌门,要使他如此,得费些功夫。”
    殷梨亭自认说的已然很是诚恳,哪想那苗女听得却冷笑道:“活该那胡家,要不是当年他救了被我小妹下了盅毒的鲜于老贼,我小妹早拿捏了那厮,哪还有他今天?”
    “更怀了身孕,留下这孽…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娃娃。”
    原来是她小妹…
    这么一说,这大娘其实是大姨啊!
    殷梨亭其实早有怀疑,只想来也不该如此凑巧。
    然眼下听这苗女所言,却知还真寻得正主了。
    瞅着阿蚕眼神倒是也微微一变。
    “原来是有个冷血心狠的爹,难怪这丫头如此心性。”
    殷梨亭这想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哪想那苗女却冷声呼道:“你也不用可怜她,这是阿蚕自己那命,替她爹还的债,替她娘受的苦!”
    嗯…
    看来阿蚕虽然挺依靠这“大娘”,但这“大娘”却挺嫌弃这丫头。
    这种心态,大概也与日后的灭绝对杨不悔差不多。
    殷梨亭深表理解,却言归正传,认真问道:“如今有机会报仇,就看你愿不愿意出力。”
    那苗女听得冷哼一声道:“我那小妹被蒙骗,偷了我门内的金蚕给那鲜于老贼,此事按着门内规矩,小妹该在蚕窟里赎罪一生。”
    “至于鲜于老贼,咱们只要他还了那金蚕就罢。”
    还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找骗人的,反罚被骗的,这算什么门规?
    殷梨亭表示不理解,却看那苗女咬牙切齿,知道此事还未说完的。
    “哪想那老贼倒狠!”
    “知道此事做的不光彩,恐有辱他日后地位,竟是寻人来门内寻事,搞的门腥风血雨。”
    “只那华山家大业大,我门又人丁稀薄,无奈才一路逃的天山里来,以求避祸。”
    “这一门血仇,你说我要不要报!”
    说着也看着阿蚕再道:“教她一手金蚕功,等日后她能接近了那老贼,叫她为咱们一门报仇!”
    嚯!
    这鲜于通够狠的啊!
    骗了人身子,拿了人家功法,还要灭了人家门派。
    这是通吃到底,做事做绝啊!
    就如此十恶不赦之徒,怎能让他如此逍遥!
    殷梨亭面色又露几分正气,却恨道:“实未想到那鲜于通如此狠毒!”
    也是看着阿蚕道:“阿蚕你放心,我定帮你寻了你爹,给你报仇!”
    这杀你爹,给你报仇的话是怎听怎别扭,阿蚕对着两双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是左看看,右瞧瞧,却露出个笑容道:“阿哥,大娘,阿蚕听话,你们说就是。”
    殷梨亭也是个冷心人,倒是没瞧出这笑容后的悲切。
    倒是边上韦一笑瞧的明白。
    这阿蚕,打小没了娘,在门里定然也不受待见。
    唯一一个大娘,却心里攥着仇恨,可想这阿蚕成长的心理环境了。
    “好一个凄惨的小娃娃,却是合适当自己徒儿。”
    不由得,这韦一笑倒是起了收徒心思。
    然这些明白事情,韦一笑也只放在心里,没给说出口的。
    毕竟眼下收不收徒,倒不是什么紧迫事情。
    杨逍在明教里头大张旗鼓的造势,要殷天正把自己交出来。
    好在鹰王信任自己,当那杨逍放屁。
    只是眼下形势已是逐渐急切,杨逍怕也看准了殷天正不愿“同室操戈”,反是占据主动连连逼迫。
    眼看明教要毁在杨逍手里,收徒一事相比之下实在太小。
    忍不住上前道:“小子,这事你到底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来听听,也好早些了结。”
    韦一笑急,殷梨亭却知急不得。
    华山掌门,哪是这么好搞的?
    只不应他,反看着眼前这苗女,好似她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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