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佑想说话,突然就来了兴致,面对一个不爱说话的姑娘,想说点什么,没办法跟别人说的,“我虽然本科读表演其实对成为演员没什么想法,后来进电视台也是想做VJ,不是想成为演员。”
    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说这些的林梓希歪头看他,孔佑发现自己多了个读脸的技能,抬抬下巴示意她,“你画你的,我说我的。”
    讲完看她还真就扭头画画了,更想笑,他怎么会觉得她傲慢呢?大概是离太远了吧,从远处看人,自然会被干扰。
    屋内的人互相的距离都很近,孔佑又回到窗边,开了点窗户往外弹烟灰,扭回头时正好对上李玲华嫌弃的白眼,又想笑。如果主人是个他误会了的好主人,那狗应该也是个被他误会的狗。
    “我其实没想过当演员。”孔佑再度跳上窗台,也不知道是跟屋内的两个姑娘说,还是自言自语,“但我第一次站在镜头前去表演时,还挺兴奋的,好像突然发现了我喜欢做的事。”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狗屁倒灶的事,还有太多的转折,房间里那么安静,另外两个人好像都不是很在意他,他手上还有一根烟,他就想找人说说话。
    反正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他会退出这个项目,也会退出这个圈子,以后他和她们就是两条路上的陌生人,那陌生人可以当个树洞吧?
    窗台上的人自顾自的说着他有多喜欢当演员,又有多讨厌娱乐圈那些烂事。
    幸好他主要在说自己的感觉,没有太深入的聊什么烂事,不然李玲华能直接把他赶出去。
    主要在说自己的人一根烟抽完也说到了自己要退圈,这地方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也没必要再在浑水里待着,趁还能干净的时候上岸,最好。
    孔佑说完,跳下窗台冲助理晃着烟头要烟灰缸。李玲华皱眉望向他,退圈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洪尚秀为什么选你演朴南俊了。”林梓希突兀的开口,让两人都望向她,老板示意助理,先处理烟头。
    李玲华去拿了烟头往外走,到门口时听老板说关门,犹豫片刻,带上了门。
    门内是孤男寡女,不过男、女都没往男女之事上想。
    孔佑都没在意关门,他更在意,“我不是你选的吗?”
    “你看到的剧本是修订过很多次的终版,你的角色在最初版的剧本里是男一,还是第一主演。”
    林梓希放下炭笔,走到放在一边的高脚椅上坐下,简单跟男演员讲最初版富家女和穷作家的爱情,毁于茶米油盐的爱情。
    那个故事听得孔佑有些唏嘘,也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我跟那个作家很贴合吗?”
    “有点像啊,你不觉得吗?”林梓希笑看他,“碰到问题不去想着解决,只想着躲,你们不是很像吗?”
    孔佑有些不舒服,“作家的爱情败于现实,不是他不想解决是解决不了。我对演员的憧憬也是如此,我没有躲,我忍耐过也尝试过去改变,可现实如此,我能怎么办?难道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吗?”
    “朴南俊,剧本里你对我有好感,还是一见倾心的好感。在你不知道我的身家背景时,你爱上我这个人,可你在知道之后,知道我远比你想得更优秀之后,你反而退缩了,你说这是败于现实?”林梓希摇头失笑,“让你失败的并非现实而是你自己的懦弱。”
    文青换了个站姿,不是很想听下去了。他更想说,“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回你一句,你懂什么,我们两会吵起来的。”他不想吵架,看到这样的林梓希,他就不想吵架了。
    林梓希也不想跟他吵架,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吵架,“这正是你适合出演朴南俊的原因。”
    “南俊是个天赋卓绝的画家,当初剧本的第一稿,男一也是年少就成名作家,他们是出身微末,是还没有到达社会所承认的成功的标准,可他们是有机会成为的,有很大的机会去拥抱成功。
    哪怕是在剧本里,遇到了心爱女人的他们都并非是寂寂无名的存在,他们都自以为自己配不上女主角。”
    “这份自以为就来源于,他们对自己的不自信,不相信自己能成功,也不相信永远不会成功的自己能让爱人一直倾心。
    他们就想与其等爱情凋零,等我们成为一对怨侣,不如就在爱情还在时,我放手让你飞,我是为你好,我因爱你而选择离开。”
    “讲起来都很好听,自我牺牲,为爱牺牲,还很伟大呢,多动人啊。可你知道,这些动人的故事里,那个女主角被隐身了,朴南俊从未问过我,我是否愿意接受他的牺牲,哪怕问我一句,你愿不愿意等一等,等我成功。”
    孔佑不是有点不舒服,他是很不舒服,他知道她说得什么意思,那不是在讲爱情,男女,她是再说,什么败于现实,就是自我安慰,就是懦弱。
    可他也想反问一句,可被众人供在神坛上的林小姐,有没有听过何不食肉糜。
    什么都有了的林小姐也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件件失去,所以她才能对面前的傻子招手,“你来。”
    心不甘情不愿往前走的孔佑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干嘛?林梓希再招手示意他低头,看他只低一点点,手往下比划,让他再低点。
    孔佑的头往下低,腰却不是弯下去的,而是曲腿往下蹲,蹲到最低,再低就得坐下去了,他就不动了,让林梓希有事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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