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申师弟?”
    勾陈天宫外。
    姜尚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申公豹,嘴角直抽抽。
    一出门就遇见申公豹。
    也是醉了……
    而且让人脑壳疼的是,这货来就来吧,还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你。
    “师弟你不在人间行那封神之事,来这里作甚?”在气氛一度尴尬的时候,姜尚开口说道。
    申公豹一脸委屈:“师兄你好狠的心,诓我人间去,你却与那截教的金灵双飞天庭,位高权重,尊荣无限。”
    双,双飞?
    姜尚:“……”
    很好,你也是个语文满分选手。
    遣词造句真有一手!
    而且这一副怨念十足的模样是咋回事儿?
    咋滴,你也向往天庭,怪贫道投奔天庭的时候没有带上你?
    “师弟,你正常一些。”
    “大男人作这般姿态,为兄有些承受不来。”
    别这样!
    贫道不是大古,你也不是卡密拉!
    这不合适!!
    姜尚急忙说道:“师弟你也不要着急,且专心封神,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嗯,如果没记错这货不是被封了个什么分水将军吗,也算是得正果了。
    而且这一次封神的是这货自己,他给自己封一个好一点的神位也是应当的。
    申公豹仿佛明白了什么。
    若有所思。
    ……
    另一方面。
    伯邑考一行人行至汜水关。
    那关上军兵见两杆进贡幢,上书“西伯侯”旗号,不敢轻视。
    不一时,有军官来报主帅,守关总兵韩荣即命开关,伯邑考等进关,一路无阻。
    如此行过五关来到渑池县,渡黄河至孟津,进了朝歌城皇华官驿安下。
    伯邑考不甚明白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自思先拜访朝中贵人,然后再作计较,于是次日问驿丞:“丞相府住在那里?”
    驿丞答曰:“在太平街。”
    伯邑考复来至年门,并不见一员官走动,又不敢擅入午门。
    如此往返五日,伯邑考皆素缟抱本,立于午门外。
    这一日,终于只见一位大臣骑马而至。
    ——正是亚相比干。
    伯邑考向前跪下。
    比干见状,驻马问曰:“阶下跪者何人?”
    伯邑考道:“吾乃犯臣姬昌子伯邑考。”
    比干闻言,忙不迭下马,以手相扶,口称:“贤公子请起。”复问:“公子为何事至此?”
    伯邑考苦笑道:“父亲得罪于大王,蒙丞相保奏,得全性命,此恩天高地厚,愚父子兄弟铭刻难忘。”
    “只因七载光阴,父亲久羁里,人子何以得安?想大王必思念循良,岂肯甘为鱼肉?”
    “是以邑考与散宜生议将祖遗镇国异宝,都进纳王廷,代父之罪。”
    “望丞相开天地仁慈之心,怜我父久羁里之苦……倘蒙赐骸骨得归故土,真恩如泰山,德如渊海,西岐百姓,无不感念丞相之大恩!”
    说着,泪如雨下。
    比干听了,也不禁动容。
    但当日西伯侯姬昌之事他是知晓的,此事并不好办,且如今大王不比从前,颇有些喜怒无常。
    若是进寻常之宝,还不如不进,以免触怒大王。
    是以不作回答,只是问道:“不知公子纳贡,乃是何宝?”
    伯邑考如实说:“是始祖父所遗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美女十名,代父赎罪。”
    比干复问:“七香车有何珍贵之处?”
    伯邑考道:“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遗下。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实世传之宝也。”
    说罢,又介绍了另外两件宝贝:
    “醒酒毡,倘人醉酩酊,卧此毡上,不消时刻即醒。”
    “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善会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呖呖莺簧,翩翩弱柳。”
    比干听罢,心道:“此三宝虽妙,然今大王失德,又以游戏之物进贡,正是助桀为虐,荧惑圣聪,反加朝廷之乱……无奈公子是为父羁囚,行其仁孝,一点真心。”
    于是拿定了主意,向伯邑考说道:“此本我替公子转达上位,不负公子来意。”
    说罢,即往摘星楼候旨。
    那纣王听说王叔突然来了,甚是诧异,向奉御官道:“宣王叔上楼。”
    比干上楼朝见,纣王曰:“朕无旨宣召,卿有何表章?”
    比干奏曰:“臣启奏陛下!西伯侯姬昌子伯邑考纳贡,代父赎罪。”
    听了这话,纣王即命宣伯邑考上楼。
    伯邑考终见圣言,肘膝而行,俯伏奏曰:“犯臣子伯邑考朝见。”
    纣王虽对姬昌有意见,但见伯邑考这般孝心,心里对他还是颇为满意的,因而说道:
    “姬昌罪大忤君,罪不可赦。”
    “然今子纳贡为父赎罪,亦可为孝矣。”
    伯邑考听了前边半句话,整个心里都是一凉,但听到后头,眼里便又焕发出希望的光芒,启奏道:
    “犯臣姬昌罪犯忤君,罪无可恕,然陛下赦宥免死,暂居里……臣等举室感陛下天高海阔之洪恩,仰地厚山高之大德!”
    “今臣等不揣愚陋,昧死上陈,请代父罪。倘荷仁慈,赐以再生,得赦归国,使臣母子等骨肉重完……臣等定万载瞻仰陛下再生之德!”
    其言甚恳,其情甚切。
    纣王见邑考悲惨为父陈冤,极其恳至。
    知是忠臣孝子之言,不胜感动,乃赐其平身。
    伯邑考谢恩,立于栏杆之外。
    公子如玉,本来好颜色。
    如今一看,更是三分柔弱七分刚强。
    恰如其适。
    “卷去珠。”
    妲己在内见伯邑考丰姿都雅,目秀眉清,红齿白,言语温柔,不禁芳心暗动。
    乃左右宫人将珠高卷,搭上金钩,走将出来。
    纣王见妲己出来,口称:“御妻!今有西伯侯之子伯邑考纳贡,代父赎罪,情实可矜。”
    妲己笑说:“妾曾闻西岐伯邑考善能鼓琴,世上无双,人间绝少。”
    纣王听爱妃夸赞他人,不禁心里有些泛酸:“御妻如何知道?”
    妲己不着痕迹向伯邑考那边看了一眼,旋即向纣王说道:“妾虽女流,幼在深闺,却闻父母传说伯邑考博通音律,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遗音,妾所以得知。
    “陛下如不相信,可令伯邑考抚琴一曲,便知深浅。”
    扣人家父亲在先。
    又命一方诸侯长公子奏乐,何等无礼?
    若是女娲宫进香前的纣王定不会允。
    但如今纣王久被妖气所惑,已是酒色之徒,一听其言,便令伯邑考叩见妲己。
    妲己只说:“闻你善能抚琴,你今试抚一曲何如?”
    父亲尚未解救出来,伯邑考哪里有心思抚什么琴,乃奏曰:“娘娘在上,臣闻:父母有疾,为人子者不敢舒衣安食。”
    “今犯臣父七载羁囚,苦楚万状,臣……何忍蔑视其父,自为喜悦而鼓琴哉?”
    “况臣心碎如麻,安能宫商节奏,有辱圣聪?”
    这等大悲,叫奉御官、宫人等都不禁下泪。
    纣王却不甚在意,说道:“娘娘既然想听,你抚就是,果真希奇,寡人赦你父子归国。”
    邑考听见此言。大喜谢恩。
    纣王旋即传旨取琴一张。
    那伯邑考接过琴。
    盘膝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膝上。
    十捐尖尖拨动琴弦,抚弄一曲。
    “杨柳依依弄晚风,桃花半吐映日红;芳草绵绵铺锦绣,任他车马各西东。”
    曲名:风入松。
    弹至曲终。
    只见音韵幽扬,真如戛玉鸣球,万壑松涛,清婉欲绝。
    今人尘襟顿爽,恍如身在瑶池凤阙,而笙簧箫管,檀板讴歌,觉俗气逼人耳。
    诚所谓:
    “此曲祗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便是身为人王的纣王听罢,也是心中大悦,对妲己说道:“真不愧御妻所闻,邑考此曲,可称尽善尽美!”
    妲己也是被伯邑考的琴艺惊住,看其的眼神更加不一样,言辞之间自然多夸赞:“伯邑考之琴,天下共闻,今亲睹其人,所闻未尽所见。”
    纣王大喜,传旨摘星楼排宴。
    彼时,妲己偷睛看伯邑考。
    只见:面如满月,手姿俊雅,一表非俗,其风情动人。
    又看纣王容貌,虽是帝王之相,但色欲相亏,大是暗昧,不甚动人。
    自古佳人爱少年,况妲己乃一妖魅乎?
    这一番比较下来,妲己便暗自动了且将伯邑考留在此处的心思。
    至于如何行事,她心中亦已有计较。
    ——只需假说传授琴艺将人留下,自己乘机挑dou,何不几成就鸾凤,共效于飞之乐?
    于是故作惋惜,向纣王感慨:”陛下当赦西伯父子归国,固是陛下浩荡之恩。但邑考琴为天下绝调,今赦之归国,朝歌竟然绝响,殊为可惜!“
    纣王听了,也觉可惜。
    不觉也动了将伯邑考留下之意。
    但方才话已说出口,朝令夕改岂不有损王颜?
    于是叹道:”奈之若何?“
    妲己神秘一笑:“妾有一法,可得两全。”
    “御妻有何妙策,可以两全?”
    纣王对妲己此话甚感兴趣。
    只因那伯邑考的琴音确实令人沉醉,若能就在朝歌,叫寡人与御妻日日享用,岂不快哉?
    妲己道:“陛下可留伯邑考在此传妾之琴,待妾学精熟,早晚侍陛下左右,以助陛下清暇之乐。”
    “如此,一则是西伯感陛下赦宥之恩,二则朝歌不致绝瑶琴之乐,岂非可以两全。”
    居然还能如此?
    甚妙啊!
    纣王闻言,以手拍妲己之背曰:“此策甚好!御妻真是聪慧贤明,深得一举两全之道。”随即传旨:”留伯邑考在此楼传琴。”
    妲己不觉暗喜:“我原想只是先留伯邑考再作历练,不想大王留他在这摘星楼……如今倒是方便我。”
    又想:“天色已晚正是行事的好时候,且将纣王灌醉了,扶去浓睡,我自好与邑考行事……凭我的颜色,何愁他不依?”
    “只要成了,凭我的功夫,如何不叫他念念难忘……我是一刻也不能忍耐了。”
    “今日便要把这新鲜冒头的香菇采摘细品,感受一番春雨润大地的恩泽。”
    一念至此。
    忙传旨排宴。
    纣王以为妲己美意,内心还有些飘飘然。
    却不知,是内藏伤风败俗之情,大坏纲常礼义之防……
    ……
    与此同时。
    那乾元山金光洞。
    因太乙真人访友,留哪吒与金霞童子在洞府。
    金霞童子乃真人身边跟随无数年的童子,等同于半个徒弟,且性格沉稳,自是静颂《黄庭》,安心修行。
    但哪吒就不一样了。
    他本好动。
    又得了那《抡语》。
    细细钻研下来,竟颇有所得。
    每看一遍都又觉得有新的道理。
    如此数日,终是安耐不住。
    恰巧师父外出去了,便踏上风火轮,急冲冲往灌江口赶去。
    ——哪吒:二哥二哥!我有个好宝贝要给你看!!
    ……
    灌江口,杨府。
    自打母亲瑶姬的事情过后。
    没多久,杨家兄妹在便分居两地。
    妹妹杨婵受了华山三圣母的神职,常年居住华山,庇佑一方水土。
    杨戬被封了个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名头,却不领情,并且喊话听调不听宣,一直就待在这灌江口。
    为报当年救命之恩。
    娶了东海三公主寸心。
    至于天条?
    不好意思,我杨戬从来不把这种东西放在眼里。
    有本事你来和我讲道理?
    我一定问问道理它认不认得你!
    如果你不想和我讲道理,那就更好办了,待我叫上我师父还有师伯师叔们,你自然愿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我们讲道理!
    不过最近杨戬也有点脑壳疼。
    因为他的夫人寸心又闹脾气了。
    原因是觉得他和哪吒走得太近,怀疑他出轨,然后就可劲地在家闹,还要让他保证不合哪吒来往了。
    这摆明了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我杨戬和哪吒兄弟是非常纯洁的友谊!
    而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吒兄弟也是,当年我和妹妹都是哪吒兄弟从天庭法场上劫下来的!
    所以杨戬严厉地拒绝了夫人的无理由要求。
    于是……杨夫人又又又又又离家出走了!
    有什么说又呢?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因为杨戬的兄弟们(梅山七怪)和杨婵一直住在灌江口也闹过好几次。
    梅山七怪和杨婵都是为了不影响两夫妻的感情,主动搬出去的……
    然后几乎再也没有来过。
    为此,杨戬也是忧伤且纠结。
    今天夫人为了哪吒兄弟又这么闹,真的让他觉得这场婚姻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让两个人都将陷入千千万万年无尽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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