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了吗?”姚庭轩眼睛死死地盯望着男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你去给他们说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好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呈现一种包抄的趋势,两边夹攻而来,倾刻间,就将他们这两辆小轿车团团围住。
    沈雨蓉看着一干警察纷纷下车向她们走来,转过头,她望向了汤斯翰,然而,男人纤长的睫毛轻压,满面幽深,看不出半丝的喜怒哀乐,是那么莫测高深,但,看样子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底。
    “江先生,请随我们走一趟吧!”姚庭轩站开了身子,为首的警官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出示着自己的警官证件。
    “不好意思,督察,你认错人了。”沈雨蓉皮笑肉不笑地轻言,笑话,不过是皇家一个小小的督察,只要她老爹一个电话,他们谁又敢真正动她呢!想从她手里将人带走是不可能的。
    “沈小姐,江先生必须随我们走一趟,三年前的一桩案件他牵涉其中,让二十几条人命随着白色的游艇灰飞烟灭,有人检举是江先生在白色游艇里安了炸弹,而汤总裁就是死而复生的e市检察官江萧,所以,得罪了,沈小姐。”在香港,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沈世雄的千金沈雨蓉,这位皇家督察也不例外。
    “你那只眼睛看到他是江萧,如果你说是,请你出示证据。”沈雨蓉见这警察冥顽不灵,心里恼火极了,明知道她是沈世雄的千金,还敢这样子给她说话,皮痒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身边的男人,她不确定这男人会在听到那件事时回忆起些什么。
    微微卷起的指节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证据会有,沈小姐,我看着你是沈总裁的千金才会给三分颜面,如果你不生好歹,休怪我以防碍公务将你一并抓进警察局去。”余督察暗忖,你仗着是沈世雄的千金为所欲为,大家都看在你老爹财神爷的份儿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余震生偏偏是一个例外,老子一向不太喜欢钱,得罪你老爹也无妨。
    “好你个余震生,你还本事见长了,江萧早就死了,他明明就是汤斯翰,如果你想将他带走,请示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雨容,你先走。”汤斯翰不想再听她与这个余震生争执下去,他吩咐了一句,就打开车门走出了车厢。
    “翰,不要去,我不能让你去。”沈雨蓉见他下车了,心里着急起来,火速地也跟着走出车厢。
    “没事,反正我不是那个什么江萧,他们就绝对不可能把他做的事耐在我头上。”汤斯翰跟随着余震生走向警车之时,凌厉的眸光扫向了他们身后,正将身体倚靠在引挚盖上姚庭轩,此刻,姓姚的男人正在悠闪地吞云吐雾。
    正确地说,这话是想说给姚庭轩听的,不过是三年前的一桩恩怨而已,明明是他做的事情,偏偏要耐在他的头上,现在,他不是江萧了,他的身份是汤斯翰,名扬国际堂堂‘中寰’风云人物。
    随便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他不再是江萧,他就拿他没辙。
    沈雨蓉眼巴巴地看着汤斯翰跟着那群警察坐上了警车,几辆警察呼啸而去,瞬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愤慨地跺了一脚,然后,恶狠狠的眸光凝望向不远处,白烟缭绕中的那张让她厌恶的男性脸孔。
    “雨蓉。”男人扔掉了指尖的烟蒡,走出层层白雾中,向她踱了过来。
    “不要叫我。”她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可是,这男人居然如此对待江萧,狠得令她发紫。
    “我不叫你雨蓉,叫你什么呢?我与江萧的事情与你无关,无论如何,我们都有数十年来的情谊。”姚庭轩的嘴角勾出的淡淡一弯笑痕。
    “他不是江萧,不过是长得与他相像而已,姚庭轩,江萧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你的阴谋之下么?如果你但凡念及到丁点儿的儿时情义,也不会那样子将他逼上绝路。”
    对于江萧与姚庭轩的争斗,她沈雨蓉肯定是绝对站在江萧那一边的。
    “你是他的发小,居然连他用过的女人也抢,江湖上的人,哪个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你到好,专门挑拣朋友吃剩下的。”
    那香雪欣有什么好,这两个男人曾经都对她死心踏地,当时,她简直就嫉妒死了,不过,还好有她呢!要不然,她都没办法让林静知主动离开江萧。
    她使计让香雪欣从美国归来,香雪欣成功夹在了江萧与静知之间,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静知从江萧身边赶跑,只是,她没有想到,香雪欣居然与这个姓姚的有一腿,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与姚庭轩处了二十几年,他脸上那层皮慢慢被撕裂开来,不过是一个阴险狡诈,不顾道义,不重亲情友情的垃圾人物而已,她都在怀疑,这男人以前对她的好,对圈子里她们那一拨人的好全都是装出来的。
    自从他与江萧的事情发生后,莫子也进了监狱,以前的那些朋友自是都疏远了他,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又会被这个城俯深沉的男人出卖或者利用,别被人家卖了,还象一个傻蛋一样给人家数钱。
    听了深雨蓉的话,姚庭轩的眸光陡地就变得冷咧。
    “雨蓉,你知不知道我们姚家一直就活在江家的淫威之下,你应该深知道我父亲与江政勋的恩怨,对江萧,我也不想如此,不过,那是我们江姚两家上一代的事情,还有,你可别忘记了,你深爱的男人可一直都爱着别的女人,他的心从来都不在你的身上,你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江萧的心在哪儿,不需要你来提醒。”
    不想再与沈雨蓉谈及这件事件,她爱江萧,自然心也会跟着他,什么都维护着他说。
    姚庭轩仰起头,望向高远的蓝天,不知何时雨渐渐停歇了,天际有一道七彩的彩虹挂在天空,五颜六色,色彩斑澜,漂亮极了。
    “雨蓉,能不能给你父亲说一声,我想把公司上市。”进驻香港商场,他要把事业全部搬过来,因为,他也不知道父亲能撑多久,虽然把江家整垮了,可是,他不爱敖雪莲,又与香雪欣绞在了一起,他不知道哪一天敖雪莲就会发狠把他姚家一块儿全灭了,所以,他得想个法子,为自己,为姚家留一条后路。
    “不好意思,股市的事我向来不管。”笑话,他还好意思求她帮忙。
    见沈雨蓉不顾曾经的友情想也不想就拒绝,姚庭轩冷然一笑,口气比刚才的话冷了几分。
    “雨蓉,即便是你不帮我,我也有法子进驻香港股市,你等着,看我如何将你深爱的男人一刀一刀地凌迟至死,让他再难有翻身之日。”
    他出口的话很狠,很绝,带着誓要将江萧灭了的疯狂。
    语毕,不再看沈雨蓉一眼,然后,转过身向车子旁边的好几个属下挥了一下手,大步走向自己名贵的坐骑。
    看着姚庭轩的车子绝尘而去,沈雨蓉愣在了当场,从姚庭轩刚才的气势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事业转移到香港这边来,如果真是这样,汤斯翰的‘中寰’集团肯定不可能再顺风顺水,再加上,父亲一向都不喜欢江萧,他们一直在明争暗斗,如今,再加了一个姚庭轩从中作梗,她有些隐隐地担心起来,这不,姚庭轩刚过来就给了汤斯翰一个下马威,让皇家警察亲自找上门来,揭穿了他是曾经随着白色游艇灰飞烟灭的江萧身份,他是一个警务人员,设计了当年一出那么庞大的游艇爆炸事故,大陆警方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
    她一定要帮江萧,一定要帮他,她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苦受罪,哪怕他没有一丁点儿爱自己,尽管,这三年来,她努力过,付出过很多,希冀着他有朝一日能改变心意,事实上,她想用自己火一般热情感化他,哪怕他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她也会将他捂热捂暖。
    沈氏财阀住宅修筑在铜龙湾最中心一带,中欧式混合风格,亭台楼阁,烟雨重楼,莲花喷池,金碧辉煌,别具一番风格。
    沈雨蓉刚把车子弄进院宅,熄了火,就把车钥匙扔给了老管家,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富丽堂皇的客厅。
    “爸,给皇家最高督察去一个电话。”
    “怎么了?”沈世雄戴着金丝眼镜,正坐在沙发椅子上看报纸,旁边坐着他妻子赵飞燕。
    因为,女人的腰太细,身体太瘦,又长着一张瓜子脸蛋儿,凝脂玉肤,有一双大大会说话的眼睛,那样子与古代汉成帝的后妃赵飞燕极其相似,所以,他就给她改名儿叫赵飞燕了。
    此时,赵飞燕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旗袍,肩上披着淡红色的披风,映衬她肌肤白里透红,媚味儿十足。
    细长的手指磕着香瓜子儿,丹凤眼瞟了一眼闯进来的沈雨蓉,由于是后母,沈雨蓉对她一向没什么礼貌,更别提尊敬她之类的话,不过,她也无所谓,只有老头子每天给她钱花,每月兑一百万到她账上,一切都无所谓。
    “瞧你,见着你燕姨,也不打一个招呼,十天半月不回家,真是一个不孝女。”沈世雄拿开了手上的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没规没矩的女人冷斥。
    “让我叫她燕姨?她配么?老爸,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年纪,给我一样大啊!你都能当人家老爹了,真是老牛吃嫩草。”
    她为什么不回家,就是因为不喜欢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看着就让她恶心,与她一样的年纪,却日日睡在了她父亲身边,如花似玉的年纪甘愿在老头子身下婉转承欢,不是冲着她们沈家的钱是冲着什么来的呢?
    “混账东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爹?”这女人简直都被他惯坏了。
    “别骂了,你都心疼了几十年的宝贝,宠溺了她几十年,一下子能改过来么?再说,老牛吃嫩草的这句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你沈世雄有的是钱,现在年轻漂亮的姑娘随便到街上抓都是一大把,所以,雨蓉,你也不要替我委屈,无所谓,只要你爹给我钱,有朝一日他如果不再了,我也不会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她丢掉了手中的瓜子壳,拍了拍手掌,然后,从沙发椅子上站了起来,替自己燃了一支烟,双手抱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着俩父女的面儿吞云吐雾,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沈世雄顿觉难堪,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女人说得也是事实,她把如水的年华给了他,把青春与美貌给了他,而他不过是一个垂墓之年的老人,青春不再,只有辉煌以及数不尽的钱财,能给她的,不过就只有冰冷的钞票,而他也只是贪图女人的美色,除了她以外,外面他还养了两个情人,每个月都会挤出一些时间过去小住一阵,这也是女人不满他的原因之一。
    “赵飞燕,你还真是不要脸极了。”
    “瞧吧!世雄,你女儿当着你的面儿都敢这样冲着我大呼小叫,如果你不在,还真不知道你在这个家如何待下去呢?”
    女人妖媚一笑,冲着沈世雄吐了一口烟圈,红唇缓缓吐出挑拔父女俩关系的话语。
    “雨蓉,你能不能给一点面子,她毕竟我娶进门来的女人,是你的继母,我的配偶栏里可是有她的名字,就算是有朝一日,我驾鹤西去,我名下的财产,她可是有一半的继承权,你们这几个儿女,如果不孝顺一点,我是半毛都不会留给你们的。”
    沈世雄为了美人连儿女都不要,当年,他的妻子就是气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是活活被他给气死的,原配夫人死了,这个男人郁闷了几年,躲在家中不见任何人,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些东西又死灰复燃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呢!
    “爸,我也不想与她闹,我今天回来是有事找你,汤斯翰被余震生带进警察局里了,你帮我想一个办法。”
    这就是她回沈家的目的。
    “那男人重来都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表面上是你未婚夫,可是,你看看,他的花边新闻一直就没间断过。”
    沈世雄将一沓娱乐新闻版早报掷到她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头版头条,想让女儿看清楚一点。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她还要去救他吗?
    “爸,那都是假的,我知道翰不是那样的人,你帮我打一个电话,帮不帮嘛?”
    由于有事求着老爸,她的语气软了下来。还走到他面前,用手摇着他的衣袖子。
    “不帮,救他出来就等于是祸害了你。”沈世雄一向看汤斯翰不顺眼,上次,他趁自己生病之时,居然在他名下产业后面狙击他,差一点让他大儿子的公司破产,想起这件事,他心里就来气。
    “你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你都解释过了,那次是有人从中作梗,狙击大哥的‘明大’并不是他的本意,是一间新注册的公司,人家就是净赚了好几千万的利润呢!让你们两只鳄鱼斗得你死我活,人家从收了鱼翁之利。”
    “那只是借口,他到底藏什么祸心,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是傻子,你老爹我毕竟在商场上混了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他一个汤斯翰想整垮我,他还不知道我这姜到底有多辣。哼!”
    “你不帮,我就去找大哥,还有,我去找四哥也行。”沈雨蓉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等一下,你去找那处逆子干啥?他承认是你四哥了。”这个笨丫头,人家都不愿意做他儿子,她还偏偏要去与人家相认。
    “你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狗腿,从此,你就不要认我这个老爹了。”
    沈世雄气得脸都青了,看着父亲如此激动,沈雨蓉在心中暗自偷笑,看来,唯有搬出四哥,父亲才会妥协。
    沈世雄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拿起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他与人家寒喧了两句说明了意思,对方立刻就点头同意了,让他等消息,不过两分钟,对方又打电话回来,说是已经搞定了,沈雨蓉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一阵欢呼。
    “汤斯翰根本就没事儿,他早回去了。”
    听了这话,沈雨蓉急忙转身跑出客厅,不过片刻,就听到了清脆的汽笛声从外面传进来,沈世雄摇了摇头,拧眉低语:“我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爷子,那就活该呢!谁叫你生了这么一个倒贴的女儿呢?”赵飞燕摇着丰臀走到他的身边,冲着吐了一口白烟,嘴色勾出妖冶的笑花。
    “要不,你再为我生一个不倒贴的?”沈世雄一把将她箍入怀,肥厚的大掌挑起她的裙角,从她淡紫色的裙角探入……
    不过半会儿功夫,女人就开始娇喘连连,丢掉了指尖的烟蒂,纤纤玉指扯开了老头脖子上的领带,拿下了他的眼镜,这老头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就是地地道道的衣冠禽兽,都这么一大把年纪,黄土都盖了身体大半截的人了,一颗心还是那么花,跟她做口爱,什么姿势都要玩遍,说是一般姿势不够刺激了。
    “喂,才两下,就淫雨霏霏了,你那地儿象发了大水,以前可干涩的紧,再被我开发一下,呵呵。”他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以前,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与这个女人在一起经常都是偷偷摸摸,现在,他把她娶进了家门,他每个月给她那么多钱,可是不会白给的。
    “是啊!再开发开发,把你东西整成焉膳鱼,哈哈。”女人浪笑声不止,她大胆狂放放地跨坐到老男人的大腿上,手指下握……
    撩开衣裙,娇嫩的身子觉下去,弯弯的眉毛紧拧,摆头,做了一个狂野的动作,男人大呼了一声,满面潮红,死死地按压着女人纤细的水蛇腰,这女人真是要整死他。
    ‘当’的一声,发夹从女人头上甩出,一头如瀑布一般乌黑的头发从脑后撒下,涂着丹寇的手指含进了自己的嘴里,睁着一对眉眼如丝的双眸望着男人,悄然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容颜,一张阳刚味十足的男性脸孔,每一次,疯狂之时,她都尽量把身下的这个男人当成是他,唯有这样,她才会少让自己痛苦。
    ……
    香港华人证券交易所
    人声鼎沸,大家这段时间都在买一沽货……
    沈世雄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翘着一个二朗腿,悠闲地吐着烟雾,桌子上是一串公司想上市的名单,是刚才秘书呈递上来的,自从上次的二十七间联线控股打败刘云天后,他的股神至尊封号不在香港市场打响,已经有好多人想来巴结他,让他赏一些糊口的饭钱,将他看作是了一尊活佛,一尊神,在世人的心目中,只要巴结上他的,财富都会滚滚而来。
    当然,身价越高,他就越傲,现在,基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目空一切。
    “姚叔,近来安好?”一声亲切的称呼飘进办公室,他还没有会意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男人有几分面熟,只是,他想不起在那儿见过?现在,想跟他攀关系的人别太多了,前几天,还有一个喊他舅舅的,大前天,还有一个认他当爷爷的,这世道,简直有钱人就是老大,为了钱,甘愿给人家当孙子,甘愿让他占尽了便宜,也许为了钱,可以将老婆拱手让人呢!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谁的公司要是想上市,就可以将他老婆作为贡口呈上来,还要看他老大高不高兴,哼!
    “你谁啊?出去。”不管他是谁,他都没这份闲情逸致与这个男人乱认亲戚,今非昔比了,再说,他老家人都死光了,会来找他的亲戚根本就不可能会有。
    “沈叔,你不记得我了?”男人扯开了唇笑了,笑中有几分久违的熟悉感。
    “你是?”见他这样说,沈世雄暗忖莫不是大陆那边过来的人吧?
    “我是雨蓉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啊!姚庭轩,姚利宣的大儿子,记得不?”沈雨蓉拒绝了他,他就直接杀到了证券公司来,他就不信这只老狐狸一点旧情都不念。
    “噢!姚老大啊!记得,你来找我做什么?”很生份的话,即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仍然没有半丝的热情。
    姚庭轩也不介意,他将一份资料甩到了办公桌上。“看看吧!沈叔,姚氏集团的钱太多,我想把它转到入香港市场,上市之前,每一个股,我可以给一百股,怎么样?”
    沈世雄垂下眼帘,望着眼前一连串花花的数字,沉吟了片刻,思量再三,他才吐出一句:“一百股太少了,我要你公司所有股两百股。”
    这就是他开出的条件,这两年,他已经用这种手段得到了太多的财富,用这些财富巩固了‘沈氏集团’的地位,让‘沈氏财阀’变得在香港经济中独树一帜,坚不可摧,就象是古代帝王的铁桶江山,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人如果有朝一日走至了颠峰,高得不能再高,那就只能走下坡路了,所谓盛极则衰就是这个道理。
    先前交易所一直有刘云天在,他怕刘云天检举他,一直都畏手畏脚的,现在,交易所里,几乎没有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了,所以,他决定要大干一番,没有顾忌地大干一番。
    “好。”姚庭轩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你不用考虑一下?”毕竟不是一点儿钱,这么多的股份拱手让人,他的大方与慷慨连沈世雄都觉得吃惊,感觉这笔钱财来得太容易了。
    “不用考虑,我想上司已经太久了,入驻吧!要帮理那些相关手续?”
    “等一下我交待秘书去做,姚老大,咱们去喝一杯,就算是替你洗尘吧!我知道有一间夜总会的姑娘不错,皮肤很水嫩,身段也好,那活儿更是没话说。”
    沈世雄拿起椅子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在姚庭轩的连连称是中,带着姚庭轩一起乘座了总裁专用电梯离开了交易证券所。
    两人准备狼狈为奸去。
    静知站在交易所的一角,冷凝的眸光静静地扫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孔,股票售票窗口,围了太多的人,以前有刘云天在,他一直是按照原则在办事儿,交易所大厅不能超过五十个股民,刘云天死后,交易大厅的人经常都是人山人海,用沈世雄的话说,就是人越多人气越旺,表示交易所这个行业正在蒸蒸日上,门口的保安几乎就成了摆设,如果不是有特别大的事儿发生,一般他们都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具艺术雕刻像。
    静知有些怀念起刘云天在的日子,刘云天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赢不了沈世雄,是因为他太遵守某些规矩,年轻纪纪就能与玩了几十年股票的男人能够抗衡,说明他在股票方面很有天赋,之所以会败,是败在了沈世雄强大的财势上,如果他没有二十七间上市公司,他也不可能逼死刘云天。
    隐隐约约中,衣袋里的手机在呜呜地震动,她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烁着一串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字符。
    “喂!有事?”
    “我有事找你,你在哪儿?”
    “我在工作,现在是上班时间。”
    “在你公司?”男人觉得好厅轻问。“不是。”静知吸了一口气,她很想挂断电话,很想不理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做,吐出的说话是:“华人证券交易所。”
    “几点下班?”男人傻哑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语气带着一点庸懒。“四点半。”
    “好。”
    收线了,静知看着自己手机显示的‘结束通话’,暗自猜想,这男人总是莫名其妙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呢?两天前,她在他家陪了宝仔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子旋召集她,他还没有回来,她只得赶回了公司。
    感觉有人群在骚动,静知抬起头,便看到有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形从门口处闪入,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子口故意解开了几颗纽扣,露出他性感的麦牙色肌肤,男人的身形修长,头发是大刺刺的橘黄,五官俊美通透,不过,有几分阴温色彩,眉心轻笼着几分不应该属于男人的阴郁,但,这并不影响他步入这里时强大气场,他带着一声狂野的气息而来,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着同样颜色衣服的男子,像是他的保镖,又或者是随从,当他从她身侧越过,走至了最前面,望着墙壁上无数个液晶电视,犀利的眼眸在所有液晶电视上扫了一圈后,眸光定在了最中间的一个液晶电视屏幕花花绿绿的数字上。
    那些绿色的线条弯弯曲曲,花花绿绿,外行人根本看不懂,从他专注的神情,以及身侧那几个人不时地上前跟他说着什么的情形看来,他应该是一个内行,而他身侧人是他的助理操盘手,操盘手上还提了好几只黑色的皮箱,静知猜测可能是几箱子钞票吧!
    “北极星,旺盛利益,北山角……”他点了点头,得到他的指示后,身侧的黑衣男人扯着嗓子喊出一系列的股票名字:“都给我一百股。”
    此语喊出,大家一片静寂,暗自猜测着这个黑衣男人的身份,莫不是专门来拆沈世雄的台,从这个男人随从手里的几只黑色皮箱,以及他倨傲的态度看来,沈世雄要遇到麻烦了。
    沈世雄快要现身了,静知端着一杯荼水,轻轻地品尝着,在心里暗自数着一、二、三,四……她还没有数到十,果然就听到了响亮的脚步声,‘嗒嗒嗒’金属故意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是沈世雄专属的脚步声,那样可以显示自己的份量,也可以引起大家的注意,以他这样的身份,更能听到所有人的重视。
    他站在交易厅门口,凶狠的眸光扫了一下全场,视线就定在了站在最前端的黑衣俊美男子脸上,眸光打量了他一圈,面色渐渐就变得成了猪肝,他带着微怒冲到了前面来。
    一把推开了电脑桌前的操盘手,亲自上阵叫嚣:“北极星,七千股要不要?”
    黑衣男人从服务生端着的托盘中取下一杯冷饮,微点了点头,他身侧的操盘手即时会意。“要。”
    “旺盛利益一万股,要不要?”沈世雄的话音陡地拔高,普天之下,还没有这种对峙阵,要逆天了。
    “好样的,我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部开出一百万股,要不要?”对方的狮子大张口,让沈世雄彻底恼怒了,他恼怒地把手掌拍到了电脑桌上,差一点连手中的鼠标也弹飞出去,气势冷咧吓人。
    只是男人不是吓大的。
    “要。”男人亲自张口,即刻,交易大厅里谁都不敢说一句话,啃半名声儿,这是一个大玩家,是专门针对沈世雄有备而来。
    “很好。”沈世雄撑起了身,冲着那个操盘手叫嚷:“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分别都开出两百万股,小子,我还有几千万股期货,仅凭你这几箱子钱是不可能全盘将我的货吞下,你最好知难而退。”
    他凶巴巴地恐吓,仿若要吃了这黑衣小子一般,黑衣男人嘴角勾出一抹淡冷的弧度,这一次,他没有再喊要,而是托着下巴沉思,他在思考着,想沈世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要了。”
    “沈世雄,我今天敢来与你叫阵,自不可能是两袖清风,告诉你,美国通宝银行就是我坚强的后盾,别说,二十七间上市公司,就是把香港买个大半,它也有这个能力。”
    “好。”沈万雄转身,在操盘手耳朵边低语了一阵,然后,二十七间上市公司即刻连成了一片,望着墙壁上液晶电脑屏幕那花花绿绿的数字,这等于是铜墙铁臂的江山,想要攻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二十七间公司全部叫上阵,让黑衣男人一口叫价,黑衣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要慎重,他不能不顾忌自己处境。“老大,不能购股了,账户被停了。”
    随从在他耳侧悄然耳语一句。黑衣男人面色一惊,也许他没有想到通宝银行会停他开设的账户,该死,这个时候,他无法与这只狐狸斗下去。
    然后,在大家震惊的眸光里,他带着身后几个人匆匆离开,静知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儿,要不然,他不可能走得这样匆忙,四点半,她准时跟着几个端荼送水的小妹走出‘香港华人证券交易所’。
    对面的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冲着她按响了喇叭,由于是变色玻璃,静知看不清楚里面的人物,眼睛往车子后面的车尾号看去,车牌号是88888,五个八,这样吉利的数字是他专属的坐骑,这是一个张显身份的数字,恐怕这个数字也有十来万块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那像她这种为了赚钱四处奔婆,累得半死不活的老百姓。
    她穿过了马路,向那辆嚣张车牌号是五个八的车子走了过去,步伐刚停在了车身旁,车窗已经摇下了,男人探出头来,取下了脸上的墨镜,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她雪白的脸蛋,如白玉一般光洁漂亮的脸蛋,三年了,没有一点儿改变,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好久没这样静静地,仔细地看过她了。
    “找我有事?”女人的话音很冷,带着几分陌生与疏冷,是的,她人不熟,他也不过是仗着一个月前,‘中寰’与‘东方明珠’签下的一纸协约恐吓静知,静知对他的感觉很奇妙,不想接触,却又想看到他,毕竟,他有着与江萧一样的皮囊,可是,当真的见到了,她又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江萧,她应该早点死心,免得惹祸上身。
    “宝仔说你那天陪了他一晚上,他一直缠着我,我扭不过他,就在‘拉尔环’订了位置,所以……”他迟疑了一下,见女人拧起了秀眉,又徐声道:“还望你能赏光。”
    语气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与迫切。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代我谢谢宝仔。”她拒绝的十分干脆,宝仔要谢她,是他想缠着她吧!宝仔一向都很讨厌她,又怎么可能缠着他请她吃饭呢?
    “对了,为什么你给你取名叫宝仔?”这名字很难听,乳名不差不多,难道他给儿子取名都不动脑子的吗?这么不负责任,真是混蛋一个。
    “那你觉得叫什么好?”他反问,是的,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给儿子取名是她的权利,她也是最有资格这样骂他的人。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儿子……”
    定定地望着这个女人,他心里想着一些事,在思考出该不该把宝仔是她儿子的事告诉静知,就在他犹豫间,眼尾就看到有一个提着凡巾口袋行李的男人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老大,老在,我终于找到你了,老大。”
    男人话音很响亮,让路人纷纷侧目,他的眼睛盯望着汤斯翰眼睛发亮发光,嘴里大声疾呼,向他奔了过来。
    “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莫杰,他曾经的左膀右臂,记得三年前,他答应过他,如果出了狱,他可以再度跟着他,可是,这三年来,他一直从未去探望过他一次,从他喜悦的神情,满面的欣喜看来,他并没有怪他。
    “莫……”那个杰字,他还没有叫出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姚庭轩的眼线随时在不远处监视着他。
    他坐在驾驶座上,身为警务人员天生的敏锐感觉,让他嗅闻到了空气里飘浮一缕不寻常的气息,扬起黑长的睫毛,锐利的视线在人海里收寻了一圈,眸光掠过了某一个点又迅速倒退回去,然后,钻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冲锋枪,十字架正对准莫杰的身体,此时的莫杰还沉浸与他重逢的喜悦中。
    根本没有察觉自己面对的危险,就在汤斯翰眼眸大睁的刹那间,红红的火舌从另一边黑暗角落扫射了过来,碰碰碰,连发数弹,倾刻间,莫杰背心一片血红,他张了两下唇,行李从他手中无力滑落,然后,他高大的身体就那样笔直地倒向了地面,嘴里,鼻子里,大量的血汁涌出……
    街上传来了无数尖叫声,汤斯翰从车窗里跃出,一把将静知扑倒在地,数发子弹落空,然后,警笛声肆起,他从静知身上撑起身,眼睛迸发出缕缕寒光,面情冷咧,眉宇间阴戾倍增。
    他很想冲过去,抱住莫杰的身体,让他最后感受一下大哥的温暖,可是,他没有那么做,眸子里有泪雾闪烁,眸光狠厉地人群中收寻,在看到那抹狼狈逃跑的身形后,他拔腿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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