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心跳如鼓点雷声,震得耳朵都一阵一阵地发懵。
    可话到了嘴边,一看徐伟的神色,又觉得哪儿不太对。
    他心里存着狐疑,不敢让徐伟看出异样,死死掐着掌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故作茫然地皱眉说:“只是找人?”
    “对。”
    徐伟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点头说:“这画像上的姑娘按年岁算,如今当是十五上下,姿容姣好。”
    “大人只要设法帮我找到这二人,那往后自然是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他说完用手中折扇把盒子虚拢着的盖子打开,露出里头一叠扎扎实实的银票,意有所指地笑着说:“这是烦请大人帮忙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银票最上头的一张就是百两,这么一个巴掌宽的盒子,全都装满了是多少月银只有五两的县太爷根本就不敢多想。
    他惊魂不定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勉强道:“那不知找到这人以后,先生打算怎么办?”
    徐伟闻声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嘴角的笑却在无声扩散。
    他站起来说:“那就不烦大人操心了。”
    “你只要帮我找到人即可。”
    “在找到人之前,我就在此处随意逛逛,若是有了消息,大人只管让人来告诉我即可。”
    县太爷强压着心惊站起来说:“好好好。”
    “我这就派人下去找,一定尽快帮您解忧。”
    徐伟满意的笑笑摇扇而去。
    县太爷后知后觉地擦了擦额角浸出的冷汗没能言声。
    在门外把徐伟送走的师爷跨入门来,正想帮他把桌上的画像收起,看清画像上的人是谁,立马惊得张大了嘴。
    不等他惊呼出声,县太爷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可高声!”
    师爷是个文弱书生,被捂着嘴动弹不得,愣了好一会儿才疯狂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县太爷强忍着忐忑去把门关好,胡乱收起画像说:“这事儿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可能会出大乱子。”
    师爷不知内情,看他一脸慎重心里不由得咯噔响了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用气音说:“大人,这徐伟难不成是来找那个叫玉青时的姑娘的?”
    “可他找玉姑娘作甚?”
    “您又为何……”
    “不可妄言。”
    县太爷顶着一脑门的汗打断他的话,压着嗓子说:“这位玉姑娘身上还牵扯着另一人,那人特意吩咐过,务必要暗中庇护不可惊扰。”
    “徐伟贸然前来张嘴就要寻人,瞧着还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咱们不能让他知道这姑娘在何处,万一他不怀好意,惊了或是伤了那位姑娘,别说是徐伟承诺的好处,你我只怕是连性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真要是惹得那位祖宗动了怒,别说是定北侯府的二房舅爷,就算是定北侯府的二老爷亲自来了,也承不住那位爷的火!”
    师爷听到这话哆嗦了一下,颤声说:“您的意思,是还有个比定北侯府更惹不起的大人物在后头?”
    县太爷想到宣于渊,头疼地说:“那何止是个大人物?”
    “简直就是个活祖宗。”
    “你暗中派人盯着些,看看徐伟到底是想干什么,等我……”
    “等我想想再说。”
    “是。”
    ……
    县太爷愁肠百结地关上门想对策。
    与此同时,徐伟也带着人在县城中安然落脚。
    他慢条斯理地洗茶冲茶一丝不乱,动作堪称娴熟优雅。
    听到门外有人进来,连眼尾都没动一下,只是说:“可有消息了?”
    来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距他一步远的位置,低声说:“暂时还没有。”
    “二爷,咱们要找的人当真是在此处吗?”
    徐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讥诮道:“谁知道呢?”
    他把冲泡好的茶汤倒入茶盏之中,慢条斯理地说:“那画像是咱们从老太爷的人手中截获,顺着那人之前的踪迹最后查到的地方就是此处,按理说不会有错,毕竟……”
    “咱家那个老太爷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给了定北侯,他的人送出去的消息不会有误。”
    来人垂首立着,迟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说:“可是当年咱们得了消息,说那对母女都死在了咱们的人手里,人死近十年,怎么可能突然又活了?”
    徐伟听了有些好笑,面露不屑讥笑道:“人死就是一堆朽骨烂肉,当然不可能复活。”
    “所谓的死而复生,唯一说得通的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些废物压根就没把人弄死。”
    徐伟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唏嘘,讥讽道:“当年为了这事儿,咱们的老太爷不惜对我动用家法,险些把我打死,甚至还想把我扭送去给定北侯处置。”
    “可最后阴差阳错让我侥幸捡了命,老太爷也彻底心灰意冷离了汴京,这才让我有了如今的局面。”
    他攥着茶盏淡声说:“只是咱们的老太爷虽是有一颗闲云野鹤的心,却也只是个俗人放不下外物,否则怎会隔了这么多年,仍在外游走想把那对母女寻回来?”
    似是捕捉到他话中压制不住的怒气,站着的人立马跪下去说:“二爷何必为此动怒?”
    “老太爷命人暗中送回汴京的画像被咱们截了下来,侯府中人至今不知此处情况,只要咱们能赶在被人察觉之前动手把尾巴斩干净,就绝不会再有人能为此给您难堪了。”
    徐伟深以为然地笑着点头,抿了一口清亮的茶汤说:“不错。”
    “这对失踪数十年的母女知道的东西太多,也是太多计划的绊脚石,绝对不能让她们活着被人发现,否则……”
    他眼底阴霾沉浮不现,言及一半戛然而止,抬手把剩下的半碗茶汤倒在地上,接过帕子擦手的同时冷声说:“我看这里的县官也是个废物,不是个得力的人,光是靠着这群废物,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除了让府衙的人帮忙找外,你们暗中也下点儿力气。”
    “一定要尽快把画像上的这个人找到,然后……”
    “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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