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让知道他吐不出什么象牙,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行我就换人。你真以为比你有钱还比你好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我还有个可爱的女朋友呢!轮得到你?
    祁驰给他翻了个身,轻轻按压在他的伤痕上:这样能接受吗?
    程幼让咬牙:没问题。
    他听到他又推门出去了,等他回来,他又听到了脱衣服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祁驰重新吻上他的后间:奶奶说要我们回去吃晚饭......
    我担着,你屁事真多。
    拉上了窗帘,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房间里显得昏暗。
    汗水的黏腻感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程幼让半睁着眼睛,想起来很久以前在同桌本子上看过的一段话。
    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
    那时候他看不懂,又是青春期的中二病,以为他是从什么偷摸看的小说上抄的,还真记了好久,只是没头没尾的就记住了这一句。
    当然现在也还没看懂,到底讲的是什么负担他还是不知道。只发现,原来爱情诗写得还不够全面,好像忘了他们这个群体。
    在想什么?
    祁驰掰过他的脸,吻在眼睛上。
    程幼让闭上眼睛,放松地舒展了一下一点没被碰着的后背,牙齿磨着他的下巴:我老公可真厉害呀~
    【作话】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在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活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不能承受得生命之轻》
    第54章 那个朋友
    晚饭是吃不成了,程幼让想想自己事后还要给奶奶打电话解释,真是越想越憋屈。
    突然接收到他的白眼的祁驰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笑得宠溺:身上不舒服?
    滚吧你!他把脸别开,奶奶说她也还没开始做,让你下次再去家里吃饭。
    还没做吗,都这个点了?
    程幼让看了一眼时间,无语道:可能不太饿吧。难不成为了欢迎你一顿饭还得做两小时的?
    祁驰偷笑:奶奶欢迎我会不会这样我不知道,但要是欢迎你可爱的女朋友,那就说不定了。
    程幼让不想和他贫嘴,直接踹了一脚:你还来劲了是吧?
    不敢不敢。
    程幼让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被他摇了摇手,刚要问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就听到他贴着自己的耳朵问:想去看电影吗?
    ......
    这种家庭影院的氛围感很好,沙发也比电影院的舒服得多,程幼让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地上。
    有什么想看的吗?
    程幼让随手一翻,找出了一个之前没看完的国外爱情片。
    他看影片的时候不爱讲话,也没有想和人讨论的欲望。期间听到祁驰说了几句话直接勒令他闭嘴。
    早就发现他对别人比对自己严格的祁驰闭上了嘴巴,在他身旁躺下,一只手给他揉着腰。
    程幼让就懒懒地躺着,身下是柔软的沙发,腰上的力道也正好,还能惬意地享受着一部电影,心情愉悦得很。
    电影看完了,一双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轻轻地按摩着。
    程幼让偏头在他手臂上吻了一下,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这份独家温柔。
    男女主没在一起?
    程幼让嗯了一声:阻碍太多了。国家,信仰,忠诚......
    祁驰继续给他按着眼睛,没有做评价。
    有的人只有一分爱却能装成一百分表现出来,有的人一百分的爱却只能流露出来一分。那你呢?你是什么样的?
    这种话对于他来说,是极少有机会问出口的。可能是性格使然,他说不出太煽情的话,也很少会和人去讨论爱不爱这样空泛的话题。
    那都是闲出屁来的文艺青年才喜欢的。
    大概是气氛正好,他刚看完一部唯美的电影,在这样一个舒适的环境,和一个刚与自己进行过一场X事的人在一起,也开始思考那些东西。
    脑袋里悄悄冒出来了一些奇怪的想法,把这丢给了说着爱自己的人。
    他拉下他的手臂,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和他对视。
    他在等着他的回答,又好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太在意。
    我正在爱你,这份爱没有一个特定的数值去衡量,因为它会无时无刻地增加。而我流露出来的,是我能达到的所有,我用力地爱你,你能感觉到多少?
    相较于他的没心没肺,祁驰倒是很会说这些动情又好听的话。
    他的眼神坚定,好像随时能让你把这里面的真挚拿出来掂量掂量到底有多重。
    程幼让伸长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接了一个绵长香甜的吻。
    你有没有怪我?
    两人心照不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很懊悔,没有在刚遇见你时对你好一点。也许那样,你就不会这么讨厌认识了我。
    他的眸子漂亮且盛满感情,好像这世间的所有情绪都能用一双眼睛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眼里的难过是真的,惋惜也是。
    他们说起的是三天前的春节。
    那时他们正在通视频,在倒计时中用这种方式陪伴着彼此。
    新年的钟声敲响后,祁驰深情告白,诉说着自己的对他的心意。
    他当时刚说完那句我爱你。
    可程幼让静静地没有回应。
    静默过后,他露出一个落寂的笑: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对我来说永远也无法预料的事。一直到年末那段经历都很不好,我没有什么特别留念的,所以对这年的记忆也不如你这么好。
    后来他们又聊了点别的什么,祁驰失落地看着他:早点休息吧,祝你新的一年,觉得高兴。
    他点了点头,突然又问他: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还会觉得我们的遇见是美好的吗?
    祁驰沉默了一瞬,偏头看向了别处:我不想和你分开。
    但我们应该就是这个结果。
    即使是对爱情极度不自信的人,应该也不会把这种话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但程幼让可能是真的心大,又或者是他心里真的藏不住话,直接跟他说了。
    现在,程幼让回想起自己当时说这句话时的状态,只觉得好像很遥远又好像那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他抬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了。
    那你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
    我喜欢你呀。
    祁驰沉默下来,等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口:能更喜欢一点吗?
    你觉得多少才够?
    我希望你能坚定地选择我。你都愿意把自己给我了,却还是不想和我一起走下去?
    程幼让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
    最后翻了个身躺进了他怀里:那个朋友的故事还没完,我再给你讲讲吧?
    祁驰看着难得乖巧的他,语气温柔:好。
    虽然想过要放弃,但他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高考的时候考得还真挺不错的。他后来上了帝都一个很好的大学,学了当时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大学,他也一点没被人甩在后面。
    计算机?
    程幼让点头:对。他上大学时的一个夏天,当时初中时经常混在一起的一个朋友来找他。他们很多年没见面了,看到了对方都很高兴。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聊了以前,现在还一起畅想未来。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朋友来找他是为了
    他讲到这就没有继续了,祁驰追问:为了什么?
    程幼让闭上眼睛,眼前又一次出现了女孩的脸,这一次女孩好像开口说话了,嘴巴一张一合的。但他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能隔得远远地看着她。
    为了一个女孩。
    突然,他睁开眼睛,惶恐地看着他,身体也忍不住轻轻颤抖,他张口要说话,却呜咽出声,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怎么了?
    祁驰用大拇指给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不想讲就不说了,没关系。
    程幼让把脸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水一点点地打湿了上衣,他在无声地哽咽。
    祁驰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算是安慰。
    好半天,他才终于缓过劲来,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直直地盯着他。
    祁驰一愣,刚要讲话就听到他先说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是在我需要有人爱我的时候正好爱上了我。我没有喜欢你,只是太孤独了......
    第55章 不喜欢也没关系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是在斟酌由谁先开口,才能挽回这个已经无比胶着的场面。
    终于,在一场争吵或是质问就要爆发之前,祁驰突然轻轻地笑了,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似乎还有那么一些高兴:那还好我在这个恰当的时候爱上了你,把握住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显然,程幼让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他这么轻松地揭过,都顾上把他捏自己脸的手拍开。
    我真是太幸运了,祁驰低头吻了一下他红润的嘴唇,你都已经对我有感觉了,那说明我这段时间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慢慢喜欢我。
    程幼让还没回神,舔了舔唇没有应答。
    刚才祁驰点了餐,还没这么快送过来。
    于是他提议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去看看吧?
    他又推开一扇房门,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钢琴,一边墙面砌成了书架,另外几面挂了几幅画。
    一个比较空的钢琴房,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缺。
    祁驰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钢琴,笑着问他:上次问你有没有学过乐器的时候,发现你好像很喜欢钢琴?我特意腾出来一个房间,把钢琴买回来了。
    恍惚间,程幼让似乎品出了那么点他已经修好了庭院,就等凤凰来的意思。
    祁驰看到他反应不怎么明显,牵着他走到了钢琴边,一只手轻轻从上面拂过:不喜欢吗?
    程幼让抬起一只手,触上了那黑白键。他就像一个小心翼翼的门外汉,想要按下去试一试这是什么感觉,又怕自己这种做法会出丑。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一股往下的力带着他往下按了下去。
    钢琴发出浑厚有力的响声。
    程幼让手一缩,收回了自己身侧。
    手里突然一空,祁驰虚虚地握紧了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揽住了他的肩:刚才那部电影里弹的是巴赫?
    他的手搭上来的时候程幼让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点了个头。
    祁驰坐到了钢琴凳上,抬头冲他笑:我先给你试试这钢琴怎么样吧?
    钢琴声缓缓淌下,指尖流转着美妙的音符。
    程幼让听不懂更多学问,只觉得静静感受之下,他好像被带进来一份难以言说的情绪里。
    他追着琴声,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一个种满鲜花的花园。什么颜色的花都有,大的小的,花香也交杂在一起,充满了自然的味道。
    在花园的尽头,有一座漂亮华丽的城堡。从外面能到的城堡的每个窗户边都摆放着和外面那样好看的花。
    阳光照在窗户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让整座城堡看起来充满光芒又不至于高不可攀。
    他推开了城堡的大门,入目就是一副巨大的油画。油画里是大片娇艳的花,就仿佛是真的生长着。
    目光再往旁边看,这城堡里果然有大片的花。只是它们都枯萎了,像是衰败的华丽。它们不再有昔日的美丽,却无人不知晓它们那时有多美。
    沉着的华美,就像是在城堡里的孤独。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祁驰抬头看他,发现他睁着自己正出神。
    怎么样?
    程幼让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点了点头:很好。
    以前他们让我学钢琴我都很不情愿,现在才发现,要是那时候他们不逼着我学,我怎么会有机会教我的男朋友呢?
    祁驰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弹了几个音。然后又低头吻了吻他粉嫩的指尖。
    你的手真是太漂亮了。
    他轻轻咬上自己的指尖,程幼让突然想起来他们一块吃夜宵那次,他把他的手指也含在了嘴里。
    他一时魔怔,也把手指往前伸了伸,指尖在他舌上撩过。
    祁驰抬头看了他一眼,主动往前咬住了他一小截手指。
    程幼让的手指被包裹在湿润的唾液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就像一阵电流从那儿传出,一直电到了他脑子里。
    两个人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等程幼让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全红了,原本被包裹在一片湿润里的手指也从一根变成了三根。
    他手指动了动,在他张大嘴想咬得更深的间隙把手收了回来。
    很快,他对上那双染着情欲又带着几分怨恨的眼睛。他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无所顾忌地撕咬。
    程幼让记起来,好像这才是他们最开始认识时的状态。好像那个时候他们都只会从对方身上寻找满足欲望的发泄,或者说这么做的更多是他。
    等祁驰终于放开他,他已经跨坐在对方身上了。
    程幼让轻喘着气,眼尾鼻尖都是红的。
    为什么不开心?
    祁驰用手拨开他额前的长发,在他额上印了一个吻。
    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不喜欢也没关系吗?程幼让看着他,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不行,祁驰低头吻他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的鼻尖,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程幼让苦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吗?比我好看比我会讨人喜欢的人那么多,我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祁驰目光一暗:从我们的感情来看,我更喜欢你不是吗?
    程幼让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了,一下就想起来刚开始认识时在酒吧里遇到的他,心情下降到了极点,心也跟着冷漠起来。
    你是喜欢我,但我给不了你同样的感情。你之前还说过,我可以先答应你然后再甩了你。至少陪过你一段时间了,你不至于还觉得不满意吧?
    祁驰抓着他手臂的手突然收力:我当然不满意!我百分百地爱你你就没有哪怕半分地回馈?
    手被掐得生疼,他好像还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大的手劲。程幼让面露不悦:刚才不是还说不喜欢也没关系吗?
    和他说着这些冷话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己腿上,脸上因为刚和自己接过吻而透着浅红。他们不久前还发生过亲密关系,一起看了一场电影,他给他弹了巴赫的钢琴曲。
    可这个人就这么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他却好像一点也抓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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