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泉绕路而去,再细细忆起午时他步去的各条路,终于到了那岔口而去,他临足止步于下,再过目一探,便想起了那祁小诺曾隐步于此。
    他再往周遭一探,零声未尽,行人散散。如下且是到了那亥时,百姓们皆纷纷闭门而去了,路上伴着幽风迷迷,紧有少数人家屋里的灯火亮着,但不一会便全全暗了去。
    “二师长!”梨衣促步不止,且是终于找到了那余飞泉,便要将手里的灯火予他递去。
    “师妹。”余飞泉疾眉道过,接过那灯火。
    “二师长可要小心,这城昏夜暗的,且不要摔倒了去。”梨衣细言而下,温声淡语,再不停地喘气,疾眉似火。
    “还是没寻到吗?”余飞泉淡声一询,微微叹了口气。
    梨衣摇摇头,遂之也叹了口气,便低眸道:“没有,还在寻着。哎...”她很是沉郁,心下仍自责不定:“都怪我...要不是我没看好她,便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免不了还让大家失了那睡梦时辰。”她抬手扶着脑袋,感觉很快就要哭了出来。
    “这关你什么事。”余飞泉厉声一下,疾眉扬上,再道:“都是她祁小诺太过烦人...整日没完没了地惹祸端。”他怒声狠斥道,眸里漾着一丝愤气,但并没有厌色。道完便转过头去,再扫一眼背后景状。
    “不不不...都怪我...明知道小师妹那般顽皮,还忘了师父的警言相劝,让那小师妹离了我的视线...”梨衣垂眸而下,颤声道过,再抿了抿嘴。
    “好了好了,走罢...”余飞泉无奈一叹,便抛言而去,转过了身去。
    “小师妹——”梨衣忽而一哄声大喊,顿然让若旁的余飞泉吓了一跳,便颤了颤肩膀。侧眸探去后再平缓下心气。
    须臾,那临门而出的一户人家绽声而来:“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啊...”说着便开了门,且在那不远处。
    “对不住对不住...”梨衣只得屈身忙着道歉。
    余飞泉心下自是不愉,面上敛着肃色,颔首便要向前跨足而去,像是要吃了对方一般。那厮见他气势汹汹,便颤声道:“你干什么...我可喊人了...”此言让那余飞泉心下愤气愈生愈重,他自是止不下步伐了,差点拔剑而起就要往前冲了去。
    本就是烦闷的一天,自是容不得旁人打扰。这一点暴躁的脾气自是比那雪卿陌差得远了。
    “二师长...”梨衣速手拽过余飞泉的衣肘,再急急地摇了摇头。
    那户人家闭门而去,临前还抛了一句:“降魔师了不起啊...整天没完没了,倒也没见你们抓过妖来啊...”那厮蛮言胡语一片,终于惹那余飞泉七窍生烟。
    “你给我出来!”余飞泉蛮言抛去,横脚踏去,便要往那门前一踹。
    幸得那梨衣落手快,疾疾将那余飞泉拦下,便使足了力气将他往后拽,这才拦下了他,免得另日又生祸端。
    “二师长...莫要气莫要气...如下不是寻那小师妹要紧吗?”梨衣密声劝语,笑眸相去。
    缓缓地平了心下的愤气,那余飞泉便继续踏路而去。他心下思绪万千,方才那厮的话确实惹了他的不愉,他每日每夜的降妖除魔,倒成了旁人口里的不实之虚了?真是可笑。
    他闷心静气,背后的剑似乎随之一抖。
    须臾,那临空越过一道浮影,黑白无尽,像是摇曳着清风而去,往他面前疾疾越了过去,便顿时无声无息。这让那余飞泉心头冷冷一颤,且是不知晓发生了何事,恍惚间便止步而下,他疾眉扬起,再过眸探一探身后的景状,片刻抬起头去,冷眸仰那夜空长色。
    他晃一晃头,心下默想,许是今日太过劳累,产生幻觉了罢,不过就是一阵凉风罢了。
    随即他便深深叹了口气,再直眸向前,又不时地张望周遭,剑眉淡扬而下,好似卷起了阵阵杀气,他探眸而去,片刻再稍一垂眸而下,辗转细探而过。
    须臾,他又觉到那身后飘过一阵凉雾,荡着那冷地上的枯枝而起,振出“簌簌”声,让他心里不禁随之一抖,便速速地转过头去,手里的灯火伸了去,便惊眸一探,却仍是一片墨色如云,空无另声。
    余飞泉觉到一丝灿光映出,便低眸而下,果不其然!他腰上的铂宝葫芦竟绽出了光辉出来,且是一闪而过。他探头一思,竟有妖魔鬼怪敢自己送上门来,那他可就真不客气了。今日那难降的虎妖皆被他降了去,又有何妖魔鬼怪能逃了他的手掌。他愈想心头愈是激昂,抬头而去,便往他背后的剑柄紧紧一攥,做好与那厮应战的准备。
    可他竟忘了,今日已经为那虎妖付了太多的精力,况且身上还带着伤,便就愈加虚弱。
    余飞泉又缓步而去,少顷便又到了另一条空色如也的街道。他方才摒心静气而下,垂眉而后,方才刚一举眸,须臾心中一怔,睁眸一阔,竟见那临前一道卷着迷光且又漾着朵朵白雾的霞影冲他此处奔跃而来!且就要掠过他的眼前而去。
    刹那间,余飞泉一个屈身而下,过目之际再疾疾挑手而起,越首而去紧紧将背后的降妖剑拾起,腾去那剑鞘便一个翻身屈足而下,终是在那一瞬间,便躲过那临前无声袭来的白影。
    且不知晓那是什么,余飞泉只好摒住心神,临足一落地,便急身侧转,再疾眼探之,手里的降妖剑紧攥不待,另手从那腰间携出一道降妖符,且就要往那降妖剑上一贴。他缓步慢去不止,临地之上且是打紧了腿脚,丝毫不予懈怠。
    连他的呼气皆愈生愈淡,亦且只是摒心而下。须臾,余飞泉昂声一道:“是谁!”他疾眉扬上久久不淡,犀利的目光不时地探前而去,再稍一转过身来,定是不得放过任何警惕。
    月色迷淡而下,映在那余飞泉的剑壁之身,且胜如那一招碧色似光清。临身而下的是一股寂色倾覆,整个长安城似乎黯淡无色,另中且只是多了几许的悠鸣呼声,却不足以打破这迷月覆盖的孤寂。
    “小师妹——”梨衣与那其余降魔师仍昂声叫喊着,终是不肯放弃。
    “师姐怎么办啊...”求声也无用,多多少少皆让人厌倦了。如下且是那亥时落尽,些许人的眼眸一酸,便就要闭了上去,鼾声一打,且就是困了。
    “小师妹会不会真去了那筠起林...”一位女魔师忧声道过,凝眉不淡。
    梨衣轻叹几声,颦蹙娥眉,心下已是愁云惨雾。几乎整个长安城皆探遍了,那祁小诺常去之地也皆探遍了,终究还是寻不到她的一丝踪迹,惹得他们心中诧奇不止,她祁小诺到底是去了何方。
    过影无声,余飞泉紧步促下,方才要缓缓落下手里的降妖剑,另手的妖符也遂之轻轻落下。须臾,他腰上的铂宝葫芦灿光急急闪过,忽而闻那身后一阵飒风吹过,“簌簌”声绵延不断,他方才一转头,顿然觉到胸口一阵闷痛。漾着白光透雾而入,且狠狠地往他胸口越过,再从那背后穿腾而出。
    他顿然惊眸一落,鲜红的血从他口里勃然喷出,且是毫无预兆。他不敢相信,来不及拾那妖符而起,但又疾疾地转过身去,只是使足了力气将手里的降妖剑缓缓抬起,伸向前去,另手便紧紧捂着胸口。终于见到临前那道驾着白雾的浮影现出了身来,背对着他。
    “降魔师也不过如此。”女子妩媚一声,她且是飘在半空,便匆匆转过头来,竟是那娆璃。她且是唇角一扬而上,媚态不尽,她直眸望向那余飞泉,像是要勾了他的魂魄一般。
    “你...”余飞泉面充青筋,睨大了双眸紧紧瞪着临前的娆璃,再颤着声音缓缓道过。
    须臾,那娆璃面上的艳色一下子淡了下去,脸色就此一变,转而化来的是那眸中的厉色,面上满是清冷,又狠咬着牙,似乎与那余飞泉有何深仇大恨一般,且是恨不得拔了他的皮。娆璃方才下的毒手,且算是较为轻的了,只是那余飞泉今日大耗精力,加上身上的伤,便抵不住她这轻微的攻击。
    娆璃是故意如此作为的,她想让那余飞泉被她慢慢折磨致死,且定不能让他死得那般痛快,这才够解她心头之恨。
    良久,那娆璃曳着迷风四雾而去,一晃眼,便携着幽气跨影闪至那余飞泉面前。余飞泉来不及躲闪,惊色挂于眸中,身子也随之一抖,临手的剑方才稍稍抬起,须臾,他面前竟又荡出一道赤身浮影,飘纱万色,临身绯花齐放,胜若奇景,且是这女子挡下了娆璃的毒手,方才救了那余飞泉一命。
    余飞泉心下一怔,他腰上的铂宝葫芦竟又急急闪起。他慌忙不定,稍一拾起那另手的妖符便往那降妖剑上一贴,他摆手而去往那剑壁上一抹,顿然光辉四溢,赤光自那剑尖越过全身,且散着妖道戾气,他抬手一去,便狠狠往那门前的红衣浮影刺去。
    “姐姐——”娆璃忽声一喊,悲凄鸣哀,她睁睨大了双眸,面上满是惊愕惶恐,眸里忽而盈生泪光,她过手抚去她临前的红衣女子——正是那娆画。
    娆画只觉得胸前像是透过了一阵吟风一般,寒酸刺骨,凉身透冷。她缓缓地侧首而去,那余飞泉的剑还未拔出,他方才举眸望去,便见那娆画泪流满面的脸,眸中哀伤不尽,但却不曾留有憎恨。
    须臾,余飞泉诧眸一惊,讶口一张,心下竟疾生一阵痛意,他手里的降妖剑就此急急拔出,他颤手一退,剑身零落到那地上,像是挥起一方凄生浪波,敲落声让他颤心一冷。他晃了晃足,面上甚是惊耳骇目,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娆画!他仍恇怯不前,眸泛泪光,蹙眉而上。
    长安城像是被敲碎了原有的沉寂,只余下满地的荒凉,携那满生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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