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桑德笑了笑,“不过因为我爱他,而且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也就随他去了。但是,公司的同事并不这么想。”
    岳沣嘲弄地说了一句:“职场。”
    “是的,职场。”桑德笑了笑,“他那样的性格,在职场中很不讨喜,而我们公司内部的情况又比较复杂,尤其是在文案策划部门。你知道这种部门……有才华的人非常多,性格豁达的却不多,付月他……”
    桑德顿了顿,喝了两口酒,继续说:“付月不喜欢那里,辞了职,但是看不到我,他又很没安全感,所以我也辞职了,开了现在这家小店。”
    岳沣诧异:“你以前的工作听起来很不错,就因为他,你放弃了?”
    “我认为他比较重要,工作反而没关系,现在的工作也能养活我们俩。”岳沣笑了笑,“我们都不是多有野心的人,能过活就行了。”
    岳沣想起他宅在家里做家务那个娴熟样子,的确像是比较居家的人。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桑德问他:“岳沣,我问你,我……真的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男人吗?”
    岳沣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尴尬几秒后,才说:“现在看上去……是挺招人喜欢的。”
    “谢谢你的夸奖了。”桑德苦笑,“我的工作……嗯……怎么说呢,在我的工作中,会遇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客户。”
    岳沣挑眉:“什么叫别有用心的?”
    桑德看着他弯了弯眼睛:“像你这样的吧。”
    岳沣的手顿在半空,盯着他看。
    桑德没理会这些变化,继续解释着:“就是来找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修改什么材料,而是……单纯地想接近我,或者从我这里探听什么消息,两者都有的也很多。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使出的手段有时候非常得……下作。”
    岳沣还在思考怎么个下作法,桑德却略过了,直接说:“付月有一次无意中撞见我和另外一位客人十分亲密的抱在一起,他非常生气。事后我向他解释过这件事,他当时原谅了我,我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只要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更谨慎一些,不要答应任何客人的邀约,刻意地与客人保持距离,这样就好了。”
    “但这件事成为了一根刺,牢牢地扎在付月的心里,让他开始变得不安,对你也开始怀疑,是吗?”岳沣说完这句话,又补充,“敏感的人向来多疑,他的性格听起来就像是这种人。”
    桑德苦笑:“是啊。”
    岳沣无言。
    “忽然有一天,我们晚上睡着了,半夜我习惯性地去抱他,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桑德的表情沉郁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绳子,被绑在床上,而付月在床边坐着,低着头看我。”
    黑暗里,付月的表情看不清,只一双眼睛明亮得近乎阴森。
    当时的桑德并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迷糊着问:“亲爱的,你绑着我做什么?”
    付月缓缓开口:“没什么,想看看你。”
    “看我就看我,绑着我做什么?”桑德打着哈欠,“松开我啊,乖。”
    “我想多看看你。”付月笑了笑,很温柔,“因为大约以后看不到了。”
    桑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他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付月把他绑得很紧,他皱着眉头说:“亲爱的,把我松开。”
    “你会离开我吗?”付月问。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桑德诧异,“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我很怕……”付月抚上他的脸,额头贴着他的,“亲爱的,我很怕你会离开我。”
    桑德叹气:“我不会的,我就在这里。”
    付月笑了笑,说:“我信你,但我不信其他人。他们会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
    桑德拧着眉头,语气严厉:“我不会。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我不会因为其他人而离开你,永远不会。”
    “谁能说得准呢?”付月的语气开始发飘,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有把你永远留下,你才不会变。”
    桑德抬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付月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抵在他脖间:“我想杀了你。”
    桑德愣住:“逻辑在哪里?”
    “死人是不会背叛我的。”付月冷冷道,“也不会离开我。”
    桑德大皱眉头,却没有恐慌,奇怪啊,他竟然一点不恐慌。他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直都有。”付月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其实……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想这么做了,但是……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努力正常地恋爱、生活、爱你,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段话才是真正让桑德害怕的开端。
    “无论多努力地维持正常,想要杀死你的欲望从来没有消失过,并且越来越强烈。”付月将刀逼近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他的皮肤,“桑德,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多希望你一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干净的、温柔的,笑起来像最理想的情人。”
    桑德的呼吸急促起来,盯着他问:“付月,你做过精神评估吗?”
    付月挑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名字了?不是应该叫我亲爱的吗?”
    桑德厉声道:“回答我!”
    “不做也知道结果。”付月笑得坦然而冷酷,“我很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桑德,我会杀了你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桑德深吸一口气,脖子上流的都是血,他甚至笑了笑:“很明显不是吗?”
    付月回了他一个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大概有点久,我们聊聊天吧。”
    桑德苦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死在最爱的人手里,还是失血过多而死。
    他不想与付月聊天,脖颈上的伤口渐渐拉大,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身体开始发冷,并且渐渐无力。无法动弹的他只能仰躺在床上,视线渐渐模糊,神智开始不清醒。
    付月对他说着话,语调温柔,说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甜蜜的过去仿佛淬了毒,经由付月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荒唐可笑。桑德甚至怀疑那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他和眼前这个看上去乖巧漂亮的青年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精神失常倾向。
    他渐渐听不清付月在说什么,这一点引起了付月的不满,竟然从柜子里把篮球找出来,对着他狠狠地拍下去。
    桑德胸口被击中,胸腔不自觉弓起,有了呕血的感觉。
    这样的冲击令血流得更快,付月喊着他的名字,说着话,要桑德回应。如果他没有回应,篮球就会继续砸下来。
    那近乎是一场虐待了……
    桑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回忆太过惨烈,他眼前有些发昏。
    酒精的刺激让他恍然间有了回到那一晚的错觉,晕晕乎乎的状态,灼烧一般的心,甚至昏暗中看着他的眼睛……他揪住自己的衣领,失控地大口喘息起来。
    “桑德先生,你怎么了?”岳沣着急地站起来,跑过去拍着他的背,“怎么样?”
    桑德根本没意识到他是谁,只是急促地喘息着,喝过的酒都咳了出来,脸涨得通红,十分狼狈。
    岳沣不得不把他扶起来,给他胸口顺着气,拉着他朝外走:“我们出去,这里太闷了,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结账!”
    服务生跑过来,岳沣看也不看扔给他一叠钱,拖着意识不清的桑德出了门,来来焦急地跟着主人,绕着他们大声地汪汪汪喊着,把周围想过来一探究竟的人都吼了回去。
    两人出了小酒馆,新鲜的冬夜空气让桑德窒息的感觉好了些,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吸气,再狠狠咳出,像是要给肺排一遍毒。
    等他咳嗽得差不多了,身子渐渐支起来,岳沣忽然一把将他抱住,头埋在他颈间,胳膊搂得死紧,声音都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桑德笑得很难看,却还是宽慰着他:“我这不是……咳咳……活过来了吗?”
    岳沣紧紧抱着他,眼泪沾湿了他的围巾。
    桑德感觉到颈间的凉意,呆呆地问:“你……你哭了?”
    第25章 chapter2―10
    岳沣抽了抽鼻子,松开他,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我们换个地方吧。”
    桑德呵呵笑了声:“去哪儿?”
    岳沣从他兜里摸出那几张名片,摆在他眼前:“挑一个吧。”
    桑德眨眼:“居心不良啊少年。”
    岳沣笑了笑:“你这么想也可以。”
    桑德失笑,随便抽了一张,两人走过去问,对方却表示不得携宠物入住。辗转了两三家,终于找到一家答应收留来来的,但狗得单独开一间房,不得中途放出。
    今晚实在不是个适合逗弄宠物的时间,桑德把来来关在隔壁屋,给他放下半袋塞在口袋里的狗饼干,但是来来不肯吃,咬着他裤腿。
    桑德把裤腿抽出来,头疼地指了指岳沣:“你解决。”
    说完就走了。
    隔了一会儿,岳沣回到这间屋子里,隔壁竟然没有传来狗叫声。
    桑德诧异:“怎么搞定的?”
    岳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一点……迷药。”
    桑德:“……别给迷死了。”
    岳沣连忙摇头:“不会。”
    “那就好。”桑德给自己倒了杯水,醒醒酒,坐在床边。
    岳沣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前,俯身问:“好些了吗?”
    “没事了,刚才有点失控。”桑德放下杯子,问他,“你还想听吗?”
    岳沣却反问他:“你还想讲吗?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
    桑德摇摇头:“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岳沣安静地聆听。
    桑德不记得过了多久,他竟然又迷迷糊糊醒来,胸口没有再被击打的痕迹了,但是闷痛真实地存在着,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付月不知去哪儿了,不在房间里。
    桑德努力解绳子。
    他以前学过户外求生,对一些解绳技巧烂熟于心。付月的绳子绑得并不牢,此刻又不在他身边看着。桑德有一个习惯,枕头底下会放一只笔,方便偶尔休息看书时做笔记,他努力蹭着坐起来,一边摸出笔一边努力解着绳子,然而力气虚弱,脖间的血还在流,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
    他不记得自己花了多久把绳子解开,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通讯器报了警,声音虚弱得他都不敢相信,电话对面追问了许久,名字地点事件之类的,他却只来得及说出救命。
    付月就是那个时间进来的,发现他竟然报了警,刺激之下直接拔出刀朝他刺了过去!
    桑德只来得及翻滚躲开,却因为脱力而倒回远处。
    刀尖刺下的瞬间,他唯一的本能就是拉住床边的绳子悠了上去,绳子缠住了刀和付月的手,桑德的手耷拉下去,竟然将付月拖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刀尖不知道怎么换了向,桑德当时已经接近昏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接陷入一片黑暗。
    当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护士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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