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去回身扫了一眼,能动手的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他们这些斗笠刀客处理起这些事来,当世第一的干脆利索。
    他一摆手,所有斗笠刀客同时转身,没有人说话,行动迅速,转瞬就离开了赵府。
    这件事很快就传扬出去,兵部的老侍郎牵扯进殿下失踪的案子里,这绝对是件大事,大到接下来林叶就有理由接触更多的兵部官员。
    也是因为这事,引起了一个连锁反应。
    兵部这边有几名官员被林叶的人带走,紧跟着老侍郎赵敬临被带走。
    现在整个歌陵城里,奉办处的那些辅政大臣们不出面,就没人能阻止的了林叶这胡作非为。
    有实力有能力阻止林叶的还有一个禁军大将军,可高启胜好像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他没表明姿态和林叶站在一起,似乎就算是克制了。
    如此一来,那些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鬼的人,就真的坐不住了。
    不管是曾经在对怯莽军的态度上有所针对的人,还是和王洛神等人走的比较亲近的人,都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躲一躲。
    上午叶从兵部带走几个人的时候,兵部那边虽然也有点混乱,但还没有乱的不可收拾,最起码人人都能强装镇定。
    可是当赵敬临被林叶带走的消息传到兵部之后,很多人都没办法再强装镇定了。
    不说现任的兵部官员,曾经与赵敬临共事过的那些早已隐退的老大人们,更是坐不住,因为他们,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倒也不是他们足够聪明,而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心里有鬼。
    近二十年前怯莽军被出卖以至于全军覆没这事,当年亲身参与其中的人,只要是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把事情往那件事上联想。
    可是这歌陵城里啊,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有了一张看不到的蛛网。
    当初林叶从云州带来的人进歌陵之后,开始做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
    陛下因为这个事而稍稍表明了一下态度,所以林叶主动将大福狗的生意都退出了歌陵。
    当时王洛神等人还觉得,天子果然对林叶还是没那么放心。
    让林叶在江湖上的势力退出歌陵,这就是天子对林叶的一种敲打。
    这敲打说重不算有多重,可只要林叶还执迷不悟,也许下一次敲打,就会翻倍的重,翻十倍的重。
    可是啊,谁能在那个时候就看明白,天子是在给现在这局面做个铺垫?
    王洛神犹豫再三,也没敢在歌陵城里继续住着,毕竟他的实力,大部分都在石桥山庄。
    听闻赵敬临出事之后,王洛神也是怕被那些指望着他的人烦着,索性直接离开歌陵,回到了城外的石桥山庄。
    才回来没多久,李词就急匆匆的追了过来,向王洛神报告了一件更让他们有些忧心的事,而这事,似乎也逐渐的让林叶的矛头变得清晰起来。
    “公爷。”
    李词有些急切的说道:“中午才过,和赵敬临关系密切的一些人就坐不住了,居家从歌陵逃离。”
    王洛神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他们举家逃离,怕是中了林叶的计策。”
    李词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林叶拿一个早已隐退的赵敬临开刀,其实是打草惊蛇,现在被惊着的人已经开始往外跑。”
    他看向王洛神道:“如果我是林叶,我就在外边布下天罗地网,跑一个抓一个,谁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王洛神叹道:“是我疏忽了,两件事都疏忽了。”
    王洛神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发现自己确实又上了天子和林叶的当。
    “当初天子敲打林叶的时候,我还欢喜了一阵,觉得天子那样的人,终究还是谁都不信任。”
    王洛神道:“林叶从云州带来的人全都走了,是在天子的人死盯着的情况下走的。”
    李词点头道:“那时候,公爷也让我派人盯着了。”
    王洛神道:“所以就让我疏忽了,我以为林叶在歌陵城里,再无江湖势力可以利用,他在歌陵城里,也失去了耳目。”
    李词叹道:“属下疏忽更大,那时候林叶主动派人来找我,我还觉得,是因为林叶确实没人可用,只能低头示好。”
    王洛神道:“此事你向我提及过,当时我也判断,林叶在歌陵城里没了生意,只能寻歌陵城里的地头蛇来打交道。”
    李词又是一声叹息。
    林叶若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那谁能防备的住?
    因为那时候的事,和现在的事,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牵连,也没有任何迹象可循。
    王洛神道:“天子配合林叶演了一场好戏给我们看,让我们都错觉林叶在歌陵城里没了耳目。”
    “其实,如赵敬临这样的人,应该早就在林叶的人监视之下,他动了一个赵敬临,其他人就会害怕,害怕就会逃走,他们只要逃走就会被林叶的人察觉,城外便真的会有一张天罗地网......”
    王洛神都不得不又叹了口气。
    他们叹息越多,就说明他们越懊恼,也越无力。
    “林叶一定早就查到了不少事,只是我们以为他没人可用,都疏忽了......”
    李词叹道:“那时候属下还沾沾自喜,觉得林叶这种自傲之人,都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和我求化作,以方便他在城中经营一些生意。”
    王洛神:“也许没那么复杂,林叶也没那么大的远见,更不可能布局如此深远,这一切,应该都是天子做的。”
    李词看向王洛神道:“公爷的意思是,天子故意让林叶把云州势力撤出去,然后,天子把他在暗地里的人给了林叶?”
    王洛神道:“无需给林叶,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给林叶一点消息就行。”
    李词问:“公爷,现在咱们该如何应对,已有几分可能,林叶是想借着这个劲儿,把当年大将军刘疾弓的案子翻一翻。”
    王洛神道:“也许吧。”
    他看向李词:“但,你有没有发现,林叶动的,都是当时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李词点头道:“确实如此。”
    王洛神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那......在你看来,林叶这是在宣战,还是在示威?”
    李词也思考了一会儿,试探着回答道:“是不是示威的可能更大一些?他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王洛神道:“如果他想直接翻脸,那他可以动一动更大的人物。”
    李词:“要不然,属下亲自去见见林叶,试探试探他到底什么打算。”
    他看向王洛神说道:“也许,这只是他对我们之前,想把辛言缺失踪的事按在他头上的一种反击?”
    王洛神道:“不能掉以轻心,你就先不要露面了,你一露面,林叶就会明白你身份其实很复杂。”
    李词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一声叹息。
    他说:“这个林叶,倒地是想干什么?”
    府衙。
    林叶说:“我只想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死在我面前。”
    这话,是林叶对赵敬临说的。
    此时此刻,赵敬临被林叶的亲兵拖拽着出去,到了大堂外边的院子里。
    院子里此时已经架起来一堆干柴,正中竖着一根木桩。
    赵敬临被庞大海亲手绑在了那根木桩上,庞大海的手下则把更多的木柴堆在赵敬临脚下。
    赵敬临已经八十三岁了,须发花白,那张脸上也满是皱纹。
    因为愤怒和恐惧,这张脸看起来倒是......气色红润。
    他怒视着林叶喊道:“你就只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就只敢找我这样的人报仇吗?那你还说什么报仇,你只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丑!”
    林叶道:“总算是有一个硬气些的,之前找那些人来,吓尿的多,如你这般还敢骂我的没有。”
    林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堂门口,看着手下人一点点的用干柴把赵敬临都快埋起来了。
    赵敬临还在咒骂着,骂的格外难听。
    林叶倒是丝毫都不在意,对于那些骂声,他像是一句都听不到。
    因为在很早之前林叶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弱者在失败的时候才会对着强者破口大骂。
    因为在这破口大骂,已经是弱者最后的反击手段了。
    “你吓唬谁?”
    赵敬临道:“我做官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说着话,他还看了看四周的干柴。
    “用这些东西就想下破我的胆子?林叶,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林叶道:“你们经常吓唬人吗?”
    不等赵敬临说话,林叶起身,朝着旁边一伸手,便有亲兵将一根已经点燃了的火把递过来。
    林叶走到赵敬临面前,看向庞大海说道:“给他吃了。”
    庞大海应了一声,让亲兵将赵敬临的嘴撬开,往赵敬临嘴里塞进去一颗药丸,赵敬临拼了命的想吐出来,可哪里有这个可能。
    “你给我吃了什么!”
    赵敬临怒视着林叶嘶吼,那样子,真的像是一头已经年迈了的凶兽。
    林叶道:“一颗让你感受不到疼痛的药,吃下去之后,便是在被人凌迟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疼。”
    赵敬临那本就发白的脸色,此时变成了一种近乎于青的颜色。
    林叶道:“很早以前,这药是出自一位宫廷御医之手,那时候,有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军被奸人陷害,定了谋逆,要凌迟。”
    “这位御医素来敬重那位大将军的为人,知道他冤枉,也不想他受折磨,所以配置了这种药,吃下去之后,几个时辰之内都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赵敬临下意识的喊道:“我无罪,陛下都不能凌迟处死我,你凭什么!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叶看着赵敬临的眼睛说道:“这威胁,真的是......一点都不吓人。”
    他低头,把柴堆点了,一边点一边说道:“我怎么会凌迟你呢?我只是想烧了你......当年怯莽军的将士,就是在荒山上被人活活烧死的。”
    点了火之后林叶后退两步,就那么看着烈火中赵敬临逐渐扭曲的脸和逐渐扭曲的身体。
    林叶说:“你多好,还能吃一颗不知道疼的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焦。”
    林叶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回走:“把火弄小一些,今天就烧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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