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劫案谋杀司。
    副队哼着小曲走进一中队办公室,看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着两个人。
    卢克和陈克林。
    “两位队长,早上好。”副队皱着白色的眉毛,“你们两个队长一大早就凑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
    卢克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等等,你这个口吻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副队挥手,撇嘴道,“这不是我和嫌疑人常用的沟通语吗?”
    卢克笑了,“我对你这么大年纪的嫌疑人可不感兴趣。
    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涉及到一起四十年前的凶杀案,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印象?”
    “四十年前的案子?”副队微微一愣,仿佛陷入了回忆。
    卢克道,“没错,银色十字架案。”
    “银色十字架案?”副队嘀咕了一声,“给点提示。”
    “受害人是个十七岁的白人青年,名字叫席尔默·高斯,他被人捆绑着双手和双脚跪在地上,而后用一根绳索勒住颈部窒息而死。
    尸体背后还放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等等,我想起来了……”副队打断了卢克,接着说道,“银色十字架项链上穿着黑色的绳子,而且十字架是用塑料做的,看起来十分的廉价。”
    卢克点点头,“没错。”
    副队问道,“过去了这么久,如果其他的案子我或许不记得了,但这个案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技术队在加里安·科菲遇害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枚指纹,与四十年前银色十字架案现场发现的指纹吻合。”
    副队叹道,“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与那枚指纹匹配的嫌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居然查到了新的线索。
    太不可思议了。”
    陈克林问道,“关于那起案件的线索,你还记得多少?”
    副队摇头,“不要抱太大希望,这起案件已经过去了太久,我得重新看过卷宗才知道。”
    卢克拿出银色十字架案的卷宗递给副队。
    副队接过有些陈旧的卷宗,喃喃自语,“四十年了,我都没想过自己会当这么久的警察。”
    副队从抽屉里拿出眼镜,开始翻看卷宗。
    卢克也不着急,泡了一杯茶水,静静的等在一旁,卷宗他昨晚就看过了,但不是所有的案件线索都能在卷宗上体现,副队作为当年的办案人员,对于案件的了解会更深刻。
    队员们陆续赶到办公室,大家依次查看银色十字架案的卷宗。
    珍妮感慨道,“银色十字架案的受害人才十七岁,他本该有着大好的年华和青春,太可惜了……”
    杰克逊附和道,“看到他的尸体,他的父母一定伤心死了。”
    小黑点点头,“确实挺让人惋惜的,他还那年轻……”
    副队哼道,“你们惋惜的太早了。
    当年,我们调查过席尔默·高斯背景,他虽然还没成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小子,飙车、吸毒、欺凌同学……”
    珍妮叹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错事,等他长大、成熟后才能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惋惜的是上帝根本没有给他改正的机会。”
    副队纠正道,“不是上帝,而是凶手没给他机会。”
    珍妮皱眉,“副队,为什么感觉你对死者有些看法……”
    副队道,“那是因为我比你了解他,即便他长大了,也不会变好,最大的可能就是进监狱。”
    卢克打断两人的谈话,“副队,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案子吧。”
    “没问题,不过,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能回忆起来的并不多。”
    陈克林说道,“那也比卷宗上的内容要详细。”
    “那是肯定的。”副队又简单翻看卷宗,才缓缓说道,“银色十字架案的受害人席尔默·高斯,遇害时间1983年8月12日,死亡地点是自家房子的后院。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没有找到凶器。
    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对周围邻居的走访,案发前不久,他们曾经看到一个可疑身影出现在席尔默·高斯家附近,没有人看清可疑人员的长相,但从体型看应该是一名男性。
    另外,就是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枚可疑的指纹,这枚指纹与席尔默·高斯家人的指纹不符合,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基于以上两点,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找到了一些有动机的可疑人员,不过都一一排除。案件发生后的几年,我也一直没有放弃案件的调查,但案件始终没有线索,最终成为一起悬案。”
    副队再次感慨,“我真没想到,四十年后还能再发现那枚指纹的线索。”
    陈克林追问,“副队,你觉得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共同点吗?”
    副队想了想,“银色十字架案的死者来自于一个白人中产家庭,与科菲家的差距很大,也没有什么联系。除了两起案件都发生在洛杉矶,我目前没看出有什么联系。”
    “说说银色十字架案的嫌疑对象吧。”卢克想知道两起案件的涉案人员是否有关联。
    副队摘下眼镜说道,“我之前说了,死者席尔默·高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小子,他的周边关系很复杂,年纪不大却得罪了不少人,为我们当年的调查增加了不少难度。
    我们经过初步的排查后,确定了两名重点嫌疑对象。
    抱歉,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名字……”副队再次翻开卷宗,查找了一番,
    “约昂·莫里森,他是一名黑人父亲,他的儿子和席尔默·高斯在同一所学校,就在案发前不久,席尔默·高斯带着几个同学将约昂·莫里森儿子堵在厕所打了一顿,还在他的身上撒尿,导致约昂·莫里森的儿子不敢去学校。
    这让约昂·莫里森很恼火,也找到了学校讨说法,但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校方并没有给约昂·莫里森一个满意的答复。
    约昂·莫里森也不止一次找到席尔默·高斯家中,与席尔默·高斯父母也发生过冲突。
    据邻居说,席尔默·高斯被害当天,约昂·莫里森也曾经来过席尔默·高斯家的社区,他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
    他承认去过席尔默·高斯家社区附近,但并不承认进过席尔默·高斯家。
    我们并没有找到他的作案证据,他与现场发现疑似凶手留下的指纹也并不吻合。”
    杰克逊道,“校园暴力。”
    小黑补充道,“很明显还有种族歧视。”
    副队道,“你们说得对,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很难处理。”
    小黑抱怨道,“其实这个年代也一样。”
    卢克继续问道,“另一个嫌疑对象呢?”
    副队低头看了看卷宗,答道,“王少康,没错,一个很有个性的华人小伙子,他当时应该不到二十岁。
    王少康的母亲在一家餐厅工作,每天晚上大约十点左右到家,有一天王少康一直等到十点多,他母亲依旧没有回家。
    他很担心母亲的安危,打电话询问,但餐厅的电话无人接听,他就去母亲的餐厅寻找。
    走到半路,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受伤的人,浑身鲜血,伤势很严重,正是他的母亲。
    还不等他将母亲送到医院,他母亲就去世了。
    后来,经过警方的鉴定,他母亲死于一场车祸,驾驶汽车的司机正是席尔默·高斯。”
    “等等。”小黑摊摊手,“既然席尔默·高斯开车将王少康的母亲撞死了,他不应该在监狱里吗?为什么会死在家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席尔默·高斯被以驾车撞人致死的罪名被起诉,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判处的刑期很短,缓刑三年,真正的处罚只有一百小时的社区服务和七千美元的赔偿金。
    可想而知,王少康的家人气炸了。
    我们了解过王少康的周边关系,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一定会为母亲报仇,既然法律无法给他公正,他就用自己的手段去获得。
    他也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副队虽然说的含糊,但大家都能听出来,其中的缘由还是种族。
    小黑叹道,“那真是个该死的时代。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伙被杀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案件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当年我们都没有查到真凶,现在很多线索和证据都随着时间消失了,想要侦破案件……”副队摇摇头,显然并不抱什么希望。
    马修耸耸肩,“科技也在发展……”
    “什么?”副队没有听清楚。
    马修清了清喉咙,“我说虽然时间越久,案件越难侦破,但这四十年来科技也一直在发展,刑侦、鉴定技术也不是四十年前能比的。
    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没准能找到案件的新线索。”
    副队看了对方一会,“但愿吧。”
    卢克总结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案件过去了四十年,侦破难度很大。
    而科技发展也有可能发现新线索。
    所以,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我们重新调查银色十字架案,并不是为了找到银色十字架案的凶手,更不是找证据定罪。
    而是通过了解银色十字架案,找到这起案件与加里安·科菲和布兰奇·柯鲁克被杀案的共同之处。
    四十年前的案子不容易侦、定罪,那咱们就给杀害加里安·科菲和布兰奇·柯鲁克的凶手定罪。”卢克说完,望向众人,“陈队长,你觉得呢?”
    “可以试试。”
    卢克安排任务,“ok,那我们分头调查。
    你带队调查银色十字架案的嫌疑对象约昂·莫里森。
    我带人调查银色十字架案的嫌疑对象王少康。
    副队,你当年参与过银色十字键案的调查,所以我想让你联系死者的家属,看看他们是否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当年,死者的父母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副队用手指指了指头,“所以,我劝你不要对两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抱有太大期望。
    而且,你确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吗?
    我不知道他们能否承受的住?”
    卢克也不想惹麻烦,“那你就先跟死者其他的家属谈谈,根据情况自己决定吧。”
    副队撇撇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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