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看来留你在身边还是对的。”方文说罢微微一笑,似是无心之语,可听在冥驼子耳中,却心中一惊,不禁有点后怕。他又献殷勤似的,恭维道:“属下只是痴长些年月罢了,若论心智,实在不及主人万一。当日在六合门禁地,主人似乎早就识破了赤发鬼的伎俩,仅这一点,属下就自愧不如。”
    其实方文也不是未卜先知。只不过他比冥驼子等人获得的线索更多,而且赤发鬼主要是为了蒙蔽冥驼子等人,方文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况且,方文说要取玉,赤发鬼的反应,也似在提点方文。
    不过,这些方文自然不会多说,只是冥驼子又提起了禁地之事,方文借机问道:“关于那密室的符文阵法,和八条通道,你怎么看?”
    冥驼子催促四角梅花鹿紧赶了几步,来到方文身侧,说道:“目前看来,依属下推测,六合门禁地之内当初的确是为了镇压魔尸而建。八条通道,分属八方,尽头以符文石壁封堵,其外还有祭坛镇压,其目的无非是要隔绝八荒之气。彻底封死魔尸与外界的联系。圆厅之中的符文阵法应该与水晶棺椁同为一体,用来封印魔尸。再加上两片镇魔古玉,本来完全可以镇压魔尸。可是后来六合门无意中打破了密道入口,引入八荒之气进入阵法内,致使魔尸觉醒。但因为在阵法之内年深日久,魔尸恐怕伤得不轻,于是,六合门与魔尸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帮助六合门抵御外敌,而六合门也成了供养魔尸的幌子。那片本应该置于魔尸头顶的古玉,也被他们取下,嵌在了穹顶处,符文阵法的阵眼之中,反过来镇压了符文阵法的威力。想必当时也正是因为主人取下了古玉,符文阵法威力大增,那魔尸才始终沉默,不敢发作吧。现在想想,若不是那日属下与金胖子等人贪图六合门的资源,突然出手,打乱了六合门的计划,恐怕,偷袭四天王城后,魔尸就可以彻底脱困了。”
    “依你看来,六合门偷袭四天王城,只是为了修行资源么?”
    “这个,属下也不这样认为。不过六合门的六鬼虽然修为不高,但六兄向来齐心协力,倒也不能小瞧了他们。”冥驼子很是得意的分析着:“禁地周围的魔气,就是从魔尸体内呼出,在通过被破坏的密道,扩散出来的。当中已然可以化出魔灵,又能滋养众多傀儡,想必魔尸已经苏醒很长时间,恢复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当日我们深入阵法之内,依旧能逃出来,一方面是借助驴兄的威风,另一方面也说明,魔尸想要真正脱困,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恐怕这些条件,才是六合门偷袭四天王城的真正目的。”
    方文默默点头,说话间二人到了双龙城下。
    城门守卫各个身着黑甲,戒备森严,远远的就将方文拦下。直到看了冥驼子亮出的腰牌后,才恭敬的让出道路。
    冥驼子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很快安顿方文住下,随后便匆匆出门,打探消息。据冥驼子所说,双龙城这一任城主曾与冥驼子打过几次交道,还算是有些交情。此一去,便直接前往城主府邸。有奴之血誓在,方文自然也不用担心。在一定范围内,方文都可以感应到冥驼子的位置。
    终于有了独自一人的机会,方文迫不及待的取出那片古玉,仔细研究了一番,可是这古玉除了纯净白皙,温润如脂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把玩着古玉,再次想起当日的事,方文突然心头刺痛,暗暗叹息:“当时雪白长衫男子就死在一旁,他的储物袋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唉,可是我竟然视而不见?!真是暴殄天物啊!还有那个金胖子,当时离我也不算远,一个瞬移就能拿到他的储物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
    一边想着,方文收起了古玉。独自打坐吐纳。
    步入开府之后,体内一座墟府,不但可以临时吸纳灵力,更是可以将灵力不断炼化,并借此改造肉身,血脉和骨骼。这个过程本来极为漫长,但方文的墟府之中,注满了精纯的灵液,如此可事半功倍。半个月来,方文已经数次尝试强化周身经脉。经脉之中炼化出许多黑色的斑块,缓慢的被方文的血肉吸收。这些斑块都是凡人先天带来的杂质,也有说是先天壁障,限制凡人修行。总归不是好东西。虽然开府的过程,可以将其慢慢排除,但是却无法彻底清除。所谓天资高低,很大程度上,也就是根据体内蕴含的这些杂质的多少来判断。先天带有的限制修行的杂质越少,开府之时,也就越容易一些。
    而且这些杂质也不仅仅存在于经脉之中,血肉,骨骼之内同样存在。所以开府这一境界,也通常被分为几个阶段。开出墟府,即为初期。首先经脉得到炼化,排除杂质,则为中期。随后是血肉强化完成,即为后期。最后,也是最难的,便是强化骨骼。骨骼的强化需要先破后立,基本等同于重新塑造一般。骨骼强化之后,才可视为开府圆满。换句话说,所谓开府,就是为日后修行在打基础。开府之前,纵然有些修行,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方文的资质极差。即便有如此精纯的灵液辅助,强化经脉的过程,依旧非常艰难。好像体内的那些杂质无穷无尽,永远也祛除不尽一样。而且血肉之内吸收了大量的杂质,日后强化血肉之时,还会更难。真叫方文大为头疼。
    一连坚持了数个时辰,方文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但还是收效甚微。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方文微微握拳,虽然能够感应到冥驼子仍在城内,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却是非常模糊,无法确定:“这个冥驼子,是在耍什么把戏,还是他,真的出事了?”
    方文正在犹豫之际,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是一队卫兵冲上楼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将军,黑甲金带,足下金靴,披着大红的披风,腰间长剑上嵌着三颗湛蓝色的宝石。此人在客栈老板的引领下来到方文所在的四围小院当中,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我家城主有请,请黎少侠过府一叙。”
    “咯吱”一声,屋门开了,方文迈步走出。他站在台阶之上,可还是需要仰视面前那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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