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杨朵冷得发抖,她穿的衣服已经够多了,连脸都包得严严实实,但是长时间没有吹过外面的冷风,无法抑制身体的自然反应。
    宋小婷把枪给了杨朵,并教会杨朵怎么用枪,不过楚向知道这只是徒劳,让一个弱女子短时间内能够使用步枪简直是妄想,不过楚向没有阻止宋小婷,因为这给的不是力量,而是信心。
    江城不远,三十公里不到,是个中型城市,剧变前是仅次于省府的城市。三十公里的路三人走了一天,要是不带着杨朵两人两个小时就能到。
    这是一座古城,剧变之后新建的城区依托古城墙延伸,形成了一个长宽都在三公里左右的城市。
    “江城就在那里,接下来的这段路十分危险,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楚向指着前面的建筑叮嘱道。
    “快进城了不是应该安全了吗?”宋小婷不解的问道。
    “快进城,还没有进城,最后一步才是最危险的一步。天黑的时候,很多人会埋伏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专门袭杀回城的人,他们通常藏在雪地里,这样的人我们把他们叫做伏地魔。”楚向道。
    “他们是专门杀人吃人肉的?”宋小婷脸色有些变了。
    “对,他们不是捕猎野兽,而是猎人为食。”楚向道。
    宋小婷几乎要吐了,她想起了那个摆在盘子中的胖手掌,那个掌柜的手掌。
    “注意观察周围,不要离开我两米的范围。”楚向凝重的道。
    如果只是保护宋小婷,那简单得很,但是加上一个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杨朵,楚向没有把握能百分之百保证她的安全。
    一个软弱无力的脚步很容易分辨出来,很快三人遇到第一次袭击,袭击者从雪地中窜出,一刀砍向杨朵,杨朵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刀已经到了头上。
    宋小婷拔剑,剑刚出鞘,楚向已经一脚将人踹飞,落在十几米外的雪地里,生死不知。
    伏地魔第二次袭击的对象是宋小婷,宋小婷及时反应过来,两人展开厮杀,袭击者见一击不成,立即就想逃,但是楚向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一刀将人砍翻在雪地中。
    三人遇上了六次袭击,还好三人没有碰到联手行动的伏地魔,没能给楚向造成什么压力,毕竟伏地魔这种事,一个人自己干比较好。
    顺利进城,宋小婷帮杨朵把步枪藏在外套下面,城门口的士兵打量了下三人,并没有搜查,这年头谁不带些防身利器,何况是两个女子,谁不对女人宽容一些。
    女人总是受人关注,何况是看起来并不难看的女人,没有理会尾随的人,在城里对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动手。
    找了个行动驿站住下,楚向让服务员直接将饭菜送上房间,没有在大堂过多停留,免得吸引更多的注意力,引来更大的麻烦。
    楚向开了个套间,三人上到房间,楚向仔细检查一番房间,确定没有什么窃听摄像设备,方才坐下。
    “从我们进城到现在,有十一个人盯上了我们,可能不是十一个人,而是十一个团体。”楚向看着两人道。
    “那怎么办?”杨朵忧虑的道。
    “在城里他们应该不敢动手,但会阻碍我们的计划。”楚向道。
    “我们能不能甩掉他们?”宋小婷问道。
    “你要明白,就算我们甩掉了他们,还会有另外的人。”楚向道。
    宋小婷不知道怎么办,她第一次感觉到作为女人的难处,两个女人就能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又有什么女人能在这个世界安稳立足。
    “明天你们不要出去,就在这房间里呆着,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出去查探下情况,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楚向道。
    走了一天杨朵很累,吃完饭就睡觉去了,她知道她帮不上忙,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忙。
    “我们如果找到了她的女儿要怎么办?”宋小婷道。
    “那要看你想怎么办。”楚向道。
    宋小婷陷入了沉思,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无论她想怎么办,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出去外面走走,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楚向叮嘱道,拿上钥匙出去。
    夜长梦多,虽然这里是行动驿站但是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不能杀人放火,不代表不能用其他方式,江湖诡术繁多,坑蒙拐骗什么方式都有,像宋小婷和杨朵这样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女子,被人拐去卖了都不知道。
    现在刚住进来,那些人还不敢立即下手,他们会先打听清楚目标,确定是能下手的目标才动手,这个过程一般来说要半天,现在已经天黑,晚上人的警觉性比白天高,他们一般不会晚上试探。
    楚向的想法很简单,趁着这个安全的时间,先去查探一下江城儿童收留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息,如果能找到钱惠欣自然是好,找不到也能了解一下情况,做好下一步的准备。
    外面走廊没有人窥视,出门之后楚向立即变换面貌,去行动驿站的商场换了身衣服,穿上好几件外套,然后往城东的儿童收留所旧址去。
    江城儿童收留所已经不存在,旧址已经改造成政府办事处。小孩子除非有人保护,否则不可能能活下来,而且一般人根本护不住一个小孩子,楚向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小孩子了,这个江城儿童收留所没了儿童收留,失去它应有的功能,差不多一年前就被关闭,改造成了政府办事处。
    收留所旧址不大,就两栋楼,门牌挂的是江城政府规划局,门口有士兵执勤,有些房间里还亮着灯,楚向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威胁,随即潜入规划局,进入一间亮着灯门口挂着主任办公室标牌的房间。
    发现桌子对面多了一个陌生,正在处理文件的中年男子有些吃惊,发现楚向并没有杀人放火的凶型恶相,稍微冷静下来,沉声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楚向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我想知道和儿童收留所有关的一切信息。”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道:“儿童收留所早就解散了,谁还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
    “对我打马虎眼没什么好处,我的耐心有限。”楚向道。
    “这里改建已经有一年多,资料都不知道去哪了,那些幸存的孩子早已不知去向,你想查也查不到结果。”中年男子道。
    “我听说政府官员都喜欢打太极,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是坚信不疑了。”楚向道,拿起一支钢笔,对中年男子道:“如果你的手被钉在桌子上,会是什么感觉?”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道:“我确实不知,我调来这里不过四个月。”
    “那谁知道?”
    “你容我想想先,时间太久,连我们的领导都换了好几次,知道相关情况的人又少,我也没办法。”中年男子道。
    楚向冷笑,忽然动手,钢笔穿过中年男子的手背,插进了坚硬的桌面中。
    中年男子惨叫一声,剧痛之下浑身颤抖,汗水瞬间如雨而下,牙齿咯咯打颤。
    “现在呢?”楚向道。
    中年男子紧紧闭着嘴,没有开口的意思,竟然很硬气。
    “迟早都要说,何必多受苦,还是说收留所有什么重大牵连,所以你要硬撑?”楚向盯着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微微低头躲开了楚向的眼神,不断吸着凉气,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行吧,那我只能去找你的上级了,相信他会对你出卖他很有兴趣。”
    “你要是动了他绝对逃不过政府的追捕的。”中年男子道。
    “我又不想杀他,只是告诉他你出卖了他,儿童收留所的事情已经暴露,叫他赶紧逃命。”楚向老神在在的道。
    “局长这么聪明,又怎会被你骗到。”中年男子道。
    “我还怕他不够聪明,想的不够多呢。”楚向哂笑道。
    中年男子的手又有点抖,不知道是太痛了发抖还是怕。
    楚向搜出中年男子的手机,在通讯录中找了一会,找到一个叫赵局长的号码,把手机给中年男子看,问道:“这就是你们局长?”
    “不是。”中年男子道。
    “那我只能打打看了。”楚向道,说着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楚向忽然又挂断了电话,道:“好像这样有点不好,万一不是呢。”
    过了一会,楚向道:“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啊,半夜打个电话联系下感情好像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着又拨通了赵局长的电话,没等那边的人接电话,响了四下之后楚向忽然又挂断了电话。
    楚向看着中年男子,露出诡异的笑容,中年男子有些不知所以,过了一会,忽然脸色一变,手也不抖了,腰也挺直了,反而是嘴唇开始发抖,牙齿有些打颤的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和你说。”
    楚向笑了,这些官场之人疑心病最重,这么大半夜的打了两个电话过去却又挂断,谁知道对面的赵局长会怎么想,如果他真的是这个规划局的局长,那就更加好玩了,从中年男子的反应来看,显然这个赵局长就是规划局的局长。
    “你只管放心说,和你无关的事情我不会牵连你。”楚向道,给中年男子吃个定心丸。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中年男子道。
    “放心。”楚向点头。
    “儿童收留所在一年以前就解散了,剩下的十一个小孩都被人带走,带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听说是晚上带走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这个情况我还是从一个喝醉的同事口中听来的,听说和某些大人物有关。”中年男子道。
    “你们局长也不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中年男子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我们局长疑心病很重,万一你和我们局长说些让他怀疑的话,我就死定了。”中年男子道。
    “行,那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局长聊聊。”楚向起身道。
    “慢,朋友,有话好好说。”中年男子急忙叫道。
    “是你不好好说。”楚向坐下道。
    “我真不知道那些小孩去哪了,你可以去找我同事问问,他应该知道。”中年男子道。
    “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楚向问道。
    “黄永强,住在东华路344号304。”中年男子道。
    “哪个是他的办公室?”楚向问道。
    “右手边第二间。”中年男子道。
    “很好,我去看看,你最好静静的在这里等我,不然我不保证后果。”楚向点头道。
    中年男子郑重的点头。
    楚向出了门,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悄悄进入中年男子所说的办公室,用手机屏幕的亮光照着找了一会,证实这个办公室确实是个叫黄永强的人所有。
    中年男子很配合,一直到楚向回来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至于有没有报警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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