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王夏!”妈妈摇晃着我的身体,“快别睡了,我们该出发去迪戈里庐吃晚餐了。”
    我从梦中惊醒。
    刚刚那是梦吗?
    我张开五指,发现上面并没有带戒指。
    环顾四周,是熟悉的装潢——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睡着了。
    “你觉得迪戈里先生邀请我们去吃晚餐,会是想撮合我和塞德里克在一起吗?”我突然开口对母亲说道。
    妈妈对我会有这样的猜测有些吃惊——这也难怪,我很少和她谈论恋爱问题。
    “宝贝,我没有说你任何不好的意思,”她斟酌着自己的词汇,“但你爸爸和我都猜测他是想让你爸爸以后多照顾一下塞德里克,听说他毕业之后想去你爸爸的部门工作。”
    “但他离毕业还早着呢。”
    “阿莫斯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借口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妈妈摸着我的头发说,“不过你要是喜欢塞德里克,或许我可以试探X的问问他们的想法。”
    “千万不要这样!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妈妈。”我急忙出声打消她这个念头。
    果然是在做梦,只有梦境才会有这么离奇的发展。
    妈妈离开房间之后,我拉开衣柜准备换掉身上的家居服。
    第一件映入眼帘的裙子就是我在梦里穿的那身——轻飘飘的,两侧是泡泡袖,是三年级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礼物,我穿着它参加了那一年的万圣节派对。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它了——梦果然都是反着来的。
    我直接把挂着这条裙子的衣架推到了最左端,选择眼不见为净。
    简单筛选过后,我选了一条深棕色的巫师袍,即使食物滴落在上面也不会太显眼。
    总T而言,我的打扮中规中矩,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却也让人指不出来什么错误。
    和梦里一样,我依然是最后一个钻进壁炉里的人。
    想起梦里的场景,我不由得停住了想直接走进去的脚步,在原地站着深呼吸了几下。
    这次应该不会有迪戈里夫人站在壁炉前热情的迎接我了吧?
    我在飞路网里被转的晕乎乎的,刚到地方就迈出腿准备往前走,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和被我撞到的那个人同时叫出声。
    “我的老天爷啊,塞德,你在做什么?”迪戈里先生小跑着从客厅赶过来查看儿子的情况。
    “夏王一直没出来,我担心她走错地方了。”
    塞德里克在我刚刚的冲击下摔了个P墩,袍子上也沾满了我不小心带出来的壁炉灰。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飞快的对迪戈里父子道歉。
    迪戈里夫人听见我们这边的动静,急忙走过来查看我们的情况。
    我父母也从招待客人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应该是听见了迪戈里先生大惊小怪的呼喊了。
    “给,这个是专门用来掸走壁炉灰的,”她递给了我一个小刷子模样的东西,“塞德里克,收拾好你自己——真是的,太不稳重了。”
    她口头上说着对塞德里克很严厉的话语,但行动上已经出卖了迪戈里夫人自己其实也是个慈母的事实——话音未落她就已经伸出手帮塞德里克拍掉那些恼人的白色粉末了。
    “好了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塞德里克涨红了脸,快步走到了一旁,躲开了他的父母。
    “对不起,我父母总是大惊小怪的……”
    塞德里克在餐桌旁为我拉开了一把椅子,借着这个抽椅子的空挡,他小声对我说。
    “行了,我们两个道歉的次数快能够滚出一个雪球了——我不在意这些的,塞德里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小伙子了。”我故意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个长辈。
    塞德里克瞪大眼睛看着我,但没能他酝酿出反击我的话语,迪戈里夫人就已经在对面招手让他过去帮忙端盘子了。
    我看着被分进自己盘子里的佳肴,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胃口尽失。
    “怎么了,夏王?这道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迪戈里夫人一直观察着我们三个客人的表情,敏锐的捕捉到了我慢一拍的动作。
    “没有的事,迪戈里夫人,”我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牛肉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炖得软烂,而且吸饱了汤汁——这看起来太美味了。”
    这道菜和我先前在梦里吃到的一模一样,情急之下,我把梦中尝及的味道描述了出来。
    说完我才知道我太冒险了——不知为何,所有人都从盘子里抬头看向了我。
    “我正在想该如何形容这道料理的美味呢,”爸爸擦着嘴,兴致高昂的对迪戈里先生说,“瞧瞧吧“,我这女儿像个美食家一样能说会道。”
    谢天谢地,爸爸帮我糊弄了过去。
    桌子底下,妈妈踩了我一脚,让我赶快趁这个机会多吃几口打消迪戈里夫人的疑虑。
    他们果然是想谈一些正经事,刚吃完甜品,我和塞德里克就被各自的家长从餐桌上打发走了。
    “我应该走不了太远,”我捧着肚子对塞德里克说,“你妈妈的手艺太好了,我吃的有点太多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走的远一些,你得消化消化,”塞德里克领着我走到了一个像小仓库的地方,“你飞天扫帚骑得怎么样?”
    好呀,飞天扫帚能让我哇的一声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连消化都省了。
    “好吧,”接受到了我眼神中的拒绝信号,塞德里克只拿了一把扫帚出来,“那我就载着你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的邀请,坐在了他身后一截的扫帚上。
    最开始,我还是想谨慎的保持一份男女学生间应该有的距离,但我们的脚刚离地三公分我就屈服给了恐惧,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塞德里克。
    后者被我吓了一跳,连带着飞天扫帚都剧烈的晃了几下,引发了我一声惨叫。
    即便如此,就算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半空中祈求塞德里克返回去,把放过我,让我在迪戈里庐附近转转就好之类的话翻来覆去的说也没有撼动他继续飞行的决心。
    等我的双脚终于重新接触到亲爱的大地,我才发现一飞上天空我就连脑子都给丢了。
    我明明可以在半空中直接幻影移形逃跑的。
    塞德里克大概是看我热闹也看够了,走过来安慰我。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害怕飞天扫帚,”他说,“我以为学校里流传的那些只是谣言呢。”
    “现在你知道了。”
    如果我今天化了浓妆出门,现在一定已经成了大花脸——生理泪水还有飞到高处时悲从中来的泪水铺满了脸颊,紧接着又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干。
    现在我的脸一定红肿红肿的看上去非常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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