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大石块上起来身子微不可查的摇晃了一下,然后稳住身形抬脚往祈止走了一步。
    似乎只要故听霜努力一下,就可以距离祈止更近一些。
    祈止
    故听霜紧紧盯着祈止,缓缓说道:我终于找到了你了。
    不是别人的外貌,也不是冰冷的尸体。
    这一次故听霜终于找到那个曾经爱着自己的祈止了。
    当故听霜想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路上,扬起了一阵薄薄的灰尘。
    哎呀!
    大婶看着故听霜竟然昏过去赶忙抱紧自己的孙子说:讹人啊,我们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
    儿媳妇倒是把故听霜的话听得很清楚她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祈止说:妹妹这人你认识吗?她怎么在叫你的名字啊?
    祈止站在原地攥着衣角她不知道为什么故听霜会出现在这里她都已经打算好独自一个人过完这一生了。
    为什么故听霜也来了?
    祈止忍不住有些迷糊故听霜是怎么进来的还是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平静了一个月的心,此刻因为故听霜的出现而彻底乱了。
    她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故听霜,终究晃了晃神,开口对其他人说:我的确认识她。
    既然是祈止的熟人,那就是村子的熟人了,大婶自然就不计较了,反而关切的把人给祈止扛了回来。
    祈止:
    我只说认识啊,怎么扛自己屋里来了呢?
    可祈止终究是没有把故听霜扔出去,反而打了一盆水,坐在床前开始给她擦脸。
    一边擦,祈止还一边纳闷。
    就算这个世界不能用灵力,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吧?
    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也不知道遇到自己之前遭遇了什么,一想到这,祈止就忍不住的心疼,可转瞬却摇了摇头。
    本身进来就是为了拿九穗禾,顺便忘了故听霜的,现在才过去了一个月,怎么刚看到她就把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抛在脑后了呢?
    祈止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继续用毛巾给故听霜擦身上脏兮兮的地方。
    当她的手触碰到故听霜的肌肤,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好烫。
    故听霜的身子怎么那么烫?
    祈止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赶忙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故听霜的额头。
    果不其然,故听霜竟然生病了。
    滚烫的肌肤让祈止摸着有些烫手,很明显不是小烧,而且也不知道病了多久,故听霜整个脸都是白的,就连嘴唇也都干裂起来,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祈止就这么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故听霜,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干什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先给故听霜换了一身新衣服,村子里的婆娘们偶尔会聚集在一起做衣裳,就给了祈止两件,都是肥肥大大的款式,故听霜就算胖成猪都能穿。
    祈止硬着头皮把人脱干净,然后给她穿上新衣服,再把人塞回了被窝。
    这一通折腾下来把她累的够呛,脸也烧得通红,根本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说实话,虽说她和故听霜成亲多年,可连一个屋子都没住过,这还是祈止头一次给她换衣服,难免看到不该看的,碰到不该碰的。
    祈止给自己猛灌茶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恶,昏过去了还在勾引自己。
    脸烧得通红,门口便传来了村子里小孩的声音。
    因为家里只有祈止一个人,她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让村里的小孩拿着钱去镇子上买点药,剩下的当做小孩子们的跑腿费。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脚程就是快,片刻的功夫就买来了祈止想要的东西。
    打发走了村里的小孩,祈止便去厨房煎药。
    这治温病的药就那么几种,而且都是普通的药材,竟没想到卖的那么贵。
    祈止一边煎药一边琢磨,现在乡亲们收成少、赋税重,本身就剩不下多少钱,如果真遇到一些头疼脑热的,那的确是看不起病。
    而祈止也在琢磨,那个传说中的九穗禾,上仙界的圣物,真的会出现在这平平无奇的世界里吗?
    ***
    故听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月光,屋外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连虫鸣声都没有了,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从屋子旁边流淌过。
    故听霜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那天穿过佛塔的金色旋涡走进这个碎片世界里,她发现在这个世界中并不可以使用灵力,似乎自己的修为在进来的时候就被这个世界吸收掉了。
    又好像是进入了一个空间法术里,只不过施术者似乎是天和地,它们夺走了故听霜的修为,让她彻底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月里,故听霜头一次感觉到了饥饿,也第一次遇到了普通人的挑衅。
    就好比今天,她听闻胡家村有个逃难的姑娘,模样很年轻,故听霜便打算过来看一看。
    故听霜这些天很不舒服,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很酸涩,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一样,好不容易走到了胡家村的村口,就遇到了几个小屁孩在村口玩泥巴。
    她也是走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一坐下故听霜便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更是伴随着很严重的耳鸣。
    而这个时候那几个小孩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她的身边,为首的小男孩用树枝挑了一只长长的蚯蚓在故听霜面前晃悠,一边晃一边说这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那故听霜怎么会客气?
    所以她直接捏起拿蚯蚓,腕子一甩就塞那小孩的嘴里,只见那小男孩把吃的饭都吐出来了,气得都哭出来了,然后就跑远了。
    事实证明欺负小孩子并不能让故听霜舒服,她的头更晕了。
    故听霜看着漆黑的屋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昏倒之前,似乎见到了祈止。
    是真的见到了,还是昏倒之前的臆想呢?
    正当故听霜疑惑的时候,她就看到窗外有亮光挪了过来,然后推开门,祈止护着一只蜡烛走进了屋里。
    祈止拿着蜡烛一进来,整个屋子就有了亮光,就连故听霜的眼睛里也都是满满的光。
    不是梦,故听霜真的找到祈止了。
    而祈止看了她一眼,就把烛台端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故听霜说:故听霜,你还真是
    真是阴魂不散啊,想死都甩不掉你呢。
    如果是之前,祈止肯定会格外的生气,可她现在看着故听霜倒是冷静了不少。
    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现在很想知道故听霜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并且在此之前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那么狼狈。
    故听霜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祈止就赶忙去扶她,并把枕头竖起来给她靠着。
    家里穷,就这一床被子。祈止对故听霜说:枕头也只有这一个。
    故听霜没有去听祈止说的话,而是一双眼睛似乎粘在了祈止身上,她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祈止的右手,然后紧紧地攥在手心。
    祈止,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故听霜低声说着,软软的语调听着好像是在撒娇。
    她就这么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双睫毛像是蒲公英一般忽闪忽闪的,堂而皇之的把祈止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令人暧昧的触感让祈止一下子就红了脸,她想挣脱开,故听霜就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覆盖在祈止的手背上,死活不让她离开。
    我好难受。故听霜可怜的看着她,就像是失落的宠物,就这么看着祈止,把她的手按在按在自己的胸口。
    故听霜喃喃道:我找了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让我找到你,我走了很长的路,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问有没有人见到你,但凡有和你身形很像的人,我都会冲过去,可每次都不是你。
    她低垂着眉眼,低声说:我好害怕,如果我再把你弄丢了怎么办?如果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你该如何是好。
    故听霜抬起眼睛,微微探着身子,一双星眸充满着柔情。
    祈止被她攥着手,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只能不去看故听霜的眼睛,转过头低声说:你生病了,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热。
    别走。
    故听霜看着祈止,轻声说:求求你了,别走。
    生病而已,她根本不想去管,她现在只想看着祈止,想看她现在的容貌。
    你还是这个样子好看。故听霜轻轻笑道,她腾出一只手捧着祈止的脸,凑上去说: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你。
    温热的吻落下的时候,祈止没有想着躲,而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故听霜用火热的体温亲吻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故:真火热的吻
    第89章
    故听霜亲吻的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了祈止一样。
    细腻的亲吻带着灼热的气息,让祈止都难得红了脸。
    一吻结束,故听霜就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祈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默认了这件亲密的事情。
    故听霜眨了眨眼睛,她纤细修长的睫毛扑棱棱的又再次试探着亲吻了下来。
    这一次她松开了抓着祈止的手而是环着祈止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搂着。
    爱慕又珍惜。
    祈止就这样攥着她的衣角,认命一般的接受故听霜的亲吻。
    因为她发现了无论自己怎么想忘记故听霜,可只要和她见面,那种念头就会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就仿佛无论自己多么渴望离开故听霜,只要故听霜追上来,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回应回去。
    上辈子是这辈子可能也是。
    故听霜这个女人,真的就是祈止的毒药啊
    也许是本来身体就不好,故听霜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只能依依不舍的收起了这个吻,转而把脑袋埋在祈止的肩膀幽怨的说:我好难受啊
    祈止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烧着呢当然会难受。
    她微微挣脱故听霜却依旧被她抱得紧紧的。
    明明都生病了力气怎么还那么大?
    我要去给你把药热了。祈止对故听霜说: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也不是不行。故听霜闭上眼睛搂着怀里的人瓮声瓮气的说:我想以后都这样抱着你。
    祈止却不能让她这么做有病就得治而且也不知道故听霜这病拖了几天了,再不好好治疗说不准就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我去给你把药热了。祈止推开故听霜,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的发紧。
    干嘛摆出这副被抛弃的样子啊?
    祈止幽幽的叹了口气,凑过来在故听霜的嘴唇上亲了亲,对她说:乖乖喝药。
    事实证明偶尔的亲吻是管用的,故听霜当真不再拦着祈止,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房间,去了厨房把药热了端过来。
    故听霜也没有犹豫,一口气喝完把碗重新给祈止,缓缓吐了一个字:苦。
    喝药哪里不苦的。祈止看着她,说:这里不是乾月宗,而且我也没有钱给你买糖,凑合着喝碗水吧。
    故听霜又乖乖的灌了一碗水,一双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
    她看祈止要走,就伸出手抓着对方的手,柔柔弱弱的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好饿。
    祈止微微一愣,她看故听霜明显瘦了一圈的样子,忍不住猜想她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的。
    故听霜以前是乾月宗的内门弟子,之后又是宗主,想必也是没有遭受过这种饥饿的烦恼吧,现在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了法力也无法辟谷,故听霜估计挨了不少饿。
    我知道了。祈止对她说:家里还有今天做好的饼,以及村子里的人送的咸菜,你凑合着吃一点。
    勉强塞了一肚子的干粮,故听霜眉头微微皱着,她即便是过了一个月,也很难适应这种感觉,可胃里有东西,困意便袭来了。
    祈止也看出来她困了,就把东西收了起来,对故听霜说:这个房间你睡吧,我就在隔壁。
    故听霜躺在床上,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一双眼睛看着祈止问她:你不是说,家里只有这一床被子么?
    我有办法的。祈止也没有管她,把东西端起来就打算走。
    故听霜看她要走就赶忙说:祈止,能留下来陪我吗?
    祈止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还是走了出去。
    故听霜看着对面的房屋亮起了烛光,低垂着眉眼躺回了床上。
    她终于找到祈止了,而且现在的样子,她也不能放着自己不管。
    故听霜平静的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一定可以让祈止重新看向自己。
    ***
    第二天,祈止就被透进来的日光照醒。
    她从床上醒来,说是床只不过是一个土炕,上面铺了一些稻草,身上盖着几件衣服而已。
    祈止转头看着窗户外的景色,觉得有空还是得糊上一层窗户纸才行,不然根本没有办法睡懒觉。
    伸了个懒腰,祈止想起隔壁的故听霜,还是决定起来看她一眼。
    昨天的药还能再煮两次,暂时不需要去镇子上买新药了,祈止盘算着院子里种点药材,说不准以后自己也会生病,家里那么穷,不至于连药都买不起。
    等祈止进了屋,就看到故听霜已经醒来了,她此刻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田地,听到声音便转过头,看着祈止。
    你醒来了啊。祈止问她:身体感觉好点了吗?怎么下地了啊。
    故听霜走了过来,看着祈止说:还是不舒服,可也勉强能够撑着下床。
    她眸子微微闪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祈止的脸,呢喃道: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这个样子了?
    也没多久吧。祈止说:你不是还留着我的尸体么?
    故听霜低垂着眉眼道歉:对不起。
    我也不想跟你计较这个。祈止问她: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相莲不是说,只有一个人能进来吗?
    你进去之后,还需要一个人也进来,所以我就来了。故听霜垂下手,轻轻握着祈止的手说: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跟来了。
    祈止心中发紧,她看着故听霜说:你知不知道进来这个世界,只能等死了。
    我知道。故听霜说:相莲说进去之后只有死亡才能出来,可我还是想见你
    她垂着眉眼,轻轻地说:生不同衾,但死至少要在同穴。
    祈止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相莲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她肯定没有告诉故听霜死亡的意思,可她还是进来了。
    生不同衾死同穴,故听霜也想和自己死在一起吗?
    她明明有很长久的寿命,自己在进来前也和她说了,让故听霜再去找个自己喜欢的共度余生,这已经是祈止最大的让步了。
    却没想到故听霜还是愿意来,她难道就不怕死么?
    万一,你进来后真的死了呢?祈止看着她,眸色微微闪动,开口问她:你就那么想和我死在一起吗?说不定到时候,连尸体都带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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