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算不算职场性骚扰啊……
    送走了脸红心跳的李易之少年,菈雅自我反省了一秒。
    对方是男孩子就可以乱来了吗?菈雅啊菈雅,你怎么可以这样过分!
    这样警示着自己,菈雅从抽屉中取出那枚被她扣置的铜镜。
    铜镜名为青鸟,阴阳双镜,是她送给周执彧的礼物。
    这个身负罪孽的男人,目前还不被允许到乐园中来。菈雅也会去看他,但终究不那么方便。
    为解相思,她便制作了这对青鸟镜。
    铜镜背面雕镂着衔了花枝的青鸟,卷云如幕,正面则光可鉴人,像是一泓微澜的水。
    咚咚咚、咚咚咚。
    “执彧执彧,在嘛~”
    菈雅轻叩铜镜边缘,小声问。
    “真希望我不在,这样就不会伤心了……你居然挂我视频!”
    铜镜的另一端,周执彧的声调从忧郁转为愤愤,随即又低了下来。
    “谈事情还要特意避开我么……”男人故作沮丧地垂着脑袋:
    “也对,我这样的背主之人,又怎么能得到您的信任呢。”
    演,你继续演。
    菈雅笑眯眯地看着他。
    扮哀怨却没能得到女人的安慰,周执彧不满:
    “你就不能哄哄我么?”
    “乖啦乖啦~摸摸我的乖狗勾,不气不气~”
    伸出手,菈雅任自己的手部从镜子中穿过,直探到周执彧身旁。
    她笑着揉乱男人那头柔顺的金发,又安抚地梳理整齐:
    “执彧最近也做的很好哦,绿洲城的事。你超棒的!”
    将青鸟镜略微举高,周执彧温顺地垂下头。
    镜子无法映照到的地方,男人的表情沉醉而痴迷。
    任菈雅的手指穿过发丝,他就像一只被主人夸赞的巨型犬,忍不住去蹭主人为他顺毛的手。
    柔软的发丝勾缠住女人纤细的指,任它在金发与头皮之间滑动。
    那发已经褪去了旧色,恢复到本真的璀璨金黄,显得格外快乐、活泼。
    真像一只大金毛啊。
    菈雅忍不住在心下感叹。
    “执彧还是那么的思虑周全。绿洲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转起来,多亏了你夜以继日的努力~”
    将另一只手也伸进镜中,菈雅动作轻柔,不住爱抚男人敏感的耳部。
    “嗯唔~”
    随着按摩,僵硬的肌肉舒展开来。
    向菈雅的方向贴近些许,周执彧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哼鸣。
    自从离开乐园后,周执彧再没有过一天安闲的日子。
    之前,被指派去做违心的杀戮之事,男人的神经时刻紧绷。
    睡眠之于他,更像是充满噩梦的昏迷,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之后,为了能早日回到菈雅身边,他又投身于绿洲城的建设。
    加班加点,殚精竭虑,周执彧只恨一天没有28个小时可用,完全不想休息。
    只有像现在这样,他和菈雅得以独处,周执彧才会难得地放松下来。
    他享受于女人的关怀爱抚,也情不自禁地想和她更加亲近。
    整个人舒适得像是要在座椅上化开。
    太蠢了。之前的自己怎么会错把责任当做爱情?
    钟铃想触碰他,他只想躲开、逃避。
    可若是菈雅触碰自己……周执彧一定会牢牢地贴上去,和她紧紧相拥,相互爱抚。
    真正的爱是藏不住的。
    那种迫切想要更加亲密的情不自禁,根本无法给除了爱人以外的人。
    放松身体去接受爱人的抚慰,男人舒适地眯起眼,喉中发出低沉含混的音色。
    像是低音提琴被撩动的琴弦,又像是幼猫发出的咕噜声。
    有些色,又有些欲。
    但周执彧心中确实没有邪念。
    他只是很安心、很放松。
    紧绷的神经忽地舒展开来,轻快得让男人有些昏昏欲睡。
    氛围一时间很是温柔。
    “执彧似乎很舒服呀。”菈雅突然问,“呐~要做吗?”
    “咳咳咳咳咳……做、做什么?”
    端平铜镜,周执彧错愕地瞪着她。
    双手从镜中抽回,菈雅歪头:
    “当然是做我们还没做过的事呀~执彧,你也想的吧?”
    是求欢么?答应还是……等等。
    周执彧先是脸上一红,随即警觉。
    这也太快了吧,他们确定关系才多久!
    菈雅很有耐性,更喜欢水到渠成。这么急着提出邀请,不符合她的一贯风格。
    “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怎么突然提这个。”
    他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女人的表情。
    “没什么。”
    菈雅的表情管理无懈可击。
    “我只是在想,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她说。
    周执彧愈发觉得不对劲。
    重视一时之欢?这更不是菈雅的性格。
    女人是那种很有耐心的操控者,为了最终的相守,甚至能做出放所爱之人去找前女友的事。
    ——是的,周执彧就是在说他自己。
    事到如今,要是还想不明白菈雅当初那手欲擒故纵的意图,他也就不是周执彧了。
    计划一但定下,连感情也不能动摇她分毫,忍耐力近乎可怕。
    这样的人,会突然变成及时行乐主义者?
    周执彧不相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周执彧问。
    “这不重要。”菈雅说。
    “这很重要。”
    周执彧坚持,固执地与她对视,心中有些不安。
    她能说什么呢?她也只是感觉和猜测而已。
    白衣留信这个行为简直不祥极了。
    菈雅忍不住咬住下唇。
    “执彧,我问你。如果是我已经决定的事,你会阻拦吗?”
    她的手穿过青鸟镜,握住镜子的内侧边沿。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周执彧不由得将手覆上了她的:
    “我可不是乌洛波洛斯那家伙……宁可自己一个人心疼担忧,也要纵容你肆意妄为。”
    就知道他不会同意。
    菈雅心下无奈。
    “这个世界上没有命运,也没有诅咒,一切都是性格使然。拿周家举例吧。”
    女人叹了口气:
    “你们这一族啊,忠诚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偏又太聪明了。”
    “自我意识过剩,却要坚持忠诚,这不是矛盾吗?”
    “如果你觉得主君做了错事,你劝谏了,主君就一定会纳谏吗?”
    “是服从更忠诚,还是死谏到底更忠诚呢?”
    菈雅眼中的光冷冷的,带着纯然的好奇:
    “所以,你们到底是忠于主君,还是忠于你们自己的判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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