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夏小悠身边的欧阳云天,同样大吃一惊。
    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容,顿时风起云涌,变得凝重了许多。
    如果是这样,那他和夏小悠,还真的不能结婚了。
    不得不说,慕凌凯出其不意拿出的这一招杀手锏,够稳!够狠!也够准!
    他,甘拜下风……
    看到面前两个人那精彩纷呈一言难尽的脸色,慕凌凯的心情十分畅快。
    就好像是,总算出了一口长期郁积在胸口的恶气。
    他的眼角眉梢,都布上了一层浅淡的愉悦,不紧不慢地补充:“夏小悠,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民政局查证一下。我们的婚姻关系,一直存在,真实有效。”
    夏小悠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蹙眉问道:“慕凌凯,你是怎么弄的?那时我们协议都签了,离婚也能作假?”
    “很简单,虽然签了协议,可是,我并没有让律师去真正办理离婚手续。”慕凌凯云淡风轻地扬扬眉梢,说得冷酷而又讽刺:“夏小悠,你至始至终,都是我法律认定的妻子。想跟别人双宿双飞,那是白日做梦。除非,我先不要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慕凌凯,你真无耻!”夏小悠气血上涌,瞪圆了眼睛愤然说道:“那就现在离好了,三年前没有办好的手续,我们现在去办!明天就去!”
    “到底谁更无耻?夏小悠,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前没办好的手续,现在,一样办不了。三年前我不同意离婚,现在,更不会同意。”慕凌凯英俊袭人的脸容,笼罩上一层阴戾的寒霜。
    紧接着,他凌然看向欧阳云天,直言不讳地下了逐客令:“欧阳先生,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是我和小悠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掺和。”
    说真的,这种时刻,欧阳云天十分被动。
    在慕凌凯明确无误地宣告了他和夏小悠那真实有效的夫妻关系之后,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再继续介入他们之间。
    但是,让他就这样不战而败地离开,留下夏小悠一人单独面对慕凌凯。
    他又有点不放心,同时,也不甘心。
    欧阳云天沉吟着看了看夏小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夏小悠忽然抬手捂住了喉咙,难受地干呕了两下。
    包间里,就有卫生间。
    她快步地冲进去,蹲在地上开始呕吐。
    两个男人都及时地跟了过去,彼此的面色,都分外复杂,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一次,夏小悠并没有吐得太久。
    很快,她就苍白着脸容站了起来。
    慕凌凯抢在欧阳云天的前面扶住了她,双眉紧锁,墨黑深邃的眼眸,充满无可掩饰的疑问和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夏小悠轻轻推开了他,回到包间重新坐下,近乎平静地说道:“慕凌凯,我怀孕了,是欧阳云天的孩子。难道,你还不准备离婚吗?”
    犹如被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重重击中,慕凌凯的瞳孔急剧收缩,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思维能力,抓起面前的一只茶杯就向着欧阳云天砸了过去:“你真的是在找死!”
    在夏小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欧阳云天就预料到了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早有防备,机敏地闪身躲过了向他凶悍飞过来的茶杯,而后平和冷静地说:“慕总,你就是现在杀了我,小悠也已经怀上了我的骨肉。你怎么就不想想,她为什么非要离开你?”
    “你的骨肉?嗬,我马上就让他灰飞烟灭。”慕凌凯怒极反笑,刀锋一样的森寒视线,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直直地锁定在夏小悠青白不定的脸上:“明天,我会带你去打掉这个孩子。从此,你安分守己做你的慕太太,要生孩子,我陪你生。”
    “我不去!”夏小悠愤怒地抗议,手足冰冷,心也同时沉入了寒气四溢彻骨冰寒的万丈深渊。
    “由不得你。”慕凌凯的声调阴沉得吓人,下巴绷成了近乎残酷的弧度,整个人仿若那暗夜里嗜血的修罗:“明天,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去。”
    “慕凌凯,你不是人!”夏小悠气得浑身直发抖,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在打颤,嗓子一下子就哑了:“我只要这个孩子,只要这一个!你想让我打掉孩子,除非先杀了我。”
    “夏小悠,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贱!”慕凌凯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颈,那阴鸷狠厉的模样,就像是把她凌迟处死都不解恨:“这个孽种,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孽种?呵呵,他说得真好啊!
    夏小悠忽然忍不住笑了,笑得连眼泪流了出来:“对,在你眼里,他是孽种。可是在我眼里,他是比我的命都还重要的宝贝。慕凌凯,你听清楚,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
    “放开小悠!她是孕妇!”欧阳云天冲过来,准备拼尽全力解救夏小悠。
    他以为,慕凌凯一定会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比昨天更加震怒与狂暴地对他大打出手。
    两人今晚这惊天动地的一架,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了。
    然而这一次,慕凌凯居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反应。
    欧阳云天轻而易举,就把他从夏小悠的身边推开了。
    慕凌凯颓然无力地坐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双眸通红,面色灰败至极。
    好像骤然间丧失了他所有的攻击力,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冷傲总裁,更没有刚才的半分霸道与张狂。
    整个包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欧阳云天看了看呆怔怔的夏小悠,关切地问道:“小悠,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夏小悠摇摇头站起身,双目直视着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已然了无生气的慕凌凯,缓慢又清晰地说:“慕凌凯,我现在的情况,都跟你说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决定离婚,你随时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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