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还是次要的,最令韩爌有些失望的就是,陛下登基后,陛下的一些决策,自己身为内阁的大学士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像这一次,陛下在招方从哲进行廷筵后,就又做出了这么一重大的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韩爌现在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被陛下给忽视了。
    韩爌感觉就目前来看,自己这个内阁大学士已经是完全是被陛下排斥出了权利的中心,或者说是被陛下给抛弃了?一些决策也不请自己去商讨。
    自己和方从哲一样,也是先帝临终前的留下的顾命大臣啊。
    看来,那刘一燝和汪文言等人的事情,还是连累到了自己啊,韩爌在内心暗叹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韩阁老。”方从哲见陷入沉默的韩爌,轻声道:“也别坐着发呆了,陛下让咱们还要拟出关于整治拐卖人口的章程的,快动手吧。”
    ......
    辽东,沈阳城。
    刚刚经历一场战斗的沈阳城的城墙上,手握尚方宝剑的辽东经略熊廷弼,一脸阴郁的看向远方。
    这时,一名斥候来到熊廷弼的身边,行礼道:“经略,建奴在远处埋伏的兵马也已经全部退去!”
    熊廷弼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接着吩咐左右,道:“去收尸吧。”
    很快,一群明军就立马出城,开始收理在战斗中死亡的尸体,在城外收理建奴尸体的大明军士的周围还有拿着兵器警戒的军士。
    大明的军士给建奴收尸,倒也不是大明军士心善,而是要将这些尸体们集中处理掉,省得到时候出现什么瘟疫。
    城墙上,有几名军士正在移动佛郎机炮,这些火炮都是要好好保养的。
    这个时候,熊廷弼身边的尤世功出声了。
    “他奶奶的,这都是第几次了?”
    站在熊廷弼旁边的尤世功看着城墙外收尸的军士,对着建奴的尸体恶狠狠的咒骂着:“这些鞑子们总是派几股轻骑来想要引我大军出城追击,经略,卑职看这些鞑子是把咱们当傻子来看啊。”
    这些建奴总喜欢和明军交战是诈败而逃,引诱明军来追,等到明军展开阵势追击时,埋伏在远处的建奴就会一鼓作气的将明军合围歼灭。
    所以熊廷弼担任辽东巡抚后,就明确下令各城守军在来犯之敌退去后,不可轻敌冒进。
    所以,现在每当建奴来犯,熊廷弼会集中优势兵力迎敌,等到建奴败走,不管是真败还是假败,熊廷弼也就会鸣金收兵。
    时间久了,也斩了不少的建奴。
    “经略,您说着些建奴是不是傻,明明知道这招对咱们没用还这么搞,某真不知道在萨尔浒那老奴是怎么大败我军的!”
    熊廷弼闻言冷哼一声,道:
    “还能因为什么?那方从哲身为大明首辅,竟然推举杨镐这样的无能之辈来担任大军统帅!这杨镐已经不能用无能来形容了,简直是蠢材!”
    “可惜那曾经抗倭平缅的刘綎刘老将军了。”熊廷弼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刘老将军乃是军中宿将,那杨镐却只调拨刘老将军一些羸弱之兵,连军械都是一些残次品,反倒是那无能的李如柏,杨镐却是给其精兵,真是浪费!”
    “世功啊,吾记得汝之前大战时,是在那李如柏麾下吧,怎么......”
    “经略,某羞于那胆小如鼠之辈为伍!”尤世功
    这个李如柏被建奴的几名哨探下的惊恐而逃、自相践踏,使得大军伤亡无数,跟着如此的主帅,尤世功觉得十分的丢脸。
    “那么世功,汝说,吾担任辽东经略后的所为,吾是不是也是胆小如鼠之辈呢?”
    听了熊廷弼的话,尤世功满脸的诧异,说道:“经略此话何意?若是经略都是鼠胆之辈,那整个天下就没有有胆之人了!”
    熊廷弼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有人不这样认为啊。”
    “谁?”尤世功皱眉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京城那些腐儒吗?吾在辽东跟建奴拼命,他们就在京城说某得坏话!特别是那个姚宗文!在朝廷中腾舌诽谤!竟然有人附和他,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
    熊廷弼显得十分的愤怒,左手狠狠的锤了一些城墙,自己在呕心沥血的经营辽东,努力使辽东的局势不再恶化,没想到有人在背后诋毁自己。
    熊廷弼明白因为自己的性格,使得自己在朝中没有什么朋友,可是现在他可是在主持边关大局,这些人如此是弃社稷于不顾了吗?
    “所以经略方才脸色不好就是因为这是吗?”
    “那还有什么事?”熊廷弼看了尤世功一眼,说道:“他们说吾熊廷弼,来辽许久却没立半寸功劳,说无诸事没有规划,还说吾手握战兵却不用于做战,只用来挖沟!”
    说着说着,熊廷弼气极反笑,说道:“这样一群没有一丁点军事知识的腐儒,却一直对军事指手画脚,真是可笑!”
    对此,一旁的尤世功也是点头赞成,开口道:
    “要不是那几个蠢材使得大军在萨尔浒惨败,大明在辽东的局势也不会如此糜烂!这还是多亏了经略稳定了局势,才是得沈阳这座重镇落入建奴之手。”
    “还有京城中那些只知死读圣贤书的家伙,嘴上叭叭的说个不停,如果让他们来辽东和建奴拼刀子,恐怕没出京城腿就软了!”
    或是因为跟在熊廷弼身边久了,说话也渐渐变得和熊延弼一样直率,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哼,建奴想要拿下沈阳,除非那老奴努尔哈赤把他建州所有兵丁都带来!”熊廷弼瞬间又充满豪气的说道。
    闻言,熊廷弼也是哈哈一笑:“没有错!那些死读书的腐儒,甚是无胆!”
    “还有,只要吾熊廷弼还是辽东经略,那建奴就别想在侵占辽东。”
    熊廷弼的想法就是跟着建奴耗着,先不主动出击,毕竟大明的体量可比建奴越大,只要局势不恶化,哪怕只维持现状,那么时间越久,就对大明越有利!
    对大明来说,不用过于追求在野外能够战胜建奴,只要将城池守住就是胜利!
    现在的大明军队武备废弛,战力羸弱,再加上萨尔浒之战大败,辽东的明军士气大跌,军心不稳,大明现在最需要时间来回上一口气。
    熊廷弼接任辽东经略后,召集流亡百姓,整肃军令,制造兵器,挖壕沟,修缮城池,巩固守备,熊廷弼做了这么多,在使得辽东局势慢慢稳定下来。
    虽然建奴屡屡来犯,却也能够应对。
    不过,熊廷弼现在担心的就是朝廷将会如何处置他?那个大明新君会不会听信小人之言呢?若是真的听信小人之言的话,那自己这些时间的努力就全废了啊。
    就在熊廷弼思索的时候,身边的尤世功指向不远处,出声:
    “经略,好像有一队缇骑向咱们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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