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商人的地位真的能够提高?”刘芫芷见李宇生尚在思考,终于插了一句。
    “纵观汉民族的历史,除了北宋,商人的地位一直地下,要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状况,不是一朝一夕是事,朕在全国倡导,你们商人本身,也要做些力所能竭的事,商人的地位才能得到快速的提高。”
    “恩。”刘芫芷微微扭转螓首,这朱由检,她原来只是以为是皇家的纨绔,原来却是为了国家,如此呕心劣血。
    “朕在全国推行义务教育,就是为国民平等打下基础,将来所有的国民都读书识字,起跑线上是平等的,至于将来他们从事什么工作,乃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选择的唯一标准,是兴趣,而不是社会地位,将来所有的国民都读过圣贤之书,难道还有士林一说吗?没有士林的特权,士农工商的身份限制,自然就会解体。”
    不仅刘芫芷,连刘柄中、李宇生都用一样的目光盯住朱由检,似乎朱由检在进行一场惊世骇俗的演说。
    朱由检忽然感觉到,有些话现在说起来还是太早,尤其是义务教育,在中五省和南五省才是开始的阶段,要是让士林觉察道自己的险恶用心,他们就是不敢反对自己的国策,也会阴奉阳违,利用手中的权利暗中破坏自己的大业,“两位东主,这些话只是朕的美好愿望,千万不要传出去。”
    四人一起匍匐在朱由检的面前,“草民明白,草民等感谢陛下心怀天下,感谢陛下对草民等的鞭策,草民一会维护自身的形象,为百姓多做善事。”
    “起来吧!”朱由检知道要改变商人逐利的本性,就像提高商人的地位一样,绝不是一日之功,他们也许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做下去,那但这仅仅是个案,遂不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下去,“两位东主,你们将船只捐献给南海舰队,现在还剩多少条船只?”
    “回陛下,草民现在还有百十条船只,但小船居多,大船不足三十条。”李宇生还以为朱由检又是要他的船只,大明现在已经完全解除海禁,只要有银子,多少船只都能买到。
    刘柄中主动向朱由检表态:“回陛下,草民的船只少些,大约有六十多条,如果陛下需要……”
    “当时大明海军缺少舰船,朕才被迫需要你们的支持,”朱由检打断了刘柄中的表态,“现在大明的海军,已经开始使用专门的舰船了,你们的商船,根本用不上。”
    “那草民……”李宇生又是一阵失望,他实在不清楚,陛下到底需要什么。
    “两位东主,你们不是合伙人吗?怎么船只是单独核算的?”朱由检原本以为他们一道出海,应该成立像荷兰东印度公司那样的贸易公司,但他们有各自的船只,可能就是一个松散的合作,没有形成一股坚实的力量。
    “回陛下,我们货物的盈利都是独立的,只是为了路途的安全,才选择同行。”刘柄中不知道朱由检何故有此一问。
    “奥,”朱由检皱了一下眉头,同行是冤家,看来他们合作得不够彻底,现在才是开始,将来时间长了,双方有了利益冲突,难保不会出现恶性竞争,自己现在不放点化一下,“两位东主,朕不是商人,不明白为商之道,但商人事需要利润的,你们选择的商品极为类似,又在相同的市场出售,如果出现竞争,该当如何应付?”
    “陛下,自然同为经商,竞争在所难免,而且现在的西洋市场,对大明的货物十分欢迎,只要我们能运送过去,无论多少都可以出售。”李宇生根本没有朱由检那样的担忧。
    “现在才是开始,这些问题还不突出,将来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多了,西洋的市场饱和了,这些问题就会出来了,那时为了利润,难保有人会故意压低价格出售,那是货物的利润,就会大大降低,”朱由检知道,只有垄断,才会产生高额利润,“再说,向西洋运送大明货物的,不止你们,还有西洋人,你们能保证他们也不会压价吗?”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成立商会?”李宇生为商多年,自然懂得此中的规则。
    “商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朱由检想起后世的商会组织,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县镇,就会在上海、广州成立商会,“但你们现在从事海外贸易的人数不多,可以按照个人出资多少,成立一个统一的贸易公司。”
    “陛下,草民明白了,”李宇生双手向朱由检行礼,“成立一个贸易公司,然后统一价格收购,统一装船运输,统一价格出售。”
    “正是如此,对外用统一的声音说话,你们就会享有货物的定价权,就能获得更高的利润。”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是这种模式,虽然垄断会损害消费人群的利益,但朱由检并不担心,因为这些商品都是在海外出售的,并不会损害大明的利益。
    “陛下教诲的是,草民回去之后,就和各位东主商量,成立统一的贸易公司。”李宇生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但每个人都割舍不下对资产的控制权,现在有了朱由检的的倡议,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甚至用朱由检的名义,逼迫他人就范。
    刘芫芷却是芳心暗动:这个年轻的皇帝,他到底懂得多少?
    “李东主的公司总部在广州吧?朕赐个名字,就叫广州……广州华润贸易公司吧,”朱由检没来由的想到这个名字,“不过,李东主、刘东主,无论你们赚了多少银两,两成的赋税可不能少交。”
    “陛下请宽心,广州华润贸易公司绝对不会少了赋税,”李宇生站起身向朱由检行李,他本来打算给朱由检六成的利润,现在朱由检只要两成,他都准备放弃国内贸易,专营海外贸易了,海外贸易就像鸦#片一样,强烈地吸引着他。
    朱由检发现刘柄中微锁眉头,似乎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他对广州华润贸易公司的事有所不满,“刘东主可有什么想法?”
    “陛下,华润贸易公司虽然利润丰厚,但草民已经老了,不适合在海上吹风了,草民膝下又无男丁代草民出海,所以,草民打算退出贸易公司,回到自己的本行,就是利润低点也无妨。”刘柄中的眼神有些忧虑,又偷偷将视线瞄向李宇生,显然是一种羡慕。
    “奥,这样也好,总不能所有的人都从事海外贸易,必须有人从事生产,没有货物,哪来的贸易?”朱由检瞄了一眼刘柄中,“不知道刘东主的主业是什么?”
    “回陛下,草民祖上经营的就是纺织,草民也一直从事纺织行业,虽然利润微博,也还过得去。”谈到自己的主业,刘柄中的眼神立即亢奋起来。
    “纺织业?”朱由检想起英国的产业革#命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大明江南的纺织业,正是飞速发展的时候,如果用上蒸汽机,没准产业革#命从大明的江南开始业说不定,他随口问了句:“不知道刘东主家居何府,家业有多大?”
    “陛下,草民家居江南省苏州府,至于家业……”刘柄中迟疑着,不知道朱由检用意何在。
    李宇生见刘柄中支支吾吾,他不相信朱由检回看中刘柄中的产业,刚才给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朱由检都不要,遂抢着回答道:“回陛下,刘东主在江南省有多处纺织工厂,家业在苏州府至少能排上前五,百万两现银还是能拿得出的。”
    “刘东主有如此实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朱由检“是准备做大、做强你的纺织业,还是准备向其它行业发展?”
    “陛下,草民倒是像在纺织业发展,但是纺织业现在竞争对手太多,不仅苏州,松江、杭州、南京的纺织厂家可谓雨后春笋,整个江南,几乎家家有纺机,村村有工厂,纺织业的利润,已经十分微博,草民入行早点,还有一定的积累,刚入行的,也就挣个一日三餐。”
    “江南的纺织业真个如此发达?”朱由检不仅心潮澎拜,他自登基以来,精力一直在北方,在军事上,即使推行改革,也是限于北方五省,虽然凭借后世的记忆,特别是《红楼梦》中的“江南织造”,知道江南的纺织业占据赋税的半壁江山,但刘柄中的话,还是让他十分惊讶。
    “陛下,纺织业只是遍地开花,因为纺织的技术简便,纺织品又是家家户户离开不了的,所以才会出现出现大量的工厂,但几乎所有的工厂,规模都不大,因为无法承受大量的工人。”
    技术如何倒没什么关系,只要有扩大生产的资金和熟练的产业工人,完全可以形成规模化生产,既能提高生产效率,扩大工厂的利润,又能促进行业的快速发展,朱由检一时拿不定注意,到底要给刘柄中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刘东主到底有何打算?不论在纺织行业,还是其它行业,朕都可以指点东主一条生财之道。”
    “陛下真的肯帮助我爹?”刘芫芷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妩媚地望着朱由检,“陛下是让我爹生产水泥还是玻璃?最好是香水,那我以后就不愁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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