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几名商队中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一般,这个少年难道是官府中人?
    或者是哪一个官宦世家的嫡脉子弟,连县衙的捕快都不敢冒犯。
    这时,散修中年却是露出几分忧色,在这镇安县中,他虽然有几分修为, 却根本不被一些大世家、宗派放在眼里,这个少年今日在这里出手,等到其离开之后,这所有的恶果,怕多半要落到他的身上。
    若是他孑然一身,还没有什么,大不了亡命天涯, 但老母却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是哪一位朋友, 马家马有种有礼了!”
    有声音响起, 如洪钟震耳欲聋,令得四方众人心中一震,居然引得马家家主马有种现身了!
    镇安县地处北荒与中原交界之地,乃是商道重地,是以县中坐镇有一流世家三家,三大势力在县中角力,互有胜负。
    其中,就以这马家为首,势力渗透也最深,一来马家乃是土生土长的镇安县人,二来马家经营多年,家主更传闻是高阶宗师境强者,马家已有数百近千年的家史。
    只见人流分开,显露出来几道身影,为首的赫然是一名灰袍缎靴的老者,一头黑发乌亮,面色红润, 龙行虎步,看不出半点苍老之态。
    马有种!
    很多江湖散修心神震动,这就是镇安县一带的最强王者马有种,也是马家当代家主,一位臻至宗师境近三十载的老辈强者,名震方圆数百里,声达一州之地。
    宁安身后,中年散修脸色惨变,马家家主被引动了,这定然难以善了了,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犹豫了,或许他吃了大亏,但这个少年就能够免去一难,少年白发本就令人痛惜,若是再英年早逝,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谁没有亲眷家人,若是因为他令一对父母失去孩子,令老人失去孙子,哪怕老母救过来,也不会心安。
    有人看向宁安, 却发现这个少年神色不变,踩在那马熙马掌柜头上的脚没有半点放下的意思。
    不知所谓!
    几名商队中人心中摇头,这样的脾性,真是比牛还要犟,若没有大的背景,还不知收敛,无视江湖规则,江湖武林中绝对转不过三个月,就要身首异处。
    “少年人,我来了,你可以将人放开了。”距离十丈之外止步,马有种沉声道。
    身为马家家主,臻至宗师境多年,已近乎踏出了七八步,就要迈出第九步的名宿,马有种脸色不是很好看,那是他发妻的幼弟,他马安商号的掌柜,被人这样羞辱,这无疑是没有将他马家放在眼里。
    “你来了,就可以将人放了,”宁安看这位马家家主,冷冷道,“你难道不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肆!黄口小儿!我马家家主亲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马关山身后,一名马家长老喝道:“将人放了!否则今日休想踏出镇安县一……”
    这名马家长老话音未落,宁安眸子一厉,神光一下炽盛,砰地一声,没有半点征兆,这名马家长老就横飞出去,跌落至数十丈外的长街上,眼冒金星,目光混沌,几乎陷入晕厥当中。
    什么!
    四方皆静,马家长老,一位臻至宗师之境十余年的老辈强者,就这样被目击震飞,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年轻人好深厚的精神力,不知道是哪一位上门的人杰,今日到了镇安县,未免太不将我马家放在眼里!”
    马关山面色一沉,这个少年敢当着他的面出手,必定有所持,刚刚那一瞬间迸发的精神力,居然将他马家一位长老震飞出去,这样的年岁,至少也要是上门着重培养的那几个序列,才有可能做到。
    他再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青色长袍寡淡,竹扇简朴,一身上下没有超过二两银子的装束,哪看都不像那些势力里走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规则吗,”这时,宁安开口,淡淡道,“身份地位可以抹平一切,直到现在,你们思量的也不是对错,不是善恶,而是身份与背景,利益与得失。”
    “家主!此子要严惩!”几名随行的马家长老沉声道,看向宁安的目光森冷如冰。
    但终究,马有种压抑下心火,沉声道:“将人放了,念你少年无知,饶你一次,现在就离开镇安县,我马家可以网开一面。”
    嗯?
    这一下,不仅是四方诸多江湖散修愣住了,就是其身后的几名马家长老也怔住了,家主这是要做什么,若是今日放此子安然离去,那明日起,他们马家就会成为整个镇安县的笑柄。
    长街寂静。
    宁安深深地看这位马家家主一眼,知晓他刚才不小心透露出的波动,还是被此人察觉到了,否则绝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所谓不追究,不过只是面对身份地位更高者的虚伪托词。
    若是宁安一人,倒是无所顾忌,只是他身后之人,极可能在之后遭遇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麻烦。
    对于这马有种的话,宁安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抬起了脚,这马熙虽然趁人之危,可恶至极,却也还罪不至死,今日颜面扫地,于其而言,可以算是极重的打击了。
    砰!
    土泥炸开,马熙抽身而退,他满脸尘土,怒气冲顶门,到达马关山身边,看向宁安的目光充满杀机。
    宁安挑眉,马有种面色微变,他踏前一步,横在马熙身前。
    咚!
    刹那间,在两人之间的虚空生出沉闷的雷音,真空扭曲,荡开细密的波纹。
    什么!
    那马熙大吃一惊,蹬蹬蹬连退数步,知晓这个少年身手诡异,也看出来,这一刻不是马有种出手,他多半要吃大苦头。
    “好胆!”
    几名马家长老暴喝,这个少年真是胆肥,他马家家主当面也敢出手,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
    “请家主出手,镇压此獠!”
    “少年狂妄!家主仁心难感化!唯行以雷霆手段,知疼痛而明进退!”
    几名长老接连开口,马有种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倒是恨不得给这个长老两个大嘴巴子。
    不过此时也不是认怂的时候,他死死地盯住宁安,沉声道:“阁下见好就收,马某这一亩三分地,未曾得罪阁下。”
    这……
    四方不少江湖散修都愣住了,今日这位马家家主怎么如此好说话,却也有人察觉到异样。
    一些人上下打量宁安一眼,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个少年太镇定了,镇定到不像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倒像是真的无所畏惧。
    “住口!”马有种冷喝一声。
    几名长老止住声音,浑身一震,都是修行几十年的老人,人情世故何等精熟,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
    那个少年有古怪!
    马有种看着宁安,目光阴沉如水,身为成名多年的一流人物,他已经接近了极限,哪怕真的是那一位,若是逼迫狠了,他也就放下所有的顾忌,大江湖的规则在这里,他不信这一位敢忤逆整个江湖。
    宁安面色不改,平静道:“始末因果,马家应该明白,若他日听闻身后这一位生出变故,休怪在下登门拜访。”
    马关山面色一变,沉声道:“阁下未免太霸道了!”
    宁安道:“你若是如此认为,也未尝不可。”
    “你!”马有种面色阴冷,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宁安转身,接过中年散修手中的春水剑,而后迈步离去。
    人群分开一条通路,所有人都目视这个少年离去,今日种种,显得有些诡异了。
    而中年散修此时却是浑身一震,因为有一道声音自脑海中响起,告知他日后若有劫难,可往平王府,报宁安的名讳。
    大荒皇族!
    他心中一震,当今大荒皇族的皇储,都这么恐怖的吗?
    宁安离去,中年散修小心看一眼马有种,发现这位马家家主目光恰好落到他身上。
    不好!
    他心中一震,就见到这位马家家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松一口气,他心中就生出无限慨叹,他也算混迹江湖多年了,而今的江湖武林,行侠仗义者能有几人,大多都是审时度势的高手,行走江湖,诸多关系网盘根错节,有几个不被红尘羁绊的。
    直到今日见到这位小公子,他才相信,这世间,并非只有血脉亲朋,还有两个被沉埋土泥的大字。
    光明!
    这世间,还有光明!在这万丈红尘腐蚀人心的江湖大染缸里,还能有心性纯粹堂皇者,实属难能可贵。
    一炷香后。
    马家府邸,主厅。
    砰地一声,马有种一掌拍碎了扶手,面沉如水,忍不住喝道:“竖子欺我!”
    几名家族长老,乃至是马熙立在主厅内,回到马府,那马熙再也忍不住,咬牙开口道:“家主怎么不出手,拿下那个黄口小儿,此子欺我太甚!”
    “混账东西!”
    马有种霍地起身,属于高阶宗师境的威严气机蠢蠢欲动,骇得那马熙一屁股坐倒在地。
    “出手!你就知道出手!没有一点眼力见识,一口下位无痕宝剑的便宜也值得往死里占,今天你死要银钱,哪一天别人死要命!”
    马有种喝道:“滚出去!”
    他袖手一挥,这位马安商号的掌柜,他的妻弟,就如败絮一般被劲风掀飞,滚出了主厅。
    “家主息怒!”
    几名长老大惊,知道马有种动了真怒,这是近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难道那个少年真的出身不凡?
    “家主,那个少年……”几名长老都看向马关山。
    一连深吸数口气,马关山方才平复下心绪,他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一字一顿道:“怕是龙虎山的序列之一,一身修为远在我之上!”
    “什么!上门!”
    有长老惊呼,若说江湖武林风头最盛的是谁,定然是那几个上门,而龙虎山无疑是其中最璀璨的一位。
    这时,马有种沉声道:“昨日刚刚有族中密报,武当继任大典已经结束,这位小神仙在青羊峰下,曾经与龙虎山正雷真人交手,正雷真人自封元神,以宗师境第一步的修为邀战,却不敌而败。”
    嘶!
    几名长老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几名马家长老沉默下来,原来真的是一条过江龙,那么对于那个中年散修,他们马家就不能再有半点动作。
    直到此时,他们才确信,那个少年临行之前,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有那种底气,有足够的把握前来他马家走一遭。
    ……
    四月底,宁安下山入北荒。
    五月八日,两断山斩天狼族天青妖主,血狼妖主!
    五月十二日,宁安回返天荒城。
    天荒城,景阳宫前。
    “盘风坐水,阴阳圆转……”
    一名皇宫供奉,身着一身纯白道袍,立在殿前,不时出声指点众多护卫修行。
    宁安离开之前,便去拜访过宫里的各个供奉,为的就是能够让这群护卫实力提上来,在供奉们不遗余力的指点之下,护卫中又有不少接连筑基先天。
    至今日算来,当初的八十名入驻景阳宫的良家子弟,除了三人筑基意外走火入魔,身陨道消的,足足有四十人成功筑基,晋升成为先天高手。
    这令得各处暗探都暗暗心惊,皇宫之中的良家子弟本身就是各大处淘汰的弟子,不是实在难以筑基,外院都不会如此绝情。
    但眼下这么多人筑基先天,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四十位先天高手,日后还会更多,这些先天高手在此后也还有继续晋升的机会,随着时月的流逝,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就这样,景阳宫的底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加深,甚至很多房的护卫千方百计想要入驻景阳宫,可惜,到了而今,再想入景阳宫就没有当初那么简单,至今也未入一人,没有放开这个口子。
    这这些年里,发生了太多,他经历过生死,见证过诸多奇异与伟岸,甚至体会过天劫,仿若回到了神话故事里一般。
    现在,他立身入道层次,成为大荒少有的绝顶强者,当今大荒年轻一代,除了诸位皇子、皇女之外身份地位最尊隆的存在,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宁安巩固己身,修为也彻底突破到了宗师境六层之境。
    随着元神修为的进展,肉身体魄也更加凝炼,气血增长,自然而然的,第六处星窍被贯通。
    踏入了中阶宗师境最后一步,距离高阶宗师境,也就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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