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这千百年来,时刻保持着对太一道门的怨恨。
    是太一道门的夺走了最爱她的丈夫,也是太一道门的功法将自己丈夫内心的人性抹除。
    姮娥来见李长烨的目的,自然是想要为自己死去的爱情报仇,断了太一道门的传承。
    尤其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了魏长卿。
    她与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受害者。
    若是没有太一道门,她们就不用受到这样的苦难。
    李长烨也是皱起眉头,对着姮娥说道:“你不杀我,却想断了太一道门的传承,莫非是想要将我的毕生修为废了?”
    按道理说,杀了自己才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是显然对方并不想杀了自己,这又是为何?
    “就算是废了你,太一道门的功法中,也有能恢复的神术吧?”姮娥冷冷一笑,然后对着李长烨说道:“我只能劝你放弃这一门功法,若是你不能放弃的话,便只能杀你了。”
    果然,图穷匕见。
    李长烨则是冷笑一声,对着姮娥便是说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现在就要动手吗,你就是所谓的酆都大帝吧?”
    之前伊邪娜美曾经告诉自己,华夏也出现了一个本土的死神。
    据李长烨所知,最近华夏并没有出现什么强者,看到眼前的姮娥,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虽然李长烨知道自己面对她并没有太大的胜率,可是心中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
    你要战,那便战!
    姮娥点头承认道:“我的确是酆都大帝,加入那个泥犁门纯属是因为我认同他们的教义罢了。”
    但是姮娥随机又摇了摇头,反而对着李长烨说道:“其实我并不想要杀你,从一个方面来说,你也是受害者,而且,你很像我那还未彻底失去人性的丈夫,我能看到你内心那人性最后的挣扎。”
    姮娥这句话说完,李长烨忽然沉默了。
    这段世界他的确是被这件事困扰着,他无比羡慕那些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但是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感同身受的能力,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也失去了恨一个人的能力。
    他的心中是那样的孤独,是那样的空荡。
    或许这就是人性最后的挣扎吧,若是自己修为再高一点,可能就对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熟视无睹了吧。
    他不会再有羡慕的感觉,人性彻底被抹除,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冷漠而没有感情的人。
    李长烨都不确定,那样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被称为人。
    其实姮娥要是想对李长烨出手,早就已经动手了。
    现在的自己与李长烨,九一开,李长烨只有十分之一的胜率。
    但是姮娥并没有杀死李长烨的意思,相比于杀死李长烨,她想让李长烨放弃太一道门的修行,然后活下去。
    同样是太一道门的传人,姮娥对李长烨没有那样强烈的杀心。
    就像是姮娥不恨自己的丈夫,只恨那让自己丈夫失去人性的太一道门一样。
    或许,她在李长烨和魏长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与自己的丈夫。
    姮娥更想知道的是,在李长烨的心中,到底是那虚无缥缈的道更重要,还是刻骨铭心的爱更重要。
    姮娥也算是见过道的,但是她还是还不由于的选择了爱。
    如果李长烨坚持修炼,选择放弃人性的话,姮娥只能出手将他斩杀。
    太一道门的传承,不能再延续下去了。
    自己是受害者,魏长卿也是受害者,她不想世界上再出现别的受害者了。
    姮娥是多么想念原来的大羿,是太一道门夺走了他,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报仇。
    她要为自己死去的爱情报仇。
    为那个已经逝去的,永远热烈的丈夫复仇。
    姮娥的心中没有什么家国天下,也没有什么民族大义,爱就已经是她的全部。
    无论是神话中还是现实,她的爱情始终都是一个悲剧。
    失去了爱的她,曾经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现在唯一支持她活下来的,就是复仇。
    对一些人来说,可能他们的人生意义在于追求钱、追求权,可是对于姮娥与魏长卿来说,她们想要的就只有爱。
    姮娥看着李长烨还在迟疑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放弃一直追求的“大道”需要勇气,爱同样也需要勇气。
    她抬头看了看皓月,与那忽明忽暗的太一星,说道:“我已经调整了月的轨道,两个月后,皓月将会遮蔽太一星,你给我最后的答案,要么是热爱着活下去,要么死去,那是最后的期限。”
    姮娥曾经也是太一道门的弟子,她自然是知道太一星会暗中保护太一道门的传人。
    那些已经踏碎虚空而去的人,很有可能给自己捣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姮娥主动直接调整了月的轨道,月是她的本命星,这对她来说,并不难。
    “我不一定能给你想要的答案,”李长烨直接实话实说,因为他已经忘记了爱恨情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我便帮你想起来,”姮娥笑了笑,然后瞬间便来到李长烨的身边,将手伸向李长烨。
    李长烨瞬间便抓住了姮娥的手,对着她警惕的说道:“你想要干什么?”
    “放心,”姮娥笑了笑,她清冷的脸庞写满了真诚,她对着李长烨说道:“我若是想对你动手,你是挡不住的。”
    李长烨这才轻轻的松开手,任凭那姮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姮娥闭上眼睛感受着,随后朱唇轻启,轻轻说道:“幸好人性还在,没有被彻底抹除,你还有救。”
    她的手臂轻轻一推,李长烨瞬间便感觉大脑空白。
    随后,李长烨的大脑中涌现出了无数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让他头痛不已。
    李长烨毕竟是李长烨,他很快就将脑海中的思绪整理清晰,发现那出现的正是自己失去的情绪。
    忽然之前很不理解的事情,现在都豁然开朗了,自己失去的人性,忽然又回来了。
    姮娥的做完一切之后,身影慢慢变成消失在月色之中,只留下一道空灵的声音:“这就是你失去的人性,我已经将它还给你了,只要你不运功,它就会一直存在。”
    “李长烨,去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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