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炼气士出手威势骇人,但谁能想到,此刻眼前的这个纯粹武夫只是坐在湖畔,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出手,就让众人看到了比炼气士出手更为恐怖的景象。
    一众炼气士这会儿都沉默了,谁都没想到,一直被视作泥腿子一般的武夫,这一出手,竟然会有这似佛似仙的景象。
    梁衿衿神情古怪,大概就连她也没想到,陈朝如今竟然手段变得如此了。
    只是下一刻,所有炼气士都没办法去想那年轻武夫到底是什么手段了,因为整座三溪府几乎是在湖面上建立的,如今那位年轻镇守使要钓起一湖,便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会在顷刻间被这片湖水掀翻。
    脚下已经开始摇晃不堪,一些不够镇定的炼气士已经准备离开湖面了。
    但好在湖水翻腾不过瞬间,在四方天幕忽然出现一道涟漪,而后便是肉眼可见的无数根金色丝线凭空出现,急速坠落,如同一场金色的光雨。
    片刻之后,无数丝线围绕这一片湖泊四周,将其连接在一起,原本还翻腾的湖水,此刻已经开始不断下落。
    “诸位不必惊慌,我三溪府有大阵护着,绝不可能就此倾覆!”
    涂北海回过神来,朗声开口。
    三溪府能当这南方的炼气士一脉魁首,自然是有些底蕴的,怎么也不会是轻而易举就会被人倾覆基业。
    不然这可就真成了一桩炼气士一脉史上的最大笑话了。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前来参加甲子大会的炼气士们放心不少,转念一想,眼前的年轻武夫再如何惊才绝艳,也不过是才踏入忘忧不久而已。
    忘忧境的修士,放在世间来说,自然可以说是有数的强者,但就想着凭借自己一人将三溪府掀翻,只怕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众人心中大定,但很快又有些忍不住地担心,因为就在此刻,有人注意到,那个坐在青石上的年轻武夫缓慢站了起来,手中依旧拿着那根碧绿鱼竿,并没有因为此刻外部出现了这么多金线就放弃钓起一湖的打算。
    他手臂用力,那根几乎看不清楚的鱼线瞬间绷直,然后湖面再次翻腾,湖水再次不断拔高。
    好似即便知道钓起一湖不容易,这位年轻的镇守使,也要不依不饶的继续尝试。
    湖畔四周的金色丝线不断发光,变得无比璀璨。
    这是双方在这里开始角力。
    湖面升起数寸,然后又被压下数寸,年轻武夫手中的碧绿鱼竿,此刻已经弯曲如同满月。
    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大弓。
    只是这箭在弦上,等到要将其射出的时候,谁又知道是什么光景?
    陈朝神色如常,只是手臂肌肉绷紧之后,体内气机开始不断顺着经脉朝着外面涌去,鱼竿虽说弯曲地让人担心,但鱼线还没断。
    之后陈朝继续用力,湖面又开始再次朝着天空涌去,这次虽说缓慢,但看着湖面一点点升高,炼气士们都脸色沉重。
    湖畔四周的金色光线虽然依旧璀璨,但是一股不太好的感觉,还是很快在他们心中生出。
    果不其然,随着湖面不断升高,周遭的金色丝线忽然有些开始崩碎。
    崩碎之后,洒落一地金光,给湖畔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辉,虽说这景象看着有些好看,但炼气士们无一例外的都皱起了眉头。
    涂北海脸色最为难看。
    “怎么会?”
    到了此刻他都忍不住喃喃自语,那些金色丝线并非是凭空而出,而是山中大阵保持着运转而衍生出来的东西,按理说,大阵不破,这些金色丝线就不会断裂。
    而想要破碎他三溪府的大阵,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忘忧境可以办成的事情?
    但如今的事实就摆在这里,那位年轻武夫就安静地站在湖畔,将一片大湖缓慢的钓起。
    众人脚下再度摇晃起来,炼气士们此刻都有些慌张,无数人看向那边的涂北海,期盼着三溪府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止那位年轻武夫。
    涂北海默然不语,似乎看着湖水被钓起,根本不为所动。
    下一刻,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湖面的建筑,其中有那么一座,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再之后,响声不断,湖面已经升起一丈有余。
    无数金色丝线在此刻都有些强撑不住,一根根开始碎裂,无数的金光洒落。
    好似被钓起一湖,已经是大势所趋。
    在湖中的炼气士纷纷掠走,没有人再愿意等在这里。
    竹月真人卷起几位弟子,很快便离开这里。
    只是刹那之间,炼气士纷纷施展手段离开湖面,他们手段大多飘飘似仙,看着就像是一群仙人高飞。
    陈朝瞥了一眼,下意识吐了一口唾沫。
    都他娘的装什么神仙。
    如今湖面之上,可就只剩下了那位三溪府府主了。
    随着湖面不断的上升,在湖面上的那些建筑此刻纷纷破碎,接连不断的倒塌,宛如就如同三溪府之后的命运一般。
    但到了此刻,涂北海却还是面无表情,这位炼气士大宗师,好似被吓傻了一般。
    有人同情地看着涂北海。
    接下来,一片湖水终于离开湖底,悬在半空,至于湖面的建筑,在此刻都尽数倒塌。
    那些金色丝线,崩碎消散。
    涂北海到了此刻好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脱离湖水,来到湖畔,看向那边的陈朝,沉声道:“三溪府弟子听令,此人上门无端挑衅,毁我宗门,和我三溪府已是生死大敌,此刻将其诛杀,合情合理!”
    听着涂北海的这番话,在远处湖畔的炼气士们这才明白过来,这位三溪府府主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先让这位年轻镇守使出手,然后做成三溪府不得不反击的景象,那么到时候不管是大梁还是什么,只怕都没办法说些什么了。
    毕竟三溪府从一开始都不是挑衅的那个人,至于之前开口说要将陈朝扒皮抽骨,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和陈朝做出的事情比起来,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梁衿衿听着这话,心里却是担心起来,她看向不远处,已经有数道身影掠来,这些都是三溪府的炼气士,此刻联袂出手,已经是存了心思要将陈朝打杀在这里。
    此刻,湖面已经升起二十多丈,注意到四周掠来的三溪府修士,陈朝也是不为所动,只是松了松手中的那根碧绿鱼竿。
    湖水下落,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场大雨。
    与此同时,第一位三溪府的修士已经来到陈朝身侧不远,陈朝不为所动,只是握住碧绿鱼竿,反手一抽,便将身侧最近的那个修士一杆打落湖中。
    之后接连靠近的几位炼气士下场如出一辙。
    后知后觉的炼气士们这会儿才想起,天底下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和武夫近身,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剩下的炼气士们开始疯狂回掠,试图拉开距离,只求不要靠近眼前的武夫。
    但哪里又能这么容易?
    陈朝手中的鱼竿不断挥动,鱼线缠绕一个炼气士之后,便直接将其甩到湖中,之后几次更是如此,一个个炼气士像是被陈朝钓起来的鱼一样,不过不同的是,陈朝并未想着将他们钓起来,而是一个个丢回湖水里。
    湖面响声不断,很快从四面八方掠来的炼气士在这会儿都滚落湖中。
    陈朝这才松开鱼竿,丢向湖面,然后落在鱼竿之上,从湖面掠过。
    远处涂北海也一跃而起,卷起漫天的湖水阻拦陈朝来路。
    毕竟是一位早就踏足忘忧的存在,这位炼气士大宗师出手之时,不再藏私,声势浩大的同时,别有一番气象。
    一种玄妙的气息萦绕在天地之间,在这湖面缓慢荡开,陈朝感受着周遭气息流动,扯了扯嘴角,这种气息,根本不用考虑。
    之后他一掠而过,靠近那位三溪府府主,随手便扯烂了他身前萦绕的那些气息,涂北海脸色微变,似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不过和他同境的年轻武夫,怎么会有这般恐怖。
    在顷刻间,他已经生出退意,只是转身之时,只觉得一道罡风掠过,涂北海神情大变,赶紧侧身,妄图躲过,但最后还是被这道罡风扫中,他身形摇晃,好似醉酒一般。
    陈朝则是已经到了他身侧,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的涂北海,感慨道:“倒是心机不错,等本官先出手,然后你们再出手杀了本官,那就什么都没问题了,谁都找不到你们头上。”
    “但是你想过很重要一点吗?”
    陈朝一拳砸向涂北海,淡然说道:“那就是你们凭什么觉得本官会死在这里?”
    涂北海沉默不语。
    “本官杀了那个烦人的老婆娘之后,一直没来找你们的麻烦,你是觉得本官把这件事忘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涂北海已经被陈朝一拳砸进湖水中。
    惊起滔天波浪。
    陈朝没有回头,只是很快便到了湖畔。
    一众观战的炼气士们,此刻都在不远处看着陈朝,对于这位一来便大打出手的年轻镇守使,想来不知道多少人,都觉得震撼不已。
    甚至这会儿都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三溪府也是炼气士一脉。
    而此刻陈朝只是仰起头看向那边祖师堂,微微眯眼。
    他说要拆祖师堂,就是要来拆祖师堂的。
    「最近在澳门,只能保持一天一更,等回去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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