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天,虽是妖皇,却也是妖族,自然也受到了锁妖塔的压制。
    从他为了艾池的美食,进入锁妖塔的第一天起,塔内所有的禁制都不讲道理地在他身上加了数道压制的力量。
    为了缓解这样的痛苦,沈云天抛弃了人身,变回了小白鸟的原型。
    只是,这种被迫的变身自然也会有些限制。至少,他在鸟身里的时候,虽然也不能说完全不清醒,但大脑多少会变得迟钝,行为也会不自觉地变得幼稚。
    ……所以说,三毛是真的蠢。
    沈云天在心里毫不客气地吐槽自己。
    艾池顺着山路往下走,看着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导致左跳右跳的小肥啾,突然出声道:“你原先的主人,是沈云天吧?”
    小肥啾兼沈云天:“啾!”
    叫完,鸟身人心的沈云天就忍不住想捂脸。
    反应迟钝也就算了,这次灼烧过后,也不知怎么的,意识几乎全部回笼,再这么清醒状态下“啾啾”什么的,太羞耻!
    不过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艾池的提问太让人猝不及防,让他忍不住惊慌出声。
    沈云天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艾池一眼。
    艾池反而没有看他,而是遥遥地看着天边飘过的白云,淡淡道:“你是从他那里逃出来的?”
    小肥啾心虚地低头,在艾池的掌心处啄了啄。
    艾池轻笑出声:“他一开始说我就知道了,整个锁妖塔里,估计也就你这一只白鸟吧。”
    小肥啾垂头装死。
    艾池慢慢道:“我从不怀疑你和沈云天有特殊的联系,我只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沈云天本人?”
    沈云天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好几次,我都快要笃定你就是沈云天了,可是每一次当我这么相信的时候,又总会出现一些表明你不是他的证据。”艾池把它捧高,认真地和他对视,“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呢?”
    沈云天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丝毫没有能够欣赏的心思,反而呼吸停滞,整只鸟都快要昏过去了!
    你要是吓昏过去的话,他肯定就能确定了吧……
    最后,沈云天还是靠着这么个想法,死死维持住了最后的清醒。
    艾池和他对视许久。
    当沈云天心里都死去活来好几次的时候,艾池终于又动了。
    可是,艾池既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把小肥啾丢出去,也不是继续威逼利诱加恐吓,而是颇为坦然地笑了一下,放过了他。
    “如果你不是,那最好;如果你是的话,只要别让我发现了。”艾池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沈云天的心慢慢回落胸腔,感到劫后余生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琢磨着这句话。
    什么叫做,“只要别让我发现了”?
    究竟是,对他真实身份的洒脱呢……
    还是,发现了就死刑的恐吓呢……
    沈云天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中。
    【主播这句话,好洒脱啊】
    【主播真的好帅,这就是——只要你是我的鸟,我就疼你宠你,不会计较你的身份的意思吗?】
    【绝美爱情,感天动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花见花开,人见人翻车】
    【……前面的你真是个逻辑鬼才】
    【虽然但是,就算主播这么洒脱地说了,我估计也还是会忍不住纠结,主播到底知不知道啊……】
    【主播知不知道之日常疑惑,打卡不能停!】
    ……
    沈云天被这么一问,回去后整夜都没能睡好。
    一闭上眼,他就会做梦。一会儿,他梦到艾池冷淡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毫不关心的东西;一会儿,他又梦到艾池恶狠狠地拿起了一把凶器,边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边朝着他看过来。
    最折磨人的是……那个凶器的样子,好像是放大了的自己的糖人。
    沈云天吧唧吧唧嘴,活活把自己馋醒了。
    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艾池也睁着眼,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沈云天悚然一惊——难道自己梦里说出了秘密?!
    艾池沉默着,扯了扯领口,顺带把它的爪爪从胸口处挪下来。
    爪、爪爪?!
    爪子下方,有着奇怪的质感……
    沈云天猛地睁大了眼,整个鸟的身体都僵硬了。
    艾池木着脸,把宛若木头的它搬到了自己的枕头旁,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小肥啾那呆滞的眼神,最终就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睡吧。”艾池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翻身,背对着沈云天睡了下去。
    可是,在黑暗中,艾池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攀上了热度,脊背上酥酥麻麻的,似乎也比平时要热了一些。
    沈云天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地注视艾池。
    而艾池则是看着墙壁,忍不住想——三毛的性格,它会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对劲吗?如果会僵硬的话,是不是,它已经有了人类的思想……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之下,艾池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
    只是,梦里,自己似乎抱住了一只软绵绵的东西。似乎是抱枕,但手感上,又似乎更像是大大的毛绒玩具。
    艾池入睡很快,可是他身后的沈云天,却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瞪了一宿。
    快到天亮的时候,他的体内又开始密密麻麻地泛上了一些热度。只是与之前的相比,这份热度不痛不痒,所以沈云天也就把它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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