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亲一口呗,兰蘅!今年该加冠了,不会嘴都没亲过吧?
    洪少卓端着酒杯打趣,斜着眼望那直往晏唐怀里钻的美人儿,水汪汪的杏仁眼,娇俏的身体软似水波儿,可谓是温香软玉了。
    晏唐挑眉,掐着美人儿的下巴,看了一眼,悄悄错开眼神:嘴上抹了口脂,那玩意儿吃进去了可不得中毒?
    周围人起哄声音愈大:我说兰蘅,这种瞎话也拿得出手?不会真是个雏儿吧!
    午时已过,宵禁没法儿禁到逐云楼的欢愉此刻。
    水一样的帘帐似波般摇动,美人儿弱柳扶风般靠在他怀里,瘦白的手臂环住他,身上罩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纱,杏眼带着几分湿意:公子,奴抹的口脂是花儿做的,是甜的
    身侧的几个富家少看直了眼,心想若不是这位主儿正荣获圣宠春风得意,自己早替他想了这份福。眼看着这雏儿还故作推拒,洪少卓咬了咬牙,道:嘿,兰蘅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可要一亲芳泽了!
    晏唐啐了一口,还僵直着身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急色?好花儿得慢慢儿品。
    话语正落,一声又接上了:晏将军细细说说,该如何品?
    包间外的推门却被推开了。一干少爷循声望去,正要气道谁敢扰了兴致,却被一席绛紫色银鹤外袍给晃了眼。
    须知,这绛紫色鹤袍是苏州新进贡的样式,首个给宫里那位做了一身,其他人可要往后稍稍。
    屋内斜在榻上听曲儿的,怀里抱着一个的,手上嘴上不老实的,还有那僵硬着身板半推不就还故作娴熟的,此刻都愣做了一团。
    洪少卓自小是个人精,此刻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了怀中抱着的美人儿,扯了扯袖子,露出一个恭维无比的笑容,却像被猫叼走了舌头,不知如何搭话。
    洪爱卿前几日还称病告假了,正赶上礼部布置万寿宴事宜,少了个侍郎可教李大人好生忙活。朕还当是着了什么病,原来是相思成疾。
    洪少卓啪一下跪下了,苦着声道:陛陛下,臣今日病方好,臣该死!陛下恕罪!
    众人眼看着这洪少卓被祭了天,回府里免不了被洪太傅一顿好打,各个冷汗沾衣。
    唯有一座正中心的那位晏大人,此刻身子也不僵了,倒是怀里那美人儿,听了那声陛下愣是吓得花容失色。晏唐瞥了一眼这位陛下,仰了仰头,示威似的盯着姚润桉。
    姚润桉也瞧着他,道:晏大人昨日还说要与朕博弈,今日忽然不见了踪影,叫朕一番好找。
    他说罢,冷冷的盯着少年怀中的美人儿,似是野兽在宣布领地般:还抱着呢?
    晏唐气不打一出来,想搂着人更紧些,怀中人却挣扎的愈发厉害,料想也是被吓住了。
    晏唐只得放开她,才开口道:陛下,朝堂上做个正经人儿已经够累啦。他瞟了一眼姚润桉,大逆不道的语句就要从嘴里蹦出来,身旁的几个人却都吓破胆似的,对着他挤眉弄眼。
    晏唐叹了口气,私底下不知道那位长那位短的抱怨过多少句,真当了面,却又缩着脖子生怕被砍了。
    也是,脑袋都握在别人手里呢。
    他突然想,为什么他对这位从未有过什么惧怕之情呢?是打小拎着银枪上战场的莽勇吗?
    他刚刚被这群人灌了好几杯酒,此刻动作还有些迟缓,面部更是泛上了些许红晕,但在小麦色的皮肤上不太明显。
    恍然间,似乎觉得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他皱着眉头抬眼一看。
    是姚润桉。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半,他将要炸起的毛又顺了下午去。
    他浑浑噩噩就被姚润桉拉出去了,屋内人还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糊了脑子出了幻觉,眼见着当今陛下来了又走了。
    晏唐被拽到了隔壁的包厢里,他踉跄几步,跟这姚润桉进屋,昏暗的环境让他看不清周遭,险些被门槛绊倒。姚润桉扶了他一把,侧身将房门关上,将他按到门上,一只手捆着他的两手按在头顶,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
    晏唐这时有些清醒了,却又觉得更醉了些。他挣动了两下,姚润桉的手却极度技巧性,不会弄疼他,却挣不开。
    他又想动起腿来踢他,却听姚润桉哑着声说:别闹。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将两人的唇凑的很近,几乎一呼一吸间便要贴上去。
    刚刚那个人问你是不是没亲过嘴,你怎的不反驳他呢?
    晏唐挣动地更厉害,侧过了脸躲他。似乎想起什么不妙的回忆,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冲着姚润桉吼,那不是你不要脸吗!
    姚润桉又将他的脸扳回来,呼吸洒在他耳侧:是么?晏将军,明明你也很喜欢。
    他一口含住了晏唐柔软的耳垂。
    为什么要害羞呢。
    晏唐的身体猛然僵住了,强烈的心悸让他呼吸困难,他紧抿着嘴唇,双手用了更大的力气,想将这个惹他乱了分寸的罪魁祸首推开。
    自然,身为一朝将军,推开一个身娇体弱,自小在京城富贵堆里养大的皇子是十分容易的。
    姚润桉困不住他。
    就在晏唐低骂了一句要跑出房门时,窗外传来一声爆裂的声响,暗阖的屋子忽然亮堂起来了。晏唐本能一僵,回身望去。
    逐云楼外是沸腾的人群,各个仰头望着被点燃的天空,惊叹不已。
    要往青楼里走的中年汉子,路旁卖着琥珀糖葫芦的小贩,抱着孩子夜游的妇人,统统被灿烂的天空吸引。
    一束束烟花绽放,绚烂又寂寞。
    刚刚被推开的男人双手交叉抱着,靠在门上。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着眼前被烟花吸引地移不开眼的晏唐。
    上次你说小时候看过烟花,却因容易燃炸被朝廷禁放了只见过一次,今日朕为你犯律罚下三千两。
    三千两,博美人一笑呗。
    生辰快乐。
    最后一捧烟花绽放,空余下几缕燎落的残烬。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在轰然烟火中,直直传过了他的胸膛。
    他击败他,他引诱他。
    晏唐并未看他,目光停滞在盛大褪尽的一方空际,久久不愿离开。他说:姚润桉,三千两的烟花,点燃了也就没了。
    他听见身后的声音。
    却灿烂在夜空走了一遭了,你见过了,忘不掉,怎能算没了。
    晏唐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
    他转身,垂眼,开口。
    是,忘不了了。
    在心口开过的花,爆裂的声响从上至下席卷了他身体每一处,烟花灿烂了,便算留下了。
    热烈的亲吻落在他的唇上,姚润桉在无边的月色中掠夺他,在一片烟花的绚烂中亲吻他,在昏暗的灯光中舍不得闭上眼,在琵琶摇弦中,望见了他心尖上的人。
    第一章
    据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所传,皇宫里能看见四大奇观。
    春日里开的荷花。
    御膳房里雕成各样的蜜饯糕点。
    带剑入乾坤宫的晏将军。
    与一见到晏将军就不冷脸的皇上。
    春日里的荷花不多见,但江南也有过。花一样的甜食不多见,但京城里顶级的厨子能做成。带剑入皇帝寝殿的将军自古也有过。
    但始终带着笑意的陛下,只能在晏将军身旁见着。
    娘娘,陛下来了。小太监进宫的时候,娘娘正在试一身新甲。
    黑铁的重甲被男子挺阔的肩臂撑起来,显得格外英气。晏唐皱着眉头一瞥,道:长没长眼睛?你管我叫什么?
    话音未落,屏风外便传来一声轻笑,朕的爱妃不叫娘娘叫什么?语气轻微上挑,促狭笑意顿时激起了晏唐千层怒火。
    晏唐未言片句,脱了甲便走,愣是把当今陛下撂在屏风外头。
    姚润桉并不恼,背过手走进了屏风内。兰蘅,等许久了?
    他边说着,边挥手遣走了殿内的仆从。晏唐已经躲到内屋拿了一块桂桃酥在吃。
    他眼也懒得抬,吃完了桂桃酥又把手伸向了另一盘枣泥核桃卷儿,然而还没拿起来就被姚润桉一手抢走了。兰蘅怎的这般爱吃这些小糕点?
    晏唐瞥了他一眼,一只手追着姚润桉过了两招,轻易就又将那盘点心抢回来了。他挑了挑眉,拿起一块送入口中:啧齁甜。
    晏唐吃了半口便又放回盘中,端着手边的雨前龙井猛饮了两口。姚润桉拿起他吃剩下的半个,尝了一口,笑道:甜你还吃得起劲?小女儿爱吃的东西。
    晏唐一听这话神色瞬间便冷了:陛下若是看不惯便下一道诏书让天下男儿都别吃了。
    姚润桉眼皮一跳,得,又惹到这祖宗了。他摆了摆手:朕说说笑,京城新开了一家果子铺,红火了好几日,我昨日叫春生去买了些,一会儿叫他送来?
    晏唐神色稍缓,道:随你。
    外头天色渐暗了,二人便一同用了膳。然而晏唐吃多了糕点,正经儿的饭菜却只尝了寥寥几口。
    姚润桉将他按上床的时候,晏唐才觉得有些饿了。
    唐唐想不想?
    晏唐啐他一口,皱紧了眉:想个屁,一点都没想。
    床上的幔布垂下,晏唐仿若跌进了一叶扁舟,摇晃着。
    姚润桉解开了他的发髻,让三千青丝垂落在床上,展开了宛若画卷的温柔。
    晏唐是甜的。
    蜜一样的柔软唇瓣是甜的,带着怒意的眼神是甜的,鼻腔里哼出的细细喘息是甜的。
    他仿佛是经年爱吃甜食,被滋润了。让姚润桉尝得彻底,食髓知味。
    姚润桉用帕子擦净了手,将两根指头探入自己嘴里搅了搅,湿了一手涎水。
    他扒开晏唐的亵裤,摸到了一池柔软,才低笑一声:不想?这不都已经湿了吗。
    晏唐气的想将他踹下床,却抵不住这人淫巧的手指。那双手没有去碰他的前头,一双大掌直接揉了揉他的小穴。
    只是揉了揉,晏唐便轻喘了一口气。
    别碰了,要办事就赶紧的。
    他身下已经开始出水了,那如蜜桃般肥嫩的阴唇中泌出了一股又一股涓流。
    姚润桉光是看了一眼便身下发热。
    晏唐与他见过的坤泽大不一样,虽说同样有一个穴,但晏唐骨架结实,腰腹上收紧,隐约成块的肌肉,却不明显。更不同于青楼里那些肤白体弱的小倌,晏唐的皮肤应常年征战,透出健康的小麦色。
    有种别样的性感。
    姚润桉深吸一口气,身下硬得发胀:要揉开的,待你打开了身子才能进去。唐唐那么紧,撑坏了可如何是好?
    晏唐气急,手肘弓起向后要推开他,耳尖透红。闭上嘴。
    淫水给肥厚的蚌肉套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膜,像裂了道口的蜜桃,湿淋淋,肥嘟嘟。
    姚润桉看得心痒,作势要舔上去,晏唐吓得猛地往后退他方还记得上一次他喝醉了酒神智不清,被姚润桉绑在床上舔穴,喷了姚润桉一脸,被他拿来说笑了好几日。
    唐唐,舒服。姚润桉眨巴着眼睛看他,引诱着他沉沦。
    晏唐却看他看得透彻。
    这人是个贱性子,不能从着他,否则他便好变本加厉的索求。
    不行,不要。
    姚润桉叹了一口气,手握着身下的物件儿,抵在晏唐的穴口蹭。
    那一汪软肉被挤压的嘟起来,很是肥厚。晏唐呼地提起一口气,眉头皱了皱,等待着他进来。
    姚润桉望着身下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轻笑起来都三年了,还是这般可爱。他改变主意了,将晏唐抱至腿上,唇瓣吻过他的眼角,鼻尖,又滑到唇瓣,陷进柔软之内。
    晏唐等了半天,被这人的黏糊劲儿腻歪坏了,道:痒死了,你腻歪不腻歪啊。
    姚润桉望着他晶亮的双眸,里面仿佛有天河万顷,碧波千里。他忽然想到今天那些催着他添个小皇子的内阁群臣,变着花样儿地暗喻。
    他抱着并不软和的晏唐,低声撒娇:唐唐,三年同房,你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有个动静?
    晏唐顿了片刻,拧起眉头:天下那么多人愿意给你生,你找我干甚么?
    我就想要唐唐。
    你后宫多添几个人呗,谁不知道咱陛下风流?
    晏唐说着,手却攥住了姚润桉的衣角。
    他知道姚润桉想要他肚子里揣上一个。若是寻常妃子,与皇上腻在一块三年,怎么也要生个三四个了,况且这皇上又是个急色的性子,三天两头都要与他缠绵暖踏。
    晏唐手指轻轻揉了一下小腹,肌肉紧实,实在没法儿想象它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番云雨后,晏唐已经累的不想再动了,死死睡了过去。
    而姚润桉还有事儿做呢。他吩咐范公公送上了热水和帕子,轻轻把晏唐拽着死死的被子扯开,晏唐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姚润桉再拽一下,晏唐睡梦中不满地蹬腿。
    唐唐,听话。姚润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哄慰着。
    晏唐安分下来后,姚润桉才开始仔细擦拭着他已然有些红肿的下身。
    再张开一点,我给你擦干净。
    虽然晏唐一直叫他不要射在里面,但他总是存几分私心的。说是射在外面,但情至深处,谁也控制不住。
    姚润桉思索着今日对晏唐说的话,不知小家伙听进去几分?
    唐唐,给我怀个孩子吧。
    晏唐迷糊着呢,只觉得这人嘀嘀咕咕地烦,想推他又使不上劲儿。
    姚润桉仔细望着怀里的晏唐,想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这么不开心吗?脸都皱在一起了。
    晏唐开始小声打呼噜了,脸也撇到另一边了。
    姚润桉想起晏唐回他的话,天下那么多坤泽愿意。
    可是那些坤泽大多想要的是皇嗣,是母凭子贵。不是孩子,是上位的荣华。
    若是真正聪慧的坤泽,谁想一辈子困在深宫,做皇帝的附庸。
    思及此处,姚润桉不禁有些失笑。
    他又有何资格去指责天下坤泽呢。他想要孩子,何尝又不是另有所图。
    他阴险至极,想用孩子来捆束晏唐。绑他一生。
    姚润桉侧着头,鼻尖蹭过晏唐的发丝,轻柔地好像羽毛轻拂。他小心翼翼的嗅着晏唐颈侧残余的信香,是冬日绽放的梅,却是暖的。
    心跳声划破夜静。
    晏唐是没熟透的果子,姚润桉忍着酸涩尝了一口又一口,尝到果心才尝到蜜。
    但这蜜总能叫他忘记酸涩。
    孟常晏唐低声嘟囔一声姚润桉的表字,皱着眉往他身旁动了动,姚润桉僵硬片刻,将他抱紧,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了,怀里人好像只是说梦话,找到一个舒服的抱法就不动了。
    他在梦我。
    姚润桉这样想着,心头又被蜜浇透了,好像手臂被他的脑袋压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二章
    今日方才立冬,瑟瑟寒风好似将京城冻住了。
    晏唐望了一眼李杏连,又不说话了。
    李杏连额上直冒热汗,屋子里温暖如春,而眼前人又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叫他好一阵紧张。
    他只得再开口:将军,您身子确实康健着,有何吩咐?
    晏唐心里直骂着姚润桉都怪那厮天天念着要孩子要孩子,念得他耳朵都起茧了,还得说这尴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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