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端茶的手一顿,沉思半晌,却没有应杜玉楹的话。
    杜玉楹急了,跺了下脚,“娘,你倒是说话呀!我自是看不得苏鲤那个贱蹄子得意,凭什么人人都捧着她护着她?如今二殿下可是把送给玉姗的‘流云纱’都拿走送给了她,而她一转身就全部还给霍氏做了送水人情,真是气死我了!”
    李婉品了口茶,“‘流云纱’之事确是我考虑不周,本想着借着二殿下的势把霍氏的织锦术和‘流云纱’都占为已有,将来送给姗儿做嫁妆,这也是二殿下乐见其成,没想竟便宜了苏鲤。
    不过二殿下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宫里的德妃娘娘多年才得皇上赏赐一匹,居然还抽了丝,当年可是把她气的不轻,恨不能让皇上灭了霍家满门......这足以说明,即便是身份高贵如德妃娘娘,对‘流云纱’都是爱慕珍惜的紧!若是姗儿穿着满身的‘流云纱’去见她,岂不是打她的脸?难不成咱家姗儿的身份比她还要贵重?”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苏鲤?我不甘心!”
    李婉瞟着玉楹,“‘流云纱’是想不成了,如今就只剩下一件要紧的事要做。所以,楹儿,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败坏苏鲤的名声,而是魏国公府的万贯家财......”
    杜玉楹一怔。
    李婉眯了眯眼继续道,“二殿下能与咱家结亲,看中的莫不是魏国公府的雄厚财力和你当家主母的身份,若是你能把这财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将来你妹妹在成王府就能锦衣玉食享尽荣华。而有了二殿下的权势,你在魏国公府就能地位巩固更有脸面儿。这,才是当务之急!
    你昨儿去探望魏二老爷,他情况如何了?”
    杜玉楹闻言冷哼一声,“老爷和似锦都病着,昏迷不醒,账薄我没拿到。”
    李婉缩了缩眼眸,想了想,突然一笑,“楹儿,魏二老爷是你公爹,你伺候在床前也是应该,从明儿起你就天天去请安。再者,魏三姑娘虽然孝顺,但毕竟嫁了人,嫁人从夫,那三姑爷秦昭不是还滞留在云锦自己的庄子上吗?你派人捎个信,让他赶紧把魏三姑娘接回去。”
    杜玉楹闻言,不解地看向李婉,突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娘,你的意思......”
    李婉凉薄一笑,“这魏二老爷被三姑爷气的沉珂难医,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
    杜玉楹脸一白。
    李婉继续道,“魏二公子可不能死,得留着,毕竟是你明面上的夫君。过段日子你再给他纳几房侍妾,就他那样每月不要命地折腾,即便再年轻,也撑不住几年。到时候,魏国公府偌大的家业不就明正言顺地全都是你的了吗!”
    杜玉楹眼睛一亮,“娘说的对,魏国公府偌大的家业才是重中之重!不过苏鲤我也不想放过,若是就这样放她跟着承俊亲王回京享福,我绝不甘心!那个贱货,我非泼她一身骚方才解恨。”
    李婉轻淡一声,“随你。”
    几乎是一夜之间,云锦城中流言四起。
    都道苏小医师水性扬花,在‘帝后山’落难时就与孟大公子不清不楚有了首尾,如今又攀上承俊亲王,当真是厚颜无耻。她早就是个不贞不洁的女子,脚踏两只船,道德败坏,为人不耻。
    此流言一起,大家虽明面上不敢怎样,但暗地里都兴.奋地议论纷纷。
    孟家大公子风华绝代眼高于顶,自然看不上苏鲤,定然是苏鲤水性扬花使狐媚手段硬缠上孟大公子,否则,孟家何故如此偏帮于她?
    原来承俊亲王早就被戴上了绿帽子。
    大家都在背地里嗤笑不已。
    赵昶听到流言,一手掀翻了桌子,恨不能将那散播流言之人碎尸万段。
    苏鲤听了只是一怔,微微一笑,杜玉楹屡次毁她名声,还真是死性不改。
    此时,‘明月楼’,孟云天阴着脸站在窗前。
    清风走进来,“公子,查清了,是魏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杜玉楹买通了城中乞丐散播的流言。”
    “她还真是不知死活!”
    清风也是气愤,“她屡次谄害苏姐姐,公子,此次定不能轻饶她。”
    孟云天眼一冷,“去,让连天全城下放‘云锦截杀令’,截杀魏国公府和杜李氏铺子所有生意,从此刻起,我不准他们再有任何的钱财进项和生意往来。”
    “是。”清风领命而去。
    苏鲤收拾好药箱抬脚就走,赵昶一把拽住她,“你又要到哪儿去?”
    外面流言四起,她竟还敢出门?
    “星河该扎针了。”苏鲤浑不以为意。
    “不准去!”赵昶黑了脸,“你知不知道现在满城风雨,那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
    苏鲤一嗤,“那流言传成什么样关我屁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与孟大哥清清白白,还能因为流言我就不出诊不出门了?笑话。”说着一把甩掉赵昶的手,苏鲤走的昂首挺胸。
    赵昶一怔。
    随后他脸一沉,“墨五,让小伍子带着‘翼龙卫’到城里头转转,谁若胆敢再胡言乱语,就把舌头给我割了。”
    “是。”墨五领命而去。
    苏鲤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踏进了‘明月楼’,星辰抱着肩站在楼道里看到她,轻嗤一声,“你倒还真敢到这儿来?就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
    苏鲤白了她一眼,“流言止于智者,可懂?”
    星辰一噎,“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倒是无畏。”
    “活在别人的眼光中那得多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苏鲤洒脱的一甩头。
    星辰一怔,深深看着苏鲤,若有所思。
    苏鲤跨进屋,见星河捂着肚子病恹恹地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至极,显然还在承受痛苦。
    “星河,你怎么样了?”苏鲤说着走过去,一抬手就切上星河的脉。
    星河挤出一丝笑,“苏姐姐,你来了,我头不痛了,但肚子疼的厉害。”
    苏鲤点头,拿下手,“你如今初来月信,是痛经之症。所幸蛊虫被控制住了,我现在给你扎针,保管你一会就不痛了。”
    星河嘴唇泛着白,眼睛却亮的惊人,“多谢苏姐姐。”
    苏鲤点头,取出银针,看着星河柔和的眼眸,心里一怔。
    或许‘蛇母族’人也并非世人所传的那般十恶不赦,至少星河的心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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