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修炼者,只能从口鼻吐纳灵息,这天地灵气虚无缥缈,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想要感知它,只有建立起气感。
    如果连气感都没有,就更谈不上吸纳灵气了。
    姜黎黎现在就属于毫无气感。
    她必须得让自己沉寂下来,去寻找那玄之又玄的气感。
    她一连打坐好几天,感觉自己都要盘成罗圈腿了,还是没找到所谓的气感。
    如此几天,没有灵气吸纳入体,经脉里灵力耗尽,姜黎黎很快感觉到了灵根的枯竭,练气二层的修为隐隐有要下跌的趋势。
    姜黎黎记得看书时,女主境界下跌的惨状,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可让她继续靠着丹药来稳固境界,又觉得不甘心。
    想要脱胎换骨,她就绝对不能怯步。
    丛芷每日看着她越打坐越苍白的小脸,急得不行,去取来之前剩下的丹药守在她身边,等她睁眼后,劝道:“娘子,修炼这是急不来的,你别逼自己太过了,实在不行,吃一两颗丹药也是无妨的。”
    姜黎黎摇摇头 ,“不行,我一旦开始服用丹药,便又会同以前一样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可别拖我后腿。”
    丛芷张了张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不好再说什么,片刻后,用力点点头,说道:“那奴婢就多给娘子做些好吃的,给娘子加油打气。”
    “这还差不多。”姜黎黎笑着掐了一把她粉嫩的脸颊。
    可能因为这具身体练气二层的境界本来就不靠谱,境界下跌之时,姜黎黎并没有很痛苦,只是感觉丹田处一阵抽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灵根的虚影顿时更虚了,行将溃散。
    她出了一身汗,浑身虚脱地软倒在坐榻上,被丛芷小心伺候着喂甜汤。
    “娘子,要不去问问姑爷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的方式是错的呢?”丛芷犹豫道,她没有灵根,也不懂修炼,但是姑爷懂啊,他再权威不过了。有他指点一二,再怎么也比这样闷头折磨自己好。
    “放心吧,不会错的。”姜黎黎笃定道,她说完怔了怔,也没搞懂自己这股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仿佛心里有一股意念在引领者她。
    反正她就是没来由地知道自己并没有走歪路,这个认定让她心安。
    又一日,春雨过后,桃花瓣被打落满地,仆从们悄无声息地收拾着花园里的狼藉。
    姜黎黎垫着软垫坐在廊下,自从境界下跌之后,她修为溃散的速度便有些控制不住。
    丹田里那团雾气散尽,灵根的真面目显露出来,是木系灵根。
    不会是一株草吧。
    姜黎黎才冒出这个念头,就见灵根微弱的绿光波动了下,当真支棱出两片细长的叶茎。
    姜黎黎:“……”
    好像绿化带里的杂草啊。
    灵根化成的小草呈现浅绿色,只有拇指大小,又娇又嫩,就见它猛然抖了抖,忽然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姜黎黎只觉得一阵剧痛,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飞快萎缩,就像是被忽然抽干了水分,白皙柔软的肌肤转眼变得皱皱巴巴,紧紧贴在骨头上。
    她拼命张大嘴呼吸,喉咙里又干又涩,发出难听的嚯嚯声,可即便是这样,胸腔仍然窒息得发痛。
    她觉得自己好像和那株草一起枯萎了。
    姜黎黎恍惚之际,看到丛芷扔下花篮跑了过来,还有花匠王二,厨娘刘妈,他们都一脸害怕地看着自己。
    丛芷好像想叫她,但张了张嘴,又不敢发出声打扰她。
    姜黎黎觉得自己快死了,多半是灵魂出窍了。
    正在此时,识海里传来一个声音,犹如玉石相撞,击得她灵台一阵清明,意识猛地抽离出来。
    他说,“闭气。”
    姜黎黎下意识听从,时间慢慢流逝,这一次,她实实在在地从自己胸腔感觉到了窒息的疼痛,这和她之前感觉到的不太一样。
    电光石火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姜黎黎再次将意识沉入灵根,把自己和那株杂草融为一体。
    她慢慢呼吸了一下。
    一缕沁凉的气息进入身体,同时灵根的叶片也微微抖了抖,像是终于等来了甘霖。
    是灵气!
    姜黎黎喜不自禁,连忙抓住这种感觉,生怕这虚无缥缈的气感说消失就消失。
    一开始,她要吐息好半天,才会有一丝灵气汇入灵根,到后来,可能熟能生巧后,引入灵气便越发顺畅。
    等到丹田里的嫩草重焕新生,姜黎黎喜滋滋地瞧着它半天,这才高兴地退出识海。
    她一睁眼被吓一跳,此时月黑风高,在她前面有好几个黑影,或坐或站,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呃,你们怎么了?”姜黎黎一颗小心脏差点蹦出胸口。
    “娘子,你终于醒了!”丛芷大叫道,朝她扑来,“你差点吓死我了。”
    有人赶紧点了灯,别院里的下人竟然全都在,“娘子你醒过来就好了。”
    “是啊,娘子在这一动不动地都坐了七日了,一开始脸白得像张纸,可吓坏我们了。”
    “修炼原来这么危险啊,娘子要不然别练了,我觉得像以前那样也挺好。”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语里满满的心有余悸。
    除了丛芷,他们平日里对这个主子并不热络,以前甚至瞧着姜黎儿性子软,没少偷奸耍滑,可真到了关键时候,他们还是很关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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