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点了点头,“尤利西斯教授,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握了握手,肖恩打量着眼前这个白发老人,他看起来精神好极了,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事实上考虑到我们都在这所大学教书, 再次相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谈不上巧合,你说是么。”老人一本正经的说着,忽然促狭一笑,也不见外,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么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战争对于学校的影响。”斯宾塞教授对尤利西斯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敬意,礼貌的甚至有些恭敬的说道。
    “啊, 战争——的确, 战争影响了所有人,它让医院里塞满了伤员,让工厂不停的运转,让商人赚的盆满钵满,让军人可以在沙场上取得他们的荣耀,也让我们这些教授们有足够多的话题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过老实说,我不认为战争真的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国王们为了金钱和利益厮杀,就如同野狗争夺食物,说到底,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罢了。”
    这话引得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助教在一旁听了忽然露出不悦的神色,“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战争关乎到人民的利益,王国的兴亡, 还有什么能比战争更加重要的事情么!将国王比作野狗, 简直是亵渎!”
    老人看着那年轻助教笑了笑,仿佛在面对无知孩童的诘问,一脸宽容的表情。
    “年轻人, 你知道布莱顿王国在最近的五十年中经历过多少场战争么?”他说完没有等待那个助教的回答,而是直接宣布了答案。
    17场战争,历经47年,在这五十年里只有三年的和平时光,其余的时间都在打仗。
    其中有一些赢了,但也有一些输了,可布莱顿王国还在这里,所以不要太过天真了年轻人,对于布莱顿王国这样的国家来说,战争仅仅只是争夺利益的游戏罢了。”
    那个助教被怼的哑口无言,愤愤的离开了。
    老人环视了周遭一圈,休息室里的几个教授都被这段争论吸引了注意力,尤利西斯却笑了笑,“还是不要聊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不如说说更有意义的话题,那些人类的智慧结晶,那些足以改变世界, 在人类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伟大创举——你们听说了么, 德克堡的一個化学家发明了一种柠檬味的气泡水,据说味道十分神奇,加入冰块饮用味道更佳,我认为这足以在历史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话题从国家战争瞬间变换到气泡水上,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且气泡水什么的……那有什么好讨论了。
    看着众人无语的表情尤利西斯却笑了,“怎么不说话呢,要知道布莱顿王国是以科技闻名于世的国家,而剑堡大学又是布莱顿王国最优秀的学府,由此可见,在座的各位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了,难道就不能说出一些有见地的话么?”
    这话让肖恩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这老头还挺会挤兑人的。
    “帝国的学者恐怕不会这么认为。”一旁在看报纸的哲学系教授加里忽然加入了讨论。
    他放下报纸,带着几分审视看了尤利西斯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尤利西斯教授正是来自帝国的学者吧。”
    谷滏
    所谓的帝国,在东大陆只有一个国家拥有这个称号,那便是被成为永恒帝国的巴克斯帝国,这个国家曾经短暂的统一过东大陆,其最高统治者自称帝皇,宣称要以自己的神圣血脉建立皇朝,永恒的统治这个世界,然而仅仅不到一百年年的时间里巴克斯帝国便分崩离析,分裂出了法瑞斯王国、萨莱王国、洛卡廷公国等几个国家。
    最终本土只剩下帝都巴克斯城以及周边十几座城市,但帝国的称号却得以传承,由于地理上的优势和强大的军事工业,巴克斯帝国得以延续下来,尽管其影响力早已不复当年,但却成为了东大陆的文化中心。
    巴克斯帝国大学更是被认为是学者的圣地,世间文明学术汇聚之所。
    肖恩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尤利西斯·埃文图斯,这个名字的确很有巴克斯的风格。
    尤利西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来自巴克斯,但帝国的大学早已腐败堕落,沦为了学术官僚争权夺利的角斗场,早已没有了过去的兼容包并的学术氛围,我在那里待了十年,亲眼见证了一切,因此我并不留恋那个地方。
    倒是剑堡大学,总是能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声音。”
    肖恩道:“那么尤利西斯教授认为什么样的话题更有意义呢?——除了气泡水之外。”
    尤利西斯似乎就等着别人来提问呢。
    “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古老传说,世界的真相仍旧对我们保留着神秘,我们说接触到的仅仅只是现实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超凡的力量的确是存在的,我游历过许多国家,亲眼见过那些普通人所难以想象的事情。
    因此我不免时常思考,人生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短暂的几十年之后碌碌无为的死去?化为坟墓中的枯骨腐肉,沦为虫子的食物?
    不,我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我探寻那古老的传说,找寻上古文明留下的只言片语,相比较于人类短暂的一生,那神秘的永恒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死去。
    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么?”
    众人顿时露出了微妙而复杂的表情,互相传递着眼神,肖恩明白大家都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就连他也有些感到意外——这老家伙感情跟阿尔哈兹是一路货色的。
    老人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他神秘一笑:“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哎呀,这个可怜的老头,被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传说故事弄昏了头,竟然把神话里的东西当成了真,还大言不惭的谈论什么永恒,什么超凡的力量……
    啧啧啧,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看待那位向我阐述这一切的学者的。
    但是当真正的神秘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他说着扫视了一眼众人惊讶的反应,微微一笑:“没错,对于神秘学的研究,我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成果——只是很可惜,没有一位拥有足够远见的志同道合者与我一同分享这宝贵的知识。”
    这话让众人目瞪口呆,惊愕非常,尤其是肖恩,他倒不是惊讶于老头研究神秘学有了成果,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神秘力量什么的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震惊的是老头竟然这么口无遮拦的就给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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