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外如此高调表态,无非是一种政治上的手段,为的是加大宣传力度,对外表现一种姿态。
    而在真正进行当中,他自然还是选择好搞的,有一定规模和社会效益的企业。
    等到把这些企业搞活了,再去搞那些小工厂什么的就容易多了。
    这类企业成效会很明显,他在西北急缺时间,他可没空和吾艾肖贝他们耗下去。不得不说张清扬的狡猾,同十年前的本性相比,他确实有点变了。
    车队快要到双牛镇时,张清扬远远就看到前方有两座相对而立的牛头山峰,双牛镇的名子也是因此而来。又向前行进了一点,他就看到前面有十多辆车子排起了长队。
    张清扬皱了下眉头,不太满意拜黑拉的做法,都告诉她不要搞这么大动静,她怎么就是不听!
    江小米也暗叫一声不好,双牛镇过于敏感,张書記不想搞得太过分,还特意让自己和沙园打了招呼,怎么拜黑拉就是不听呢?江小米怕张清扬生气,连忙掏出手机想给拜黑拉发一条短信。
    张清扬看出了江小米的用意,笑道:“没用了,人都来了,还能让她回去?没想到拜黑拉也会搞这一套!”
    江小米尴尬地笑笑,说道:“黑拉書記也是好心,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
    “见面再说吧。”张清扬摆摆手。
    车队在前方停下,张清扬刚下车,拜黑拉就满面笑容地迎过来,热情地同张清扬打招呼。她后面跟着不少人,除了常委外,还有人大和政协的干部,离她最近的一左一右便是古清正和杰林。
    张清扬握着拜黑拉的手,冷笑道:“拜黑拉書記,现在了不得啊,这场面搞的……太壮观了!”
    拜黑拉闹了个大红脸,说道:“张書記,我就知道您会批评我的,我……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
    张清扬感觉她的手掌很热,冷淡地松开手说:“你们过来干什么?我看看就过去了!”
    拜黑拉尽显女干部的本能,厚着脸皮笑道:“张書記,没有我在,怕您走错了路!”
    张清扬笑了笑,又分别和古清正、杰林等其它干部握了手。
    寒暄的差不多了,拜黑拉说:“张書記,现在已经中午了,我们到镇里简单吃点饭,下午再去铁矿看吧?”
    “嗯,”张清扬点点头,回头指着她身后的干部说:“清正和杰林留下,其它的人如果没什么事,吃完饭就都回去吧,留下几位工作人员就行了!你们这么搞,人家还以为中央来人了呢!”
    “行行,我马上安排。”拜黑拉不敢再违背领导的意愿。
    张清扬又重新坐上车,在两辆警车的引领下,车队驶进了双牛镇。张清扬皱着眉头看着两面破败的厂房、民房,还有破旧不堪的马路,所有一切都蒙上了黑灰,风只要轻轻一吹,遍地黑烟,尘土飞场。
    等进入镇中心后,路况稍微好了一点,但卫生仍然很差,房子看上去还是那么破。张清扬心烦地对江小米说:“如果不是之前知道,我还以为这是国家级贫困镇!你说说……从哪儿能看出来这里产值几百亿?”
    “是啊,我也没想到,怎么……这么破?”江小米也有些惊讶。
    “不可思议,听说这里的每位矿主身家都是上亿的,这些钱可都应该给当地的老百姓!可是恰恰相反,他们快把双牛镇搞成无人区了!”
    江小米说:“当地的老百姓确实没得到多少实惠,他们被占的土地补偿并不高,听说有的不同意被占最后也……”
    “这里的矿主都是靠黑起家吧?”
    江小米不敢再说了,这话可有点犯忌讳。
    两人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栋像样的楼房,看样子应该是双牛镇最好的酒店。开道车在前面停下了,张清扬的车也就停在了酒店门前。这里很热闹,拜黑拉在招待方面还真是个人才,酒店的里里外外挂了横幅,天空中还飘浮着巨大的气球,仿佛是在搞什么庆典。
    张清扬停下脚步看了看,冷笑道:“怎么没有礼炮?”
    江小米满脸通红,暗暗责怪拜黑拉。她能够理解拜黑拉的心情,但是这场景未免太过分了。
    “张書記……”拜黑拉见张清扬停下脚步观看这迎接的场面,兴高彩烈地叫了一嘴。
    “你过来……”张清扬拉着拜黑拉站到台阶下,伸手指着远处乌烟瘴气的民房,说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候,把双牛镇打扫得都像这家酒店门前这么干净,要不然……你这个市委書記也别干了!”
    拜黑拉一听就知道领导真的怒了,吓得双腿一哆嗦,尴尬地说:“张書記,我……我们会努力的,今天其实……”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觉得这种场面合适吗?”张清扬严厉地批评道。
    “我……我……”
    “张書記,我也有责任,这……也是我的想法……”古清正上前解围。
    “对,这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心意……”杰林也很团结地说道。
    “哼,不错嘛……你们三个刚刚在一起就互相支持了?不错,如果你们在工作当中也这样,那我就真的高兴了!”
    三人都垂下头,领导这话可是够难听的了。
    张清扬冷笑着看向三人,说道:“双牛镇发展成这样,你们还有心情给我搞场面?怎么不放炮啊?过节还是过年?”
    没有人应声,现场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张清扬刚在双牛镇落脚就发火。
    “你们真行!”张清扬伸手指着几个人:“一个年产值几百亿的小镇,环境、卫生、面貌是这个样子,你们还有心情搞其它的?你们是想让我在这酒店里享福,还是想让我到矿厂吃灰?”
    “张書記,我们……”拜黑拉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个镇子也有几万人吧?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老百姓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们上任这么久,就没想过这里的问题吗?双牛镇……在外传得那么厉害,可是呢……我还以为这是国家级贫困镇!你看看……哪里有一点有钱的样子?”
    “张書記,我们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一定把双牛镇搞好!”拜黑拉鼓起勇气说道。
    “让人把这些东西给我撤掉,丢死人了!”张清扬指着横幅和气球说道。
    “是是……我马上就去……”杰林跑出去安排了。
    张清扬的语气缓和了一点,看向拜黑拉和古清正说:“我为什么要来双牛镇?你们还不明白吗?”
    拜黑拉红着脸说:“张書記,我们之前以为明白,可是现在又不太明白……”
    “这还算是一句实话!”张清扬点点头,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觉得双牛镇是西北小矿企的缩影吗?我想这种脏乱差的模式……不是这里独有吧?”
    两人点点头。
    张清扬接着说道:“双牛镇是一个典型,因为它是西北省最有钱的一个镇,但是这个典型是负面的,如果我们能把它变成正面的,能让双牛镇变成现代化城镇,这种模式一但成功,便适合在其它地方推广,你们功不可没!”
    拜黑拉和古清正相视望了一眼,更加的惭愧了,领导就是领导,比他们想得远多了。如果真想张書記所说,他们可要沾不少光。
    “现在明白了?”
    “我们错了……”两人诚恳地说道。
    张清扬回头看了眼那些围观的群众,叹息道:“让老百姓看了一个笑话啊,我感到脸红!”
    “张書記,这全是我们害的……”两人无地自容。
    “好了,别站在这丢人了,进去吧!”张清扬走进酒店。
    身后冲进来一位穿警服的中年人,低声向拜黑拉和古清正汇报着什么。两人一听脸色大变,都不敢看张清扬。
    “怎么了?”张清扬问道。
    “牛角村有个矿打起来了,上百人参与……”拜黑拉小说道。
    “赶紧过去,不要出人命!你们马上联系公安!”张清扬率先冲到了前面。
    张清扬从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群殴事件,他带人赶到现场时,双方人员正打的热闹,尽管有一些警察在场,但参与群殴的人员并没有把警察当回事。张清扬被拜黑拉等人保护着站在高处,低头望着铁矿门外的场面,真的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显然这是矿主和村民发生了矛盾,参与群殴的是村民和铁矿厂方面纠集的无业人员,还有一些矿工。已经有一些人躺在血泊中,现在人群中有没有人死亡还不知道。张清扬脸色沉重,问道“武警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了!”拜黑拉说道。
    “不行,这不行!”张清扬盯着下面想要控制局面的小股警察队伍,他扭头看向彭翔:“你过去,鸣枪!如果还有人不听劝,就给我射击,别伤了性命!”
    “明白!”彭翔转身就要走,但他又犹豫了,停下脚步说:“那您的安全……”
    “有我呢!”林辉拍了拍胸脯。
    “领导,我还有个请求……”彭翔说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张清扬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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