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性格素来刚硬,铁血无情,居然能对寻常人说出如此有人情味的话语,除了秦风,赵无极麾下影卫都是人人心中惊骇。
    秦皇看着吴令然还是不敢起身,几步上前,亲手把他从地下拉了起来。
    “咱们一路东去,你还是大梁的吴掌柜,我还是咸阳到齐地的老尹,老吴,你没听过周公梦蝶的典故,今日之事,过几日在黄河上的事情,你都当成南柯一梦就行了。”
    “老吴,你能遇见我,是天道垂青大秦,你万万不能露了行迹,就是不为朕和风儿,也要想想被魏咎和魏豹残杀的孩童,以童女童女祭祀河神,呵呵,朕倒要看看,魏家满门,到底能不能安抚河神了!”
    嬴政这几句话,才透出九五之尊的冲天煞气,吴令然听了心中一凛,想到了河东郡百姓之苦,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不禁站起身来。
    “这就对了,赵无极,你把这里的人贩,一起拉回咸阳,交到扶苏公子的手中,对的,尉僚审他们,朕不放心,呵呵,好个司马一门诚忠义,白凤山庄,生发的那么快,原来靠的此道!”
    秦皇交代之下,影卫架着船上众人向着岸边而去,赵无极伺候这对父子老了的,知道嬴政和秦风都不愿意暴露身份,也不想此地函谷关水关有什么波折。
    便拿了自己影卫统领的腰牌,和水卒另一个副统领,只说影卫奉旨拿人。
    水卒哪里敢和影卫顶牛,看着被捆在马上,还抖得筛糠一般的公孙恭一路西去,不禁人人噤若寒蝉。
    “父皇,白凤山庄,真的傻到用自己的庄丁做运输火枪之事?我可没听过,卢绾和审食其和司马一族走近啊。”
    “嗯?你是说?”
    “父皇,我是说,若是司马诚故意虚虚实实,就是他走私的枪火,偏偏还是用了白凤山庄的庄丁呢?”
    秦风两句话彼此矛盾,一边的吴令然已经听了头脑发昏了,秦皇先是眉头一皱,不解其意,然后猛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此事就交给扶苏就行,我们东巡还有大事,哪里能被这些杂事牵扯了,呵呵,忠义镇齐地,是朕手书写给司马兄弟的!”
    “左右要去琅琊郡,朕要亲眼看看忠义的成色,要是不对,怎么收的朕的手书,还怎么给朕送回来!”
    嬴政和秦风商议政务,吴令然自思在一边旁听很是不妥,想着悄悄走开,才转身踏出几步,袖子就被嬴政一把拽住了。
    “老吴,跑什么?是不是看朕要赢棋了,故意躲着啊,你说的魏地事情,此次去,定然要干净的解决了,王翦和蒙武就在大梁检阅河中郡郡兵,我们在魏地和他们会和了,朕倒要看看,魏咎,魏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秦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秦风在一边看着慢慢疏通的黄河水道,却想着过几日就要到三川郡的洛阳城址了。
    秦代的洛阳,虽然还是周朝王室聚集之地,只是姬家九鼎,早就被搬到了咸阳,现在的洛阳,比起关中巨城咸阳,可是要差的远了。
    嬴政父子东巡,暂停廷议朝会,对外的说辞,是太子陪着陛下在终南山休养。
    咸阳,影卫府衙最深处,影卫牢狱中,关着大秦最穷凶极恶,或者最有影响力的囚徒,齐地秃子能以一个使用私铸钱币的罪名被关在这里,在其他人看来,就很是奇怪了。
    影卫虽然死陛下身边精锐,但只要是组织,就不能避免被渗透,现在在地字十八号监房的秃子,就知道每日给他送饭的影卫狱卒,当是司马家的人。
    已经是午时了,影卫监狱的犯人开始用午膳,这里不少人,进来前都是显贵政要,影卫府衙监狱的伙食,在咸阳各处监房中,算是最好的了。
    秃头坐在监牢中,他一进这里,就被人灌了奇药,影卫统领赵无极亲自审问,都没能问出此人的什么端倪,这让秃子很在此地出了一点风头。
    他在监牢中,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要不是,能吃一天好的就吃一天好的,是秃子的人生信条,听着那个熟悉的影卫的脚步,秃子笑了起来。
    每次拷打前,自己的饭食,饮水中,总有能让人吃了身子麻麻的奇物,吃了以后,纵使自己的身子被皮鞭抽的皮开肉绽,他也只感觉到淡淡的疼痛。
    “今日有两个蛋,午时三刻,胡大人要提审你!”
    影卫狱卒,像是漫不经心的说着什么,秃子听了笑了起来,心中会意,马上又有人不自量力,想从他的口中撬出私铸货币的秘密了。
    “两个蛋,影卫府衙的蛋,还真是不错!”
    秃子粗短的手指,几下就把鸡蛋的外皮搓了下来,蹲在门口的浑身裹在黑色中的影卫狱卒,看着秃子狼吞虎咽的把蛋吃掉,对着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却没有像往常一般离去。
    监房内,秃子看着反常的影卫狱卒,忽然心中无端的惊惶起来,他的胸腹,就在鸡蛋下肚的同时,火烧火燎的巨疼起来,和平日吃完特供,那种麻麻的感觉完全不同。
    秃子知道,这是有人看不得自己继续存在在世间了,他已经疼的脸上都是冷汗了,却一声也叫不出来。
    秃子用力的掐着喉咙,想吼叫,想告诉咸阳影卫自己知道的一切。
    只是他把自己的舌头都掐出来了,又哪里能发出半点声响。
    黑衣影卫,看着面前中年男子脸色越来越青,瞳孔逐渐涣散,不禁蹲下身子,戏谑的看着面前男子最后的挣扎。
    秃子眼前,五彩斑斓的星星闪烁,让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那些星星,很快在他的脑子中变成了私铸铜钱,然后,秃子眼前一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地字十八号监房,犯人被鸡蛋噎住了!”
    黑衣影卫狱卒大喊起来,他好像脸上发痒,搓了搓面皮,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却整个被从额下撕扯了下来。
    假面后,是一张阴冷英俊的面孔,眸子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此人,正是一日前,在扶苏公子府邸,和那个倭国女人佐佐子对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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