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明白王主任的意思,这种打招呼,无非就是不让下边的人乱说话,多说好听的,大唱赞歌什么的,就像自己上次去双山镇慰问困难户一样,下面的人都提前准备好几天了。
    送走了王主任,张清扬仍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刚才王主任所说的按正常的方式去办是什么意思。坐在坐位上半天,他决定丢人就丢人一回儿吧,这事如果搞不清楚,万一最后再出现什么乱子,那影响就不好了。
    他先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捏起电话拨了一个号。
    “爸,我是清扬。”再三思索后的张清扬,决定还是问问刘远山,自己的父亲总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是你小子啊,有事?”刘远山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张清扬每次给他打来电话,他都会十分的高兴。
    “嗯,爸,我……我有些事没想明白,想请教您……”张清扬显得有些低三下四了。
    “哼,没事也不知道给你老子打个电话问个好,说吧,我听着呢!”刘远山先是发了一通脾气。
    “爸,是这样的,我们市长几天后要来我们县调研工作,要住在这里两个晚上,然后我们负责接待的办公室就说要给领导按排一些活动,说是按照正常的方式,我……我不懂这个正常的方式是什么意思?”张清扬的脸有些热,必竟他一向自负,不习惯向别人请教问题。
    “哈哈……”他没想到回答他的是一阵大笑,刘远山忍住笑说:“清扬啊,这个……这个你让我怎么说好呢,有些事还真不好对你讲,你呀……太单纯了,还是嫩得很啊!”
    “这次……我想你就顺其自然吧,就……就听办公室的吧,不要过分紧张了,过后你自己就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么正义,有些事是规矩!有了规矩就要按照规矩办理,不然……”
    张清扬晕晕糊糊地挂断了电话,他没想到刘远山会是这么个答案,不过这总算让他放了心,其码让他明白不会有大事发生。剩下的也只能听刘远山的了,走着瞧吧。
    三天以后,延春市长高达率队到珲水调研工作。高达在市政府秘书长,市委宣传部长等人的陪同下前往,车队浩浩荡荡开往珲水。为了欢迎领导这次到珲水的工作调研,珲水县政府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接待的工作,连县委书记马奔都十分的重视,亲自和张清扬商量着招待高市长一行人的活动安排等。高市长的到来让珲水县的领导班子忙碌不已,大家也就是在每年开两会的时候才会这般认真。想来如果把这股力量用到为人民服务中去,老百姓一定会开心的。
    县委书记马奔,代县长张清扬带领众位县委常委在珲水县的边界处迎接领导,电视台的记者们也早早准备好了,名主持陈美淇先是站在后边,然后又跑到前边和张清扬很亲热地打了声招呼。张清扬握着她的手说了些辛苦了什么的客套话,陈美淇笑得花枝乱颤,说哪有领导辛苦啊!说完之后就抽回了手,同时手指在他的手心勾了勾,媚眼如丝。陈美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亲热,让张清扬感觉不太舒服,明知道陈美淇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显示与自己多么要好,他又不好说些什么。
    还好这时候,远远就看见市长高达出行的豪华车队,张清扬等人立刻摆出庄严、肃穆等表情,掩饰了他的尴尬,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扫了一眼不远处侧身站着的陈美淇,感慨此女身材别致。车队停下来了,高达下车与众人亲切握手,并且用力地拍了拍张清扬的肩膀,很是高兴地说:“年轻人,干得不错。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珲水农林业发展的新面貌!”
    张清扬一边说着哪里哪里,都是在市政府的领导下工作的,还需要高市长多多批评指导什么的,工作没有做好之类的客气话。同时暗想高达说话还算平和,看气势有几分大领导的样子,不像小领导那样耀武扬威,更不像孟春和那般飞扬跋扈,给你一种儒雅之气,也难怪在工作上处处被孙常青制约了。也许高达只适合当二把手,要说做一把手,难免缺少一些王者之风。
    这时候高市长虽然握着张清扬的手,可眼睛却是眯成了一条缝,他看到了不远处正拿着话桶的陈美淇,不由得眼前一亮,笑眯眯地说:“这位女士……”
    一旁的马奔见到高市长好像对陈美淇很有兴趣,赶紧回头对政府办王主任说了声什么,王主任小跑过去,领着陈美淇就过来了。陈美淇含着笑,小脸像朵盛开的鲜花似的,她上穿着亮粉色的紧身开领毛衣,下摆是一条及膝的黑色毛裙,露出了秀美修长的腿。
    “高市长,您好,我是珲水台的主持人,很高兴您来珲水县检查我们的工作!”陈美淇笑容可掬地伸出手。
    高达见到她美丽的笑容,闻着她身上的甜香之气,就觉得身子骨也随之柔軟下来,赶紧爱撫般地捏着她的小白手,很是满意地说:“不错,不错啊,我过去看过你的节目,主持得很好嘛!”
    一旁的马奔立刻附合着说小陈是我们县台的当家主持什么的,早就安排好了她对您的专访。
    高达一个劲儿地摸索着陈美淇的小手,嘴上说着很好,老半天也不愿放手。张清扬从高达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可也不好说什么。必竟这是领导的特权,对外可以宣称是领导对新闻工作的支持。
    寒暄已必,高达临上车前挥手道:“就让小陈同志和我坐一辆车吧,我要从她那里了解了解珲水县的新闻宣传工作!”众人当然附合着说好。陈美淇便登上了高达的车,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仿佛买彩票中了头奖似的。临上车前她拉开车门像是寻找着什么,目光便与张清扬对上了,她对张清扬笑了笑,抬腿钻进车里,坐在高市长的旁边。张清扬回味着陈美淇的笑容,感觉她的笑别有含义,心中有些郁闷。
    两辆警车开道,车队继续前往,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直接赶往珲水宾馆,那里也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为了这次迎接任务,珲水宾馆就差提前演习一遍了,可以说赵铃与县政府办在招待的形势上,酒桌的摆放上,菜肴的设计上,以及服务人员的选拔上无疑都用尽心机。
    到了宾馆,服务人员先是把高达等众位领导带到各自的房间去洗漱,马奔张清扬等珲水的干部们就等在楼下。这时候陈美淇得空,却被县委办王主任叫到一边,寻问着她与高市长的谈话内容,似乎想从中了解到一些高市长的爱好什么的。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高达才从楼上下来,到了餐厅仍然与众人握手,又说了一些久等了之类的客套话,大家都说没关系,路上车马劳顿,没有让高市长休息好,工作没有做到位什么的。这都是上级与下级之间必要的礼节,虽然很没用,可又不得不去说。其实洗个脸怎么会用上半个小时,几分钟的事情,只不过领导总会在房间里磨蹭一会儿,不这样就像不足以显示出他是领导似的。
    “高市长,下午去双山走走,也没有别的安排,我看就少喝点酒吧?”随着高达坐下,马奔建议到。
    高市长摆手道:“算了吧,一切要以工作为主,我看就不要喝了。我们速战速决,我很想早点看到双山果园的景色呀!”
    马奔便对另一侧的张清扬使着眼色,张清扬会意,便说道:“市长,我看还是喝一点吧,您大老远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就少喝点意思一下,把气氛搞上来。”
    “嗯,好吧,那就喝一点,不过只喝一杯哦!”高市长赞许地对张清扬说“你小子啊,满脑子道道,你这么一说,这酒我不喝都不行啊。”
    大家就附合着笑,马奔有些嫉妒地看着张清扬,仿佛市长刚才对张清扬所说的是什么多么动听的表扬话。
    高市长先举起了杯子,还没等他说话呢,马达连忙举起酒杯说:“市长,我代表珲水县委敬您这第一杯酒!我全干了,您随意!”说完就先干了,并且照了照空杯。
    市长便也只好举着杯子说:“我说老马啊,你这个样子,我不干都不好意思。”说着也全干了。
    大家赶紧拍手说市长真是好酒量什么的,下面自然轮到张清扬敬酒了,高达亲热地拉着他手说:“小张,你能来珲水工作,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现在我党大量任用学者型干部,希望你继续努力,充分发挥你的特色!”
    张清扬摆出一幅不敢当的表情,两人相继把酒干了。其它人自然还不配给领导敬酒,不过高市长却举杯站起身体说:“这第三杯酒,就让我敬一下珲水的干部吧!”
    大家也都跟着站起来,这样一来,高市长已经喝了三杯酒,他便手捂着杯子看了眼秘书。秘书会意,走到一旁拉了一把珲水县办公室的王主任,说了几句什么,王主任赶紧跑到了后边,没多久就拿回来了一瓶五粮液,交给了专门服务高市长的那名服务员的手里。
    这一切全都看在高达的眼中,当服务员要给他倒酒时,他没有反驳,而是对众人说道:“珲水县和各方面工作都不错,很到位,我只有一条要求,我们基层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紧跟上级的大调整,基层的发展要与我们上面的大发展合拍,各级班子都要紧跟着党走,才能建设为老百姓办事的基层领导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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