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痛心疾首,再也忍不住了,快步向前走过去。两人越来越近了,最终彼此站在对面,四目相对,都哽咽了。
    “你回来了……”张清扬坚难地出声问道。
    “回来了。”贺楚涵点点头,捏着儿子的手变紧了。
    张清扬把花举在她面前,忍着眼泪说道:“欢迎你回来。”
    “谢谢……我没想到你会来。”贺楚涵的身体在颤抖,她也很激动,同样强忍着泪水。
    “我……我也没想到,”张清扬的思维完全乱了,说道:“我要向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
    “是我欠你的,我知道……自己错了。”
    “不,你没错,是我的错。”
    “我的错更大一些。”张清扬真诚地说道:“我没想过还能为你做什么,对你怎么样,我敢想的……只是来看看你,这已经用出了我所有勇气。楚涵,我希望你快乐、幸福,这就足够了,我看到了……你很幸福,这样就很好了。我……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把你送回家里就会离开,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痛苦。”
    “你……”贺楚涵的眼圈红了,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
    张清扬不忍看她,说出这些话他很伤心。他蹲下摸着小家伙的头,发现他黑黑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打转,苦笑道:“叫叔叔。”
    “爸爸,你是我爸爸吗?”
    “啊?”张清扬吓了一跳,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呆呆地看着这个孩子,悲痛地说:“我是你叔叔,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爸爸,你就是我爸爸!”小家伙说着,伸出稚嫩的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相片,交到张清扬面前说:“妈妈说他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吗?”
    张清扬痴痴地接过相片,望着相片上的自己完全傻住了,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仰脸看向贺楚涵,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贺楚涵已经满脸泪痕,这次回来,就没想隐瞒这个事实,可是没料到儿子会把他的样子记得如此清楚。
    张清扬看到贺楚涵流泪,完全明白了,猛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喃喃道:“对,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
    “爸爸,我想你,我有爸爸啦……”血浓于水的亲情,没有任何的陌生与隔阂,小家搂着张清扬的脖子,开心地笑了。
    张清扬的泪水迷住了双眼,他看不清孩子的笑容,可是他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思念。一大一小抱了好久,贺楚涵擦干眼泪,把张清扬拉起来说:“像什么样子,起来吧。”
    张清扬抱着孩子站起来,扭头看向贺楚涵,悲愤地问:“为什么,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还是怕给我添麻烦?难道你没有结婚?走之前就已经……”
    “还记得那个疯狂的夜晚吗?”贺楚涵揉着眼睛说:“我不知道咱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你的感情未变,我的感情未变。我想冷静一下,同时也不想让你分心。另外……你就没想过我出国的真正原因?”
    “你就是想生下这个孩子?”
    “嗯,要说离开你,我并非一定要出国。”贺楚涵长叹一声:“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放心。”
    “那你为何告诉我你……你结婚了?”
    “是我告诉你的吗?”贺楚涵盯着张清扬的眼睛。
    “这个……”张清扬一拍脑门,说:“最开始我是从小玉嘴里听到的,难道……”
    “她怕我不再信任你,就想了这个办法,我觉得也挺好,这样就不用掩饰我生孩子了,另外也能看看你是否忘了我。”贺楚涵低声说道。
    张清扬不再理她,看着怀中的孩子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小鹏。”
    “小鹏?”
    “贺小鹏……”贺楚涵补充道。
    张清扬再次看向贺楚涵,说:“如果我今天不来呢?”
    “那真的就让我失望了!”贺楚涵叹息一声:“我提前告诉他们我要回来,就是想……如果你不来,或许这辈子就不会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了,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好意思来呢?你难道让我一辈子痛苦?”
    “这就是爱,你错过了一次,要是再错过第二次,我无法原谅你。”
    “可是如果你早就告诉我实情,还有这些事吗?”
    “你连女人怀孕都不知道,我还能告诉你什么?”
    “我……”张清扬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是啊,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想着别人身上的错误,为何就没想想自己的错误呢?他看向贺楚涵,说:“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楚涵,我想当个好爸爸,好丈夫……”
    贺楚涵说不出话,呆呆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说过我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即使我想回来,你也不会要对不对?”
    “这是小玉告诉你的?”张清扬愤怒了,气道:“我……我那是不知道实情,我如果真知道你……早就过去看你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楚涵,我没有变,你变了吗?”
    “清扬,我累了,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我们双方都需要时间,不是吗?”贺楚涵整理了一下长发,“先送我回家好吗?”
    “好吧。”张清扬点点头,抱着贺小鹏走了出去。
    贺楚涵跟在后面,她能允许孩子认爸爸,可是她自己……还能允许他的回归吗?这个问题她想了几年,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他终于没有让自己再次失望。
    老人们最疼的永远是孩子,张清扬把母女送回贺家之后,他和贺楚涵完全被无视了,二老抢着抱小外孙,把小鹏的脸吻得通红。
    贺楚涵郁闷地坐在张清扬身边,抱怨道:“他们打电话总说惦记我,可是到头来……还不是想着你儿子!我那么辛苦把他养大,可结果……没有人把我当回事,你却白捡了个好儿子!”
    张清扬笑嘻嘻地盯着贺楚涵成熟丰韵的脸,说:“你这算是撒娇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弥补对你们的感情。”
    贺楚涵一时语塞,脸不由得红了,扭开头说:“用不着,我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张清扬盯着小鹏问道。
    “我们两个之间除了他,没有任何的联系了。”贺楚涵板着脸,再次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张清扬叹息一声,说:“你说真的?”
    贺楚涵扭开头不理他了,其实她也很乱。本以为出国几年,能够冷静面对他。可是感情这东西是说不清楚,也分不清楚的。当她盼望着他能够来迎接时,她的心思就已经乱了。
    “楚涵,你回答我,真的这么想?”张清扬拉住了她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贺楚涵粉脸一红,恼怒地甩开张清扬的手。
    不料两人动作有点大,吸引了贺家二老的注意。老两口尴尬地盯着两人,讪讪地笑了。贺楚涵的脸更红了,狠狠地刮了张清扬一眼,解释道:“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呃……”张清扬一时间慌张了,更不知道说什么。
    贺保国叹息一声,看向女儿说:“都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个性子!清扬大老远赶回来特意去接你,你怎么这样?”
    “是啊,楚涵,”贺母也劝道:“清扬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养那么多女人,换作谁也不容易啊!”贺楚涵又把对父母的怨气撒在了张清扬身上。
    她本是家里的小公主,从小养成的大小姐脾气。原以为归国后,父母还会像过去那样宠她。可是没想到二老只顾着和儿子亲热,把自己给忽略了。忽略也就罢了,反过还替张清扬说话,她能不气吗?
    “楚涵!”贺保国有些生气了,再怎么说张清扬现在也是有地位的人。
    “贺叔,”张清扬摆摆手:“楚涵说得没错,我对不起她们,这全是我的错。”张清扬诚恳地低下头。
    贺保国叹息一声,到有些同情张清扬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贺楚涵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一般人都受不了。张清扬能够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装腔作势!”贺楚涵小声嘟囔着,把儿子抱回怀里说:“去吧,让姥姥给你准备洗澡水,洗完就睡觉,把时差倒过来,你不是早就说困了吗?”
    小鹏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我想陪爸爸……”小鹏说完,胆怯地看着妈妈,他必竟还小,不敢挑战大人的权威。
    “不行,你必须睡觉!”贺楚涵妈怒了。
    “妈妈……”小鹏委屈得快哭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贺楚涵。
    张清扬把儿子抱过来,对楚涵说:“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能这样教育孩子,你看把他吓的。他是男孩子,不能教育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说完,他捏着小鹏的脸说:“小鹏,以后有什么想法都要大胆的提出来,知道吗?”
    “我怕……妈妈打……”
    “妈妈不打,她在和你玩笑呢。”
    “哦……”小鹏若有所思的样子,抱紧了张清扬。
    贺楚涵气得够呛,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张清扬说得有道理。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只好起身道:“我不会管那就不管了,交给你们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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