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柯越这里确定其中的套路容易,但真真想要将整个产业链摧毁却是难如登天。
    即便祝笙这种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是干的人,此时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思索一下,应该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这条产业链上的获利者把她们吞进去的金子吐出来。
    尤其,还要谨防她们狡兔叁窟。
    “行了,以后这酒啊,记得往祝家军的军营里送一份。”
    祝笙将令牌摆在柯越面前甩了甩,再一次表明自己祝家军的身份。
    只不过,在柯越那先入为主的思想侵占下,即便祝笙现如今都让她将酒送到祝家军的军营中了,她也只是以为祝笙是祝家军中某个不知名小卒,拿着祝家军的令牌出来狐假虎威而已。
    然,柯越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对祝笙的不屑。
    依旧恭恭敬敬将这几尊大佛送走,柯越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房中开始查看京城中送来的情报。
    相较之于祝笙这种送上一两灌酒就可以打发的人,京城中那些要跟她做大批量生意的人才应该是她更加需要注意的。而这个名单中,很快便出现了祝符的名字。
    没错,像这种麻烦而又耗时的事儿怎么能自己去解决呢?
    当然是要丢给祝符让她去慢慢渗透拿捏了!
    主胜他们去赤县的事情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但这京城中该知道的人却都已经知道了。如今他们从赤县回来本应依旧是个秘密,但很显然,想要让他们两个永远也回不去的人还真不少。
    看前面林子里忽然飞起的鸟群,祝笙心中暗笑,轻轻摇醒了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熟的阮沁伊。
    “起来看好戏了。”Ⅼаγūshūщū.χγⓏ(layushuwu.xyz)
    也不管阮沁伊现在是不是睡得正香,祝笙自顾自在对方脸上拍了拍强制性唤醒,从马车旁边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弓弩缓缓组装起来。
    这些人莫不是忘了,她祝家军之所以能以少敌多,最重要的就是她们单兵作战的能力数一数二,即便只有几个人出战,也能突袭到敌营中心,拿下对方将领的首级。
    边关那些怂包已经好几年没往她这边挑衅了。,
    也正因为她们现在在边关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连个敌军的影子都见不到,姐妹们无聊透顶,这才申请回京城休养休养。
    顺道,还能回去看看家里人。
    而祝笙,也很长时间没见过血了。
    阮沁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不知怎么就在路上睡着了,再醒来,见到的就是拿着弓弩的祝笙。
    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却不是平日里对上他时候那种包容和宠溺。
    相反,即便阮沁伊不曾在沙场上征战过,也在祝笙这蓦的变得陌生的表情中嗅出了几乎算得上是有些兴奋的杀意。
    “姐姐……?”
    阮沁伊心中有些瑟缩,生理本能告诉他现在最好远离祝笙这个明显看起来有问题的人身边,但对于阮沁伊来说,他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好容易才的到手的庇护。
    不过就是有些邪性罢了……
    他难道还能接受不了姐姐的另一面么?
    纵然心中这么想着,阮沁伊看向祝笙的目光却依旧带着些许闪躲,再加上阮沁伊方才话语中的那一份犹豫和惧怕,几乎要将他心中的那一份怯懦表现在自己的明面上。
    蓦的,因为瑟缩而往后撤了几分的脑袋被祝笙揉了一下。
    原本因为靠在祝笙身上睡觉而有些松散的发冠更是歪了几分,让阮沁伊立马忘记了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一份惧怕,一张小脸上浮现出生气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君子要正衣冠,发冠歪了,我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揉了阮沁伊脑袋之后的祝笙似乎又变回了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个人,眸中的杀意被掩饰下去,仿佛方才那个几乎想要血染小树林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若是想看,一会儿可以大胆旁观。”
    仿佛刚考虑到让阮沁伊这么个在京城中长大的人看那样血腥的场面不太好,祝笙纠结了一下,在离开马车前有添了一句,“要是不想看的话,自己在马车上呆着也可以。旁边的暗格中有话本,无聊可以看看。”
    言罢,也不等阮沁伊的回复,祝笙直接跳下马车隐匿在小树林中。
    如此迅速的行动让阮沁伊不由得有些咋舌。
    这未免也太放心他了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了,那小树林中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已经潜伏进去,就等着他们两个的马车过去之后来个伏击。
    但是……
    阮沁伊看着这个进京必经之路上的小树林,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这到底是哪家派来的刺客?难道不知道因为这个小树林中刺杀频发,各方势力已经专门在这里安插常年潜伏的眼线,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也随时随地盯着小树林的动静,以便在第一时间获取情报吗?
    在这里刺杀他们,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是给祝笙了一个舞台,让她在京城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下马威。
    心中吐槽了一番对面神奇的想法,阮沁伊暗自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暗格中翻出一本话本安安静静看了起来。
    那么血腥的场面他还是不看的好。
    要不然,容易破坏自己在姐姐心目中纯情小美人的形象。
    老马识途,即便没人驱赶,它们也尽职尽责拉着自己身后的马车慢悠悠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祝笙回京不久,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只是她在京城中日常祝符和校场两点一线,让不少人找不到试探的方式。
    如今祝笙终于出了她平日里活动的范围,也让那些暗中的势力有了可乘之机。
    自然而然,祝笙也以为这次的刺杀是针对自己的。
    祝笙先是观察了一番周围树冠上各种动物活动的状态,很快便确定了那些刺客潜伏的位置。
    马车的咕噜声逐渐清晰起来,刺客们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了不远处即将过来的马车上,谁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在马车上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确定了她们的位置,泛着寒光的利刃已经对准了她们的致命之处。
    嗖的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打破了小树林中的寂静。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蹲在最高处望风的人下一刻便直直从树上掉了下来,整个人头朝下摔了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几声异常的响动一闪而过。
    但,只是一瞬,也让祝笙抓住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转眼间,地上的尸体就又多了叁具。
    这样的变故让一众人乱了方寸,但好在这群刺客的头目还算是有些脑子,在祝笙她们这边僵持住的时候,她利用手下打出的烟雾弹迅速挪到了幽幽而来的马车旁边。
    她们的任务是刺杀六皇子,可不能就这么全折在了祝笙身上。
    能将自己隐蔽地如此无形无踪,祝笙必然是自己一个人潜伏进了小树林,以她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只怕是认为自己可以很快解决小树林中的刺客。
    也就是说,这次刺杀的真正目标,应该还在马车上!
    头目想的一点也不错。
    当她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阮沁伊正如同一个因为祝笙保护地太好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一样,坐在马车上安安静静地翻着手上的书页。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脸上带上了明媚的笑意——那显然是为祝笙准备的。
    看到来着明显不善的装束之后,阮沁伊如同一直受惊了的小鹿,慌慌张张往马车角落瑟缩过去,“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祝将军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动了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阮沁伊那精致的小脸实在是太勾人,再加上他现在一副要被宰割的小兽的恐慌模样,让刺客惊艳了片刻之后,也放松了心中的警惕。
    她探入马车一点点往阮沁伊身边靠近,口中也难免多了几分威胁的话,想要看看这个精致的小美人还会不会露出更为撩动人心的表情。
    “放心吧,祝将军回来之前,我一定会让你先行下去的。”
    说着,一把匕首已经横亘在阮沁伊脖颈上。
    阮沁伊似乎已经被吓呆了,就连细嫩的脖颈被冰凉的武器抵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双颊默默落下泪水,如灰般的眸子带着一种被抛弃了的悲戚,“那……那能不能在死前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垂死的小美人忽闪着那双勾人心魂的眸子向自己抛出临死前的询问,虽说雇主的信息本应该保密,但反正这小美人马上就要带着这个消息去阴曹地府了,刺客也算是了了小美人临死遗愿,开口道出实情。
    “你的首级,我会完好无损带到二皇女面前。”
    “好的,谢谢了。”
    噗嗤一声,随着阮沁伊突然面无表情的道谢,一股鲜血从刺客心脏的位置冒了出来。
    生怕刺客突然诈尸拉着自己一起走,阮沁伊还很是贴心地为缓缓倒下去的刺客补了几刀。这下,刺客是真的死了,但原本洁净的马车上也染上了怎么都不可能掩饰得了的血迹。
    浓浓的血腥味在阮沁伊鼻尖蔓延开来,让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啊,好像有点冲动了……
    阮沁伊看着马车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心中不由得叹了几口气。
    怎么办,一会儿姐姐回来了,他该如何解释马车上这具明显一击致命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阮沁伊打算再在刺客尸体心口的伤口上刺上几刀,好模糊那精准致命的痕迹之时,马车的帘子蓦的再次被掀开。
    祝笙那张阴沉而又带着几分焦急的面容出现在阮沁伊面前,与正举着匕首打算销毁案发现场的阮沁伊撞了个正着。
    “要是我说,这刺客幡然悔悟自杀了,姐姐你会信吗?”
    蓦的被撞破的阮沁伊根本还没来得及编织谎言,只能讪讪笑着为自己挤出一个再没有那么蹩脚的解释,听得祝笙不由得嗤笑一声,迈步上马车给阮沁伊递过去一个手帕。
    “要不你先把你手上的血迹擦擦再说?我说不定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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