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独关端着酒杯悠然自得了一阵,见姜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自己先忍不住,说道:“姜公子说有事相询,不知要有什么要吩咐钱某的?”
    姜言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那夜在家香楼外,钱帮主似乎认出了我使出的武功,不知是从哪里得知?”
    钱独关见他承认,眼睛微闪,语气含糊道:“我曾无意得到过一本书,上面记录了江湖上一些厉害的武功,其中就有这‘降龙十八掌’的描述,说是刚猛十足,为天下第一。
    我见着你那一招,从天而降,迅捷矫健,而又力量十足,似乎与书中描述一致,这才脱口而出,竟不意真个猜中。”
    姜言自然不信,这金派小说中的一切武功,全都是几年前那一场遍及天下的流星雨带来的,连他都搞不清其中缘由,也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本秘籍。
    眼下他手上那张皮纸,里头只记录了曾经见过的易筋经一本,降龙十八掌三招,别无其他提示,对方一个本世界土著,怎么个从另一本书里面看到?
    “从天而降的掌法,最出名的一招应该是‘万佛朝宗’,怎么会联想到降龙十八掌上?”姜言毫不犹豫的戳穿他的谎言,转身说道:
    “钱帮主何必遮掩,我又不贪图你这门武功,只求个消息。”
    钱独关目光闪烁,哈哈笑了几声,道:“也罢,若我不肯说,倒是显得不够朋友。
    我确实得了一本残缺的秘籍,里头记录有五招掌法,以及其他十三招的讲解。那夜见你使出一招‘飞龙在天’,才认得出来。”
    他将对方使出的武功招数都明说了出来,先露了一个底,以示诚意。
    姜言随意的扫了对方一眼,赖以成名的双刀都未曾带,显然是另有其他武功做依仗,怎可能只学了五招?
    他也不点破,又问道:“除却降龙秘籍,可有其他文书?”
    钱独关想也不想,当即答道:“没有。我就得了这本秘籍,并无其余东西。”
    他前面说话拖延,现下答得太快,姜言便知他言不由衷,叹了口气,说道:“我愿用手头三招,换些消息。”
    “真个没有其他东西。”钱独关眼睛一亮,却仍旧摇头道:“姜公子若愿意出让手上的降龙秘籍,我可付出百金做谢。甚至不追讨买马的订金,再付清后面的款项,马也不用送来。”
    姜言面色微沉,说道:“飞马牧场为做这笔生意,死伤几十人,怎可半途而废,马是一定会送来的。
    至于金银,我孑然一身,又不喜大宅大院,不蓄养妻妾,要那么多钱作甚?”
    他有杨公宝藏的位置和机关总图,随时可以去取,里面宝物之多,可让他立刻变得富可敌国,钱独关所能给的,不过是“三瓜两枣”而已。
    两人都对对方的敷衍不甚满意,场面一时陷入僵局。钱独关心中有火,招来随从吩咐几句,不一会底下街面喧哗声更重,原来是那施粥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见得那些个乞丐哭天抢地、苦苦哀求,钱独关心里好受许多,又语气轻柔道:“姜公子,你不妨开出条件,要如何才肯将你手上的那几残招交出来?”
    姜言道:“我只要你说得其他文书中的一点线索,不涉及任何具体武功内容,若肯便成交;不肯便罢。”
    钱独关冷哼一声,道:“姜公子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你在襄阳得罪了姓田的,又要和姓钱的翻脸么?”
    “姓田如何,姓钱又如何?终究我是一人,要走要留,你还拦得住不成?”姜言不屑道:“钱帮主不要以为你练就神功,就有依仗,不妨出手试试!”
    “是你以为胜过田某和长叔谋,便觉天下无敌?还是仗着身后那真真假假的宁道奇的关系?”钱独关语带嘲弄道:
    “那长叔谋非中原之人,有奶便是娘,和谁都勾勾搭搭,怎会与田某一条心拼命?
    至于你与宁道奇有没有关系,关系如何,我或许不清楚,不过你绝对不会是他徒弟。”
    他脸上带着得意,将对方“依仗”一条条的都撕扯开来,末了还补充一句道:“况且姜公子真是一人?怕是不想飞马牧场在荆襄一带做生意了罢。”
    姜言叹了口气,若不是忌惮后面这点,也不会跟对方虚与委蛇,不过对方拿来威胁,那便是不得不动手了。他将手中杯子轻轻一抛,落在案上。
    钱独关虽不觉得对方真有以一敌二,胜过田云霄和长叔谋的本事,可也不敢小看对方,当即暗运劲力,凝神静气以待。
    这时高台下忽然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两人往下一看,是一个容貌娇俏的女子。
    红色纱裙裹住玲珑有致的身躯,胸前一点白腻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往下束出一袭纤腰,扭动之间,裙摆飘飘,若隐若现,不露半点东西,却又引人遐想。
    姜言对其容貌倒是不甚在意,但这女子之媚,超过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多看一眼,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似与婠婠身上的气息同源,但又明显更是邪荡。
    钱独关见他这幅模样,本是有些生气,忽然又想到什么,脸上转了笑容,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姜兄不愿,我也不强求,免得伤了双方和气。来来来,入座!”
    他招呼姜言入座,又朝下面喊道:“清儿,快快上来,我为你介绍你心心念念想要见面的姜言少侠,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姜言心中一动,便知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这女子当是婠婠的师妹,阴癸派白清儿,精通姹女大法,难怪行走之间,是风情万种。
    白清儿娇声应答,不一会上得亭中,见着姜言,眼睛一亮,媚声道:“老爷平素高傲,极少夸人,却对姜少侠赞叹不已,是以清儿才得知少侠事迹,有了好奇。
    今日一见,不说孤身一人,做下搅动塞外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是这容貌仪表,也是天上仙人下凡一般,叫人心折。”
    这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配合双目连闪,想看又不敢看来,面带胭脂色的崇拜模样,若寻常男子见了,怕不是早就沦陷。
    钱独关心中对着小妾的懂事十分满意,哈哈大笑,道:“那清儿你还不好好替姜公子斟酒,敬他一杯?”
    白清儿扭动腰肢,跪坐过来,提起酒壶将酒杯倒满,双手捧杯,低头高举,衣襟更敞,露出微圆,润如鸡子。
    姜言不接也不看她,只向对面道:“钱帮主这是何意?”
    钱独关一怔,放下酒杯,道:“既然姜公子快人快语,我也不绕弯子。只要你肯将手中秘籍交出,前番条件依然有效,更可将眼前女子,赠送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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