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胸无点墨!小青年愤怒地瞥了他一眼,但不屑与他在成语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脑细胞。于是又转回头去看琅琊,求救似地问道:“小爷头晕,现在记性不大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是不是问出混沌在哪里了?”
    “问出梁渠的下落,还得知他们都是朱厌的手下。”琅琊跟在后面,用布帘仔细的擦拭去了染霜画戟上的血迹,简短地答道。
    小青年愣住,许久之后打了个冷嗝,呆呆道,“啥……不是混沌?是朱厌?我们找朱厌……有个毛用?”
    “朱厌是混沌的挚交。”琅琊眼见小青年发完傻,这才吐出了后半句话。
    脑子里有淤血的某人将这短短几个字消化了半天,终于炸毛了。“那你不早说!”
    63、吐槽五十七:话说救美
    腹黑将军不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青年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反倒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便讪讪笑道,“那我们先去找梁渠吧,它在哪里?”
    “距离此处约有五十里,金陵城郊。”琅琊伸手拿过小青年手中的背包,替他一并扛着。“我牵回了两匹马……你确定不用再休息一会?”
    小青年赶忙摆手,在休息下去估计会被强制穿越回去,治病什么的回去再慢慢说。“现在就出发,一刻也别耽误了。”
    见他坚持如斯,别人也不再坚持,大家草草地用锦被盖了盼兮的尸体,吹灭了灯火,然后一起离开了穿越南唐的第一站――醉月楼。
    门外两匹战马并肩站着,虽然不如前些时候在西且弥的皇家骏马,好歹也算是膘肥体壮。小青年不禁有些惊讶。“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这两匹马的?”
    “城门附近的军营里,偷的。”
    偷的……这么光明正大的态度……小青年瞬间丧失了吐槽的力气,爆吧,这货还真不是一般的猛,简直是潜能无下限!在兵营里牵出两匹活生生的好马,竟然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四个人,两匹马,配置理所当然的变成了这样:紫耀和肉馍馍共乘一匹,而小青年和琅琊骑另一匹。而腹黑将军声称担心小青年头部受伤,冷风一吹会发作,到时候晕倒很危险,所以让他坐在前面,自己双手环着他,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掉下马去。
    巫罗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于是蔫蔫的点点头。琅琊让他原地站好,然后一手搂住小青年的腰部,小腿一个发力,两人就稳当当的坐在马上了。
    皇帝看见将军耍帅,心里也痒痒的,就对小土匪说,“要不要我也那样抱你上马?”
    不想半天等不到回音,紫耀只当肉馍馍害羞,就转过身打算直接行动,这才发现人家黑虎寨二当家早已四平八稳的骑在马上了。见他回头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手中攥紧缰绳,俊俏的小下巴一扬,“喂!难不成你怕骑马?快上来抱住老娘的腰,准备出发啦!”
    不知该暗中偷笑还是迎风流泪的紫耀:“……”
    顾瑶殊和琅琊同时一甩鞭子,两匹战马便风驰电掣地飞奔向目的地――南唐的国都金陵。
    金陵虽地处南方,但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加之战乱,四周的空气阴冷阴冷的。小青年从马上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众人所穿的衣物都是衬衣、厚实的帆布外套、夹层的迷彩裤、高筒登山靴外加一件防风衣,谁也没有多出来的。琅琊本想脱下自己的外套,被小青年阻止了――这大冷天的,就是铁血军人,不穿外套也扛不住。
    巫罗拒绝了某忠犬舍己为人的好意,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毯子,披在自己身上。那毯子本来是防潮垫,两面都是银光闪闪的锡箔质地,再算上他头顶颈间固定用的支架,远远一看,古人一定以为是身披银甲头戴神盔的将士,而现代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游移在文艺和二逼之间的乞丐。
    所以,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三人,看着小青年纷纷点头,表示不错。而身为现代人的巫罗内心的苦逼,谁也没办法了解,就像他那无人欣赏的智慧美一样。
    几人下马的地方是一处破庙的外围,地上铺着枯叶,若是马儿踏将过去,一定会发出一路脆响,惊动了里面的人或妖。
    顺着一地丝状惨烈的尸体,众人渐渐的走向了此行的目的地。
    琅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抽出染霜画戟走在最前面;紫耀很有默契地后体几步,守护在大家身后,摆出随时应战的模样;而废柴小青年则和小土匪一块,并排站在中间,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等待着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的未来。
    就这样,四人一路悄悄逼近了古庙的内院,琅琊冲紫耀打了个手势,两人便兵分两路,从两边包抄古庙的门和窗。小青年则拉起肉馍馍的手,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哈利路亚,跨过一路死和尚,避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假山的背后。
    小青年原地干站了一会,突然想到一招。于是让顾瑶殊拿出背包里的登山绳,一人一头抓紧,然后又吩咐小姑娘去对面的大树下躲着,要是有其他人跑出来,就将绳子猛地拉起来。
    肉馍馍拍着小手说:“这个点子好,不就是绊马索么?万一要是那两人没抓住,咱们还可以立大功呢!”
    小青年看着她,弯着眼睛笑了。他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顶,“对对,记馍馍你一个大功!回去给你买好看的衣裳,怎么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摸我头顶!”肉馍馍笑着抗议着,然后欢天喜地地捏着绳子跑到对面埋伏去了。
    两人刚在位置上站稳,比划好拉绳的角度和方向,那边就发生了变故。
    电光火石之间,打斗声就响了起来,而还不等巫罗反应过来,就又突然万籁归寂了。接着便又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好似什么东西在发足逃命一般。
    晃神之间只听小土匪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拉!”小青年这才如梦初醒,条件反射的伸手将绳子向身后一扯。
    便听见“咚”地一声,有什么重物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下,竟是震得两人都虎口发麻。巫罗还没来得及放开手中的绳子,就有听见接二连三重物落地的声响。而黑漆漆的古庙之中,紫耀和琅琊正在和不知名的东西搏斗着,发出清脆的金属相击声。
    小姑娘最先沉不住气,撂下手中的登山绳就跑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冲假山的方向喊道:“巫罗哥没事吧?你藏好,我去看看老鼠药和琅琊!”
    小青年探出半个身子,刚想叫她回来的时候,尘土中之前的绊倒的东西就纷纷亮了相――那竟是一尊尊前朝的黄铜佛像!
    纵使见识过各种离奇的景象,但这死物竟然可以如活人般行动,实在是有些令人惊骇。再仔细看,便能发现地上共有五尊铜佛,都是十八罗汉里面的,其中比较有名的是长眉罗汉和挖耳罗汉。
    佛像本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可现在不知为什么,看起来都格外狰狞。巫罗心知不好,慌忙开口叫顾瑶殊闪开,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他开口的瞬间,那长眉罗汉的眉毛,突然像充满生命里的藤蔓一样,直直向肉馍馍的后心刺去。幸而黑虎寨二当家也不是混出来的,小姑娘侧着身子原地打了个滚,堪堪避开那致命的攻击。
    小青年余悸未平的抚抚胸口,迈开步子就打算出去揪肉馍馍回来。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托塔罗汉竟是将手中本应粘连在一起的铜塔,猛地向顾瑶殊掷了过来。
    那塔高约一米,由实心的黄铜浇铸而成,若是真的击中了目标,非死即重伤。巫罗看得胆战心惊,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登山绳凌空一抡,总算是减缓了铜塔的冲力。幸而那绳子是上好的进口货,八毫米的直径就可以承受一千五百公斤的重量。肉馍馍这才逃过一劫,她对着小青年笑了笑,正打算继续向前跑,却又看见了那边厢的困境。
    降龙、伏虎还有静坐罗汉等七八个高大的家伙,正在团团围攻紫耀和琅琊两人。皇帝和将军本来是背对背的保险作战方针,这会儿听见外面也不太平,各自心里都惦记着人,不知不觉间阵型也乱了,出招也更急促更狠戾起来。
    然而雕像却都是无心无脑的,仍旧是继续着那不紧不慢的攻击。更别说他们没有痛觉,除非全身粉碎,不然是不会停止攻击的。
    琅琊左手拿着藏银古刀,右手拎着他那柄染霜画戟,腿上发力,一跃而起,将骑象罗汉的脑袋“唰”地齐根剁下!然后凌空翻个跟斗,一脚踢在过江罗汉的肩上,借力飞身而出,眨眼间又将其双臂干净利索的削去。那情景,正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再看在地上与诸佛战作一团的紫耀,情形就稍微有些不利。他起初手中拿着巫罗给的寒铁弹弓,重磅的弹丸好歹是能将罗汉们逼得节节后退。可是到了后来,弹药补给不足,也不能从根本上消减对方的实力,这就很麻烦了。
    于是皇帝左右环顾一圈,就冲向了一旁的举钵罗汉。他一跃而起,双腿夹住他的头颅,腰部猛然发力,竟生生将那罗汉的脖子扭断了!接着他抢过对方手中的巨大铜钵,好像红太郎附身一样挥舞着平底锅,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哦不对,是铜沫之路。
    紫耀杀得兴起,体内的暴虐因子又涌上大脑,一时间竟忘了身后还有降龙、伏虎这两大巨头。眼看着对方就要直取他后心,将此景尽收眼底的顾瑶殊一急,竟是自个儿冲了上去。
    皇帝在那一瞬间,仿佛又要看见心爱的猎鹰在眼自己前死去,当下便红了眼睛,伸手用力抱住肉馍馍娇小的身子,就地打了个滚,将对方完全护在身下。
    琅琊听见声响不对,立刻抽身过来,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双手交叉,拼尽全力当下降龙伏虎合而为一的强力攻击。
    由于冲力太大,而琅琊又是硬碰硬地接下了这一招,为了分散力量,不得不半跪在地上。他咬牙抵着眼前两人高的铜像,低声对紫耀道,“去庙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皇帝救土匪将军救皇帝而将军只能自救?
    答曰:因为废柴太废救不了将军……
    64、吐槽五十八:话说刑讯
    紫耀心中道声谢,抱着肉馍馍又是就地一滚,然后弹跳起来,瞬间出了庙门。
    小青年正躲在院子里的假山中,心急如焚似火烧。他娘的头好晕,这些铜佛都好像打不死一样!不过这么久了,还一直没发现自己,可见是眼神不太好使――眼神?等等……原来是这样!小青年突然有了头绪。
    院子中的这些佛像,看起来招式可怕,却都又像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砸;反观庙内的那些罗汉,动作就精准了很多。这差别一定是来源于他们的视线……不,与其说视线,不如说更像是视角的问题。本来这些铜佛都是死物,为何得以行动伤人?再想想之前狙如的能力,巫罗终于明白了其中玄机。
    如果情报没错,梁渠就应该藏身于这座古庙当中,而基于视角问题,就可以大致推算出它现在所处的位置――一定是庙内某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还可以俯观全局,而这个地方又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
    看来狐狸的确比老鼠要聪明一些,使用的傀儡更加耐打,也占尽地利。只可惜两妖师出同门,想不看破它的伎俩也难。
    巫罗微微的笑了,又背诵了一遍封印梁渠的咒语,然后狂奔到院子中央,抓起一把铜沫握在手中,对着庙里奋战的琅琊大声喊道:“头顶十二点钟方向,用螭纹砸它!”
    狼牙将军的反射弧非常短,几乎是在听见青小年喊声的同时,就将那把藏银匕首脱手飞射了出去。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怪叫响起,然后就见只怪模怪样的动物从房梁上跌落了下来。狼牙将军没有转身,凭借着出色的听力,左臂向后一展,伸手便捏住了那只动物的后腿,倒着将它拎了起来。
    那东西挣扎着将身子翻转过来,张开嘴就想咬那截困住自己的小臂。琅琊哪能容它造次,立刻一记手刀敲在它颈后。那狐狸似的玩意当下便伸着舌头,软塌塌的晕了过去。
    那妖物已失去知觉,所有的佛像也就失去了操控源,纷纷倒塌在地。男人手里提着昏死的动物,快步走向院中找到巫罗,眼神里很有些责备的意思。“不要乱动大喊,会伤及脑髓。”
    “情况危急么……”小青年嘟哝着低头去看那动物――这是一只长着老虎爪子的狐狸,火红色的身子,白色的头,模样不甚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尖嘴猴腮。“和山海经里记载的一样,必然是梁渠无疑了。现在我们只等它醒来,尽可能多的问些情报就行了。”
    琅琊略一点头,指尖发力,硬是将梁渠生生捏得清醒过来。
    此时,紫耀呃顾瑶殊也恢复了状态,互相松开了紧搂的怀抱,有些别扭的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琅琊手中的动物哀哀地叫了一声,眼中似有泪光。小青年看着有点不忍心,就让琅琊把它捆好就是了,不必抓得那么紧。
    还不等梁渠感激地多看自己几眼,小青年就蹲下身子,对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妖怪问道,“你老大在哪里?做什么?别装傻我知道你会说话,还知道狙如在哪里。你要是好好配合,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那虎爪狐狸突然用人声开口问道,神情竟是无比急切。
    这个效果很好,小青年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循循善诱。“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不过要是你胡言乱语的话,就会有一位审讯专家来招待你。那时候,你可就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了。”
    梁渠低着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巫罗说道:“我可以说,但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靠过来。”
    小青年点点头,附耳过去。
    妖物瞬间暴起,身形忽然变大化作人形,即刻撑断了束缚的绳索,然后他将手肘狠狠地击向巫罗的太阳穴!小青年毫无提防,当下就被打得昏死过去。琅琊伸手一把抱住他欲坠的身体,同时嘴里喝道,“抓!”
    紫耀和肉馍馍心领神会,两人一跃而起,一前一后紧紧堵住了梁渠的去路。
    那妖怪看着两人,又看看失掉半条小命的青年,忍不住狂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怪声怪气的嘲讽众人。“真是笑死人了!谁会管狙三那个笨蛋的死活?他本来就不是我的搭档,狙五才是……他要是死了才好呢,老大就会只重用我一个了!那家伙也真是傻得够呛,还真相信我说的话,亏他还能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哈哈!”
    琅琊知道,巫罗之前的伤势就伤及到了大脑,现在又被猛击在太阳穴,一定麻烦大了。他看着怀中青年紧闭的双眼,眉间窜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杀气。
    梁渠感到背后一阵寒意,不觉心里有些发毛,便打算速战速决。因为之前伤口被那个晕过去的青年人撒了铜粉,他再也无法使用隐身术或者遁地术,只好从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下手,打算一口气突破出去。
    可是它没料到,顾瑶殊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而是明初匪徒榜上极有名的黑虎寨二当家。
    操纵傀儡的妖怪一向不擅长肉搏,于是在三招之内,就被一肚子愤怒的肉馍馍打趴在地上。
    紫耀扭头看看已然昏迷的巫罗,于是落井下石地又跺了梁渠几脚,叫它彻底爬不起来了。
    两人押着大口吐血的梁渠走到琅琊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怀中的小青年。那人双眼紧闭,清秀的眉毛锁在一起,牙齿也紧咬着下唇,似乎在遭遇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巫罗的眉间,好像想将他的痛苦和那皱起的眉毛一起抚平。半晌,他将巫罗轻轻地在地上,让肉馍馍在旁边照看,自己揪起梁渠的领口,一把将他拖向古庙的背面。
    一刻钟后,那边仍是安静的鸦雀无声,紫耀有些担心,就绕到院子后面去想看个究竟。却不小心看见了修罗场里才会有的场景――冷面的男人浑身都溢着杀气,他的双手被鲜血浸泡着,眼神冰冷,正用匕首正一片片的削去那个已不成人形的东西身上的肉。他每割开一片皮肉,都要停一停,再慢慢用手撕掉剩下粘连的部分。而且,他不动要害部分,一时半会那妖怪肯定是求死不能。
    梁渠被布条塞住了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算是见过各种残忍场景的紫耀也不禁有些发寒――这哪里是审问,这分明就是以折磨为目的的拷问……他不知带着多大的怨恨在做这件事情,这件让审问的人和被审问的人都痛苦的事情。
    这样一想,这个刺杀暗部的前任首领,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就更令人浑身冰冷了。不过,虽然大家都非常想把这个耍诈害人的妖物痛打一顿,替小青年出气,可是琅琊现在的表情,分明像是见到了杀妻仇人一般。
    琅琊此时的心情,怕是根本无人理解。
    他不单单是痛恨梁渠偷袭巫罗,他更是痛恨自己有没有来得及出手,再一次眼见着巫罗在自己面前倒下。而对于他,天下谁都可以去死,唯独巫罗不行!那些怨恨,那些记忆,此时交织在一起,已分不清界限。琅琊眼底红了三分,理智也有些远去了。
    紫耀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开口劝道,“巫罗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个年代的医术发达,只要回去就没问题……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抓紧找到那个什么朱厌或者混沌比较好?”
    琅琊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想了半分钟,终于点点头,站起身来。
    眼见着琅琊走了出去,皇帝嫌弃的看了一眼满身血污梁渠,伸手给它解开嘴上的布条,低声问它,“你又不是死鸭子,为什么这么嘴硬?喂!还活着没?”
    妖物虚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巴开开合合几次,才吐出破碎的文字:“我……本来根本不想说出朱厌大人的行踪,因为我们不会被凡人杀死……所以也不怕拷问……可是……他……根本就是恶鬼!”
    暴躁的皇帝大人才没空听他诋毁同伴,虽然心里也有点发毛,但还是很不客气地叫梁渠闭嘴,然后将它拎到前院里去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封印?巫罗说要这个东西,可不能直接弄死了。”紫耀看着继续晕厥在狼牙将军臂弯里的小青年,有些发愁的摊摊手,“只有他有那个血统,真可惜我们的血不能反过来救他……要不,试着叫醒他?”
    琅琊的眼中一片血浸的冷淡,他漠然开口道,“不用,我会。”
    然后皇帝和小土匪一起见证了无所不能将军的另一项异能――封印术。琅琊拿起小青年手中紧握的书卷,按照上面记载的步骤,顺利的将快死的妖怪封印起来。梁渠消失的那一瞬间,紫耀分明看见琅琊眼中寒光闪过,似乎在说,暂时放过你。他便突然庆幸,还好这恶鬼将军和自己是一伙的。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心思,也怪不得他狼牙将军的手下号称夜叉军,几年间从无败绩。
    琅琊将封印着梁渠的那截佛像断指收进背包中,动作轻柔的抱起巫罗,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继续出发。”
    肉馍馍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不觉往紫耀身后躲了躲。
    紫耀转身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示意她没有关系,然后抱着她跳上马去,扬鞭北上。
    65、吐槽五十九:话说吻技(q图)
    在夜色中继续前行了一会,便到达了两国的交界处,一处茂密的山林。
    前面的路不太好走,三人便决定当晚原地休息。四个人一共带了两顶帐篷,皇帝和小土匪一向是同屋睡的,也就理所当然的共用一顶。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种现代化的帐篷,不觉有些好玩,爬里爬外的,格外活泼。
    琅琊一路无话,此时也是默默地将一切打理好,然后就将重度昏迷的巫罗小心翼翼的抱进帐篷,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冬日天气十分寒冷,尤其是北上了几十里,夜晚就更不好熬了。琅琊将青年紧紧地拥在怀里,看着他青青白白的脸色,睡意全无。
    于是他索性在帐外堆了些树枝,燃起一堆火,抱着小青年在火旁取暖。
    半夜的时候,旁边的帐篷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琅琊正在抬着头仰望星空,回忆着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这个时候,废柴又小强的巫某人终于悠悠转醒。他眨巴两下眼睛,又艰涩的动动嘴唇,发现自己全身都有些不听使唤。
    这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他娘的小爷再也不乱施舍同情心了,你这死战争贩子!都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都是一群抖m!
    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思考美男开口道:“咳……在你若有所思的时候打断你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很渴,你能不能给我弄点水来?”
    淡漠的男子眼中顿时恢复了颜色,他迅速低下头,有些惊喜的看着小青年,“你醒了?哪里感觉不舒服?”
    他娘的哪里都不舒服……小青年很想就自己的伤势唠叨一番,不过转念想到了更要紧的事情,就立刻开口问道,“梁渠呢?你搞定了吧?这混蛋,改天小爷我一定揍他一拳出出气!”
    “封印在你包中。”琅琊顿了顿,“出气就不必了,我给你取水喝吧。”
    小青年想了想,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便自嘲的笑了。“也怪我自己轻信……好吧,就不和那妖怪一般见识了,倒显得小爷我小气得很!哎不说了渴死我了……啊……”
    见巫罗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琅琊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啥……就是我现在好像动不了,你帮我弄点水来吧。”小青年尴尬的笑笑。
    冷面将军想了想,又看了看小青年软软的嘴唇。然后他轻轻放下怀中的人,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俯下身来含了几口水在嘴里,再急匆匆的返回,将巫罗半扶起来。
    “喂,水呢?话说你卖什么萌啊……唔……”小青年见琅琊脸颊鼓鼓的,手中空空的,正要炸毛。而面无表情的某个美男就那样俯下身来,噙住了那两片正欲喋喋不休的嘴唇。
    巫罗一下子觉得整个世界安静的发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大如擂鼓。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琅琊那乌黑的睫毛,整齐的剑眉,英挺的鼻梁,那百看不厌的俊美容颜,都仿佛一笔一划般深刻在了巫罗心里。
    嘴唇相碰的触感是如此之好,小青年瞪着他那乌溜溜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那人。此时此刻,他浑然忘却了一切,甚至忽略了口中那缓缓流入的清凉。
    今夜星光璀璨,月光流泻一地。
    火堆中偶尔爆出一两颗火星,发出“噼啪”的声响。
    四周空气静谧,腹黑将军心旷神怡。
    将口中的水尽数渡给变得更加口干舌燥的小青年,琅琊看着他那发愣的表情,眼神中的各种情绪终于彻底平和了下来。
    “你……呃……那个……”小青年思绪有些飘渺,一时间觉得万物虚幻,嘴巴舌头统统不听自己使唤。“你做什么?小爷哪里让你用嘴喂了……”
    琅琊已然一脸淡定,“哺水,此法最快。”
    “也是。”小青年如同被蛊惑一般,莫名其妙的竟点点头。“那……我还想喝。”
    面瘫男嘴角终于勾出一个很久不见的美妙弧度。
    他用右手将巫罗的头轻轻扳起,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略显消瘦的下巴,而自己稍稍侧过脸来,再次吻了上去。
    见初次接吻的小青年一脸呆愣地享受,他便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去巫罗嘴角溢出的清水。
    月光下,赤着小脚站在帐篷边上的肉馍馍揉着眼睛,天真的问道,“巫罗哥你醒了?你们在做什么?”
    小青年脑细胞早就被某人的双唇消灭殆尽得不知去向,这会儿除了装死啥也做不了。而相比之下,人家狼牙将军就淡定的多,他一脸正经地抬起头,道,“巫罗口渴,身体麻痹,我在喂他水喝。”
    瞧瞧,这无懈可击的逻辑啊!
    小姑娘继续揉揉眼睛,“哦,醒了就好!那我继续睡了……巫罗哥,明早见!”
    巫罗:“喂……那啥……唔……”
    在喝下第四口水的时候,小青年不知是因为大脑缺氧,还是因为头部淤血,终于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出发的时候,紫耀发现小青年有些不对劲。他虽然醒过来了,神智却不太清楚,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样子。问及昨晚的事情,他也一律回答不记得了,只说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再问他梦境,小青年就会一脸呆滞,进入完全死机状态。
    天色还未全亮,但是因为担心时间到了,众人会被强迫送回原先的时空,所以就又急匆匆的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正午的时候,终于穿过了那片山林,来到了北宋的地域。前方不太远的地方就是赵匡胤的大营,士兵们进进出出,正在生火做饭,但仍有两人一拨的不断换岗,戒备十分森严。
    小青年靠在琅琊怀里,静静地骑在马上,遥望着对面的军营,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混沌在这里?”
    琅琊摇摇头。
    “……那朱厌在哪里?”小青年有气无力的问道。
    “军营里。”
    听着对方毫无感情起伏的回答,小青年忍不住有点崩溃。“那么多人!然后呢?你至少问出朱厌长什么样子了吧?”
    “它是妖物。”琅琊继续面无表情。
    “所以呢?”
    “所以没人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妹的!这段对话显得小爷像个白痴!小青年不禁愤愤然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来回击一下。只好张着嘴,片刻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上了。
    “梁渠说朱厌喜食战俘脑髓,想必会出现在关押俘虏的地方。一般都会在营地的西北角。”狼牙将军说着的时候,利落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匹拴在树上,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他那把染霜画戟,冲着紫耀点点头,“我去打探情报,你们在这里等着,有事就吹口哨。”
    小青年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哎,现在大白天的,你立刻就会被发现了!再说那朱厌是上古凶兽之一,你一个人面对,也很棘手的!而且我在太爷爷的笔记里,还没找到能完全克制它的办法。”
    琅琊回头看他一眼,淡淡道,“无事。”
    “他是怕你再出什么事!你没瞧见之前你晕倒了,他那表情能吓死人,好像想把所有都杀光一样!”紫耀大嘴巴,看见琅琊离开,立刻就对巫罗说了昨天的事情,不过把那可怕的审问过程全部省略掉了。末了,又加一句,“我看他是真的对你好。”
    小青年的反应有些出乎皇帝的意料,他没有吐槽也没有暴躁,只是将头微微扭开,安静的看向宋军驻扎的方向。
    没过多久,琅琊就回来了,臂弯里还夹着一个昏迷的人。看那身段和服饰,像是个柔弱无骨的年轻戏子。
    巫罗从马上下来,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发现戏子是个极清秀的漂亮男孩,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男孩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是受过了什么委屈。小青年不禁有些疑惑,这么个柔弱的孩子总该不会是上古凶手吧?那狼牙把他弄回来是想做什么?
    小青年惊恐的猜测着,然后带着各种别扭的草泥马式神情开口问琅琊,“莫非……你好这一口?”
    “不是我,是朱厌。”淡定系将军继续着他的三无表情。“它不但喜食人脑髓,还极热爱南风,尤其是这种类型的戏子小倌。”
    小青年听见“脑髓”两字,突然就觉得头疼。“怎么个热爱法?吃人家脑子?还是单纯拿来欣赏?不过不管哪一种,看这倒霉孩子一脸泪痕,就知道朱厌肯定是个变态!”
    “变态”两字话音刚落,小青年面前五米的地方就突然刮起一阵怪异的沙风。琅琊夹着那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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